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這個檔口,方氏向老夫人回稟道:“母親,我想就按着蓉兒的規格,給小兔兒添置四季衣物;其他那些衣物,咱就按照宮中的規格添置。”
頓了一下,又說:“至於沈妹妹,就先添置這一季的衣物;母親您看如何?”
老夫人“嗯”了一聲,算是允了。
老夫人和方氏隨意地聊着,李兔兒在一旁,卻是聽得暗暗心驚。
“這添置的衣物、各種用度,可千萬不能寒酸了去,省的落人話柄。”
“母親放心,一定辦得體體面面的。”方氏頗有些鄭重的應道。
方氏知道這是老夫人在提點自己,怕自己因着往事還有芥蒂;其實自己又哪裡是這樣不知好歹的人。更何況如果因着操辦不好起了變數的話,那豈不是害了自己的蓉兒。
“嗯。”老夫人見狀,這才放心。轉而又問道:“宮中的嬤嬤可請好了?”
“已經都安排妥當了,特意請了宮中的章嬤嬤。明早就到府上來。”
這章嬤嬤是宮中最富盛名的禮儀嬤嬤,京中的達官貴人最喜請她到府上調教自家的女娃兒;說些德言容功,教些行事舉止。
請的人多了,這章嬤嬤便很是搶手,往往極難請到。
而這個章嬤嬤也確實是有些本事的。
無論這女孩子是如何模樣,或頑劣,或愚鈍,或驕橫,或木訥;她總有辦法將其調教得服服帖帖。
每每等到調教結束時,便會似脫胎換骨一樣,說話也得體了走路也端莊了,看着便是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效果如此明顯。是以纔會一傳十,十傳百,這章嬤嬤成爲競相邀請的對象。
此時老夫人聽了,這才完全放下了心。
不是說有多疼愛李兔兒,只是這相府的顏面還是要稍稍保存一點的。
特別是不能讓那批死硬的御史在這事上抓到把柄彈劾老爺。
“小蓉兒,在想什麼呢?”
“祖母,蓉兒在想,這兔子妹妹穿上新衣服的樣子,一定很好看。”
此次孃親讓霓裳軒來置辦衣物,又說一下子就把四季衣物都置辦齊整;聽着是熱鬧,可李月蓉一點都不感興趣。
要知道,這些衣物即便按照最流行的式樣來裁剪,那選擇的衣料也必定是些極爲普通的;最多顏色會選得豔麗一些、喧譁一些,讓看到的人都有個喜慶的感覺。
所以李月蓉對量體裁衣這個內容是興趣缺缺的。
此時聽到祖母問話,這纔想一些話來湊趣罷了。
老夫人看了李兔兒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嫌棄的神情。
方氏見狀笑笑:“妹妹,小兔兒好歹是李府的小姐,怎麼給她取這樣難聽的名字?還虧得你是私塾先生的女兒呢。”
這話是對着沈氏說的,沈氏的父親在世時做過私塾先生。
當年老爺迷上沈氏,估摸着也是喜歡了那骨子的情調;因爲事後老爺不止一次地說過自己,說自己怎麼連簡單的詩文都不懂呢?
自己當時唯有苦笑。這大宅門中的貴女,熟讀的是《女戒》之類的箴世良言;至於這些詩詞曲賦,所知的倒確實不多呢。
老夫人淡淡掃了方氏一眼。
方氏心裡一緊,可是話已出口無法收回;只能將目光低低垂下,不再言語。
“當時,當時只是想着先取個小名;大名,大名等老爺取。屬兔。”
沈姨娘見方氏向她問話,知道這回答出來定然會引起一些不快;可是本就懦弱,再加上慌張,一下子便把自己的真實想法給說了出來。
雖然說得疙疙瘩瘩,這其中的意思還是能夠連貫起來的。
話音落下,屋內的氣氛果然變得有些微妙。
“小兔兒也沒什麼不好,透着一股子機靈呢。”許久,老夫人開了口。
方氏知道老夫人有些乏了,更多的是有些惱了,趕緊朝着自己女兒使眼色。
“等父親下朝了,蓉兒和父親一起來看祖母。”李月蓉乖巧地說道。
提到李丞相,老夫人的臉上重現了一絲笑容,點了點頭。
方氏母女趕緊退下,沈氏和小兔兒自然也是緊着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