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兩分鐘過去後，展擎飛緊鎖眉頭，衝着醫生點了點頭，醫生得令，與護士共同合力，再次在歡顏的胳膊上注射了一支強效鎮靜劑。
又一次，三秒鐘後，歡顏眼睛一翻，昏睡了過去。
送走了醫生和護士，展擎飛頹喪地坐在了走廊的長椅上，站在一邊的雷悅沒有長吁短嘆，可他也不無擔心。
跟了展擎飛這麼多年，第一次看他如此頹敗。
“大哥，韓歡顏這樣是被驚嚇過後的結果，是精神上的問題”，雖然，精神問題在展擎飛面前提出來需要謹慎小心，雷悅知道，因爲展擎飛母親的問題，他對於精神病這三個字，格外的忌諱。
可是，現在歡顏的狀況，他們必須要面對現實。
“你什麼意思？”果然，展擎飛擡起頭，瞪着一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看着雷悅。
“大哥，我只是希望韓歡顏能夠儘快好起來，我們不妨請一下這方面的專家來看看，也許……”
雷悅的話說不下去了，她看到了展擎飛嗜血的雙眼，他最終選擇了噤聲。
許久，長廊裡都是安靜的。
“你先回去吧。”
展擎飛的聲音顯得很累，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
雷悅沒有逆着展擎飛的意，也沒有申辯，而是聽話的離開了。
走廊裡，只剩下展擎飛一個人，獨自一人的回憶，苦澀，心酸，只有痛苦。
那一年，他還沒有立事，一個15歲的男孩應該在幹什麼？在籃球場上無憂無慮的打着籃球？下課的時候偷偷瞄兩眼自己心儀的女孩，趁機去揪一下女孩的馬尾辮？是躲在父母的羽翼下黯然成長？
可是，這些都和十五歲的他無關。那一年，他的母親瘋了，一個並不算是不折不扣的瘋子。
她時常清醒，時常瘋癲。
清醒的時候，她就只會摸着展擎飛的臉哭，重複着“媽害了你啊”的話，這樣的母親，讓展擎飛又想親近卻又害怕。
瘋癲的時候，她可以摔爛家中所有的東西，傷害展擎飛，傷害自己。
就這樣，一年的時間，不是在折磨她自己，而是在折磨當時年幼的展擎飛。
十六歲那個晚上，不知道是解脫還是更重的傷害，母親離家出走了，最後，傳來的只是母親失足落河的死訊。
那一年，展擎飛十六歲，因爲母親的死，展榮愧疚，將展擎飛接回展家老宅，他，正式成爲展家的一員，卻過着寄人籬下，苦不堪言的日子。
回憶太冷了，總是需要有人將它取出回一回溫。
眼睛再一次溼潤了，展擎飛吸了吸氣，馬上讓眼睛重新干澀。
他無力地站起身，打開病房門，走到病牀前，看着牀上只兩天便消瘦許多的女人。
最終，他重新起身，走出了病房，拿出了手機。
這個人，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希望與他有聯繫，更不希望歡顏與他有什麼瓜葛。
可是如今的情形，只有他能幫助歡顏了。
“喂”，楚暮看着這個號碼，詫異萬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