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到剛纔那嗤笑聲是劉強發出的後,於水根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主子啊主子,這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啊。
您的手下爲了不壞掉您的大事,明明想譏笑兩聲的;可還是隻能強忍着,當然是忍得極爲辛苦。
而您老卻是直接就這樣笑出了聲,您此時心情一定很爽;可是您有沒有想過我啊,我這心裡可是憋得慌啊。
而且,您這樣笑出了聲,而且笑得如此明顯;難道就不擔心那個杜德根,會不會惱羞成怒,不聽您的差遣了呢?
或者他也是那種衝動的楞頭青,不依不饒之下直接就給您上書,陳述您的不是呢?
其實,於水根有這樣的擔心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劉強此時發出的嗤笑聲,相當於便是當面在奚落杜德根。
按理說,這樣的讀書人,別的沒有,自恃清高的本事一個比一個強;不要說拂袖而去,便是做出聯合其他讀書人一起上書彈劾的事情,都不是什麼新鮮事。
這也就是所說的公車上書。
當然,所書的罪名一定會是二皇子罔顧斯文、羞辱讀書人,要還給天下讀書人一個公道等等;而朝廷對這樣的事情,倒是每次都會給出說法的。
倒不是害怕他們這些窮酸書生,也不是有那什麼“莫欺少年窮”的思想;只是朝廷知道,這樣的窮酸書生在一定的程度上代表着民意。殺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但是殺過頭了,天下百姓的心就會寒了。
這也是爲何歷代皇上,都不太願意得罪天下大儒的原因;因爲作爲這種清流領袖,雖說沒有什麼實權,但是振臂一呼的話,天子學子往往都會追隨在他的左右,從而影響民心向背。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朝廷便往往會讓那仗勢欺凌人的主登門道歉,公示天下,再來個不痛不癢的懲罰,然後堵住天下悠悠衆生之口。
但是,此時的劉強,面對這杜德根的時候,卻完全沒有於水根的那種擔心。
眼前這小子滿口的謊話,自己譏笑他一下還不成嗎?要知道他哪是真的一心向往聖賢書的人啊,他純粹就是一個拿學問當跳板,最後要換取功名的那種人。
既然好意思在自己面前如此虛僞,那就應該有被自己嘲笑的勇氣。
再說了,公車上書這種事情,那是要有骨氣的讀書人才能做得出的;像眼前的這個杜德根,即便你都創造好了條件,他都不一定敢去鳴鼓喊冤呢。
所以,笑笑就笑笑吧。
只是笑笑而已,又不是要殺他的頭,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
劉強嗤笑過後,便含笑看着杜德根;也不言語,只是這樣看着。
杜德根的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就猶如是調色盤那樣,十分好看。
二皇子剛纔的譏笑之意,自己自然是明白的;而此時二皇子含笑不語的意思,自己也是明白的。
說穿了,就是二皇子在提點自己;在他的面前,還是老老實實來得比較好。一切的那些虛的,就不要再說了;而且,再說可就要翻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