劉丹此時在宮裡,而且是在皇上的寢宮裡。
這次進宮,是皇上親自下旨宣召的。
當看到宮裡的太監來傳旨的時候,劉丹是嚇了一跳的;後來想,會否是因着李貴妃大張旗鼓地去相府提親一事,父皇想要寬慰自己幾句,這纔想到了宣召自己入宮。
於是,劉丹便光明正大地到了劉文能跟前,又光明正大地坐着陪劉文能聊天。
只是,他不知道應該聊些什麼,眼下似乎找不到可以令人心情愉悅的話題。
但是,既然已經坐在這兒了,那邊他便應該聊些什麼。
“父皇,今兒身體還好嗎?”
像民間尋常百姓家中的父子一樣,以簡單的問話開始了今天的聊天。
“還好,只是父皇對不住你啊。”
劉文能接過話頭,卻是毫不猶豫地一下子就轉了風向,又把聊天的內容往自己虧欠了劉丹的方向提。
“父皇,對丹兒來說,其他的事並不在意;但求父皇身體康泰,這纔是最重要的。”
聽了劉文能的話,劉丹有些迷惘;難道真的是因爲李貴妃替劉強提親一事,又讓父皇感到內疚了?
只不過因爲前面經歷過了玉璽的事情,所以他不確定父皇此次是否會另有重大的事情跟他說;眼前的種種會否仍是幌子,然後尋個契機把那重要的事情跟他交代了?
果然,劉丹看到劉文能又開始了悲從中來:“你李母妃她已去丞相府正式提親,父皇真是對不住你啊!”
說完,竟然是嚎啕大哭起來,竟真的有淚珠從眼眶裡流了出來。
劉丹嚇了一大跳。
雖然到此時,他已經能夠肯定,父皇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說,因此纔會故伎重演的;可是,看着那些淚珠,他確是知道,父皇的心裡,是真的苦啊。
眼前的這一哭,既是演戲;更多的卻是勾出了他的傷心事,然後藉機假戲真做了。
劉丹有些心酸的想到:既如此,那就讓父皇哭上一哭吧,總比一直悶在心裡會好上許多。
可是,劉文能是越哭越傷心,似乎要把這段時間以來的委屈,都給哭出來。
劉丹有些急了,一來是這聲音越來越大,萬一傳出去被人聽到的話對父皇的威望總是有影響的;二來卻是擔心父皇如此傷心,會影響到他的身子。
“父皇,這凡事都有定數,福禍相倚,也未嘗就一定是壞事。”
身處父皇的寢宮,劉丹即便是勸慰,也只能是含糊其辭的。
說完,他又站起身,將身子微微前傾;右手撐在龍牀的邊緣處,左手輕輕地從上而下撫着劉文能的背部,幫劉文能順氣。
劉文能的情緒似乎平靜了些,哭聲也漸漸小了下來。
忽然,他覺得衣袖一動,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放進了衣袖,不由地微微一僵;可是,馬上就反應過來了,繼續做着剛纔的動作。
“丹兒,這封信是給杜將軍的,你回府後可先看了再去尋他。”
劉丹耳邊傳來這樣一句清晰的話語,令他很是吃驚;可是,就在下一刻,劉文能的哭聲便又繼續響起了。
劉丹又是好一陣勸,劉文能才最終停止了傷心。
看着父皇疲憊的面容,劉丹不知該用何種詞彙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他服侍劉文能躺下,又叮囑了陶公公幾句,便出宮去了。
與此同時,劉強也謝絕了杜榮珍的挽留,離開了杜府回自己府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