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內的燭光有些昏暗,即便這樣秦宇還是將筍尖的臉看的清清楚楚。相對於鬼臼,除了眉宇間的英氣他渾身還散發着一種玩世不恭。
對於秦宇的行禮他並沒有接受,但也沒拒絕。而是在秦宇彎腰的瞬間跳開咧嘴笑着說:“快看,快看,這就是秦凱的大公子。”
有站在高處臺上的陰魂裹着厚厚的袍子,從筍尖帶他們進來秦宇就發現這幾個黑袍一動不動的站在完全沒有燈光的牆角,而筍尖的喊叫似乎是故意給他們聽的。
有風吹進,燭光跟着搖曳幾下,光亮也隨之改變。在那麼一瞬間光明快要照到黑暗處的時候,黑袍動了,他們輕微的側斜身子,等蠟燭的光恢復平靜之後他們重新站直了身子。
“哎~”
濃重的嘆息聲在城堡內迴盪,它又似暮鍾一般敲進秦宇的心神,將原本的焦急蓋過。這聲嘆息讓秦宇覺得胸口像壓了塊巨石一般沉重,擡起頭尋着聲音望去,二樓的高臺上一個拄着柺杖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那衣料是秦宇從來沒有見過的,黑色還閃着流光,或者說它就是由黑色的流光編制而成。
“好奇特的衣服。”秦宇脫口而出。
筍尖的玩世不恭在嘆息聲消失後稍稍減了幾分,臉上多了幾分凝重。他走到秦宇身前站好雙手抱拳大聲道:“見過前輩。”
秦宇站着半天沒發話,要是以往他肯定也會禮貌的上前套近乎。可今天看着黑色披風下的人影,他張不開口,不知道說什麼,他給他的感覺有一種聖潔的不容侵犯。
“參見我主。”
屬於城堡內的陰魂看到黑影齊齊跪下,包括那些站在牆角像木頭一樣的黑袍人。
秦宇還是沒有跪,即便對方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鬼臼也沒有跪,他的眼中金光閃爍透漏着狂暴,那是一種桀驁不馴的眼神。劉萱萱也沒有下跪,身上若隱若現的銀色光芒幫她抵擋着由上而下的氣息。
王大興,董順,哈風還有筍尖在堅持片刻後全都撲通跪下來。陰魂是不會流汗的,秦宇相信要是凡間的肉體說不定這會兒他們全都冷汗淋淋了,這個柺杖老人很恐怖。
接下來誰也沒有說話,整個城堡內瀰漫着一股悲涼之色。好似深秋的落葉飄蕩於叢林之間,萬物開始凋零,夏日的生機逐漸褪去。
原本細嫩的手不知何時也在慢慢枯萎,魂力潰散生命力潰散,他奮力掙扎卻發現在這個壓抑充滿悲涼的環境中一切都是徒勞的。
“前輩!”
筍尖咬着牙努力從喉嚨間迸出這兩個字,巨大的壓力讓他看起來面目猙獰,似乎只要在多說一個字魂體立刻就會爆開。
柺杖老人沿着樓梯緩步而下,在飄到秦宇身邊的時候停頓住。似乎對秦宇不受自己影響有些驚訝,枯萎的雙手在幾秒種後已經恢復原樣。那是仙藤感受到危機,源源不斷的將生命力輸送給他。
“你....”
乾枯沙啞的聲音響起,柺杖老頭側着的身子轉過來。或許是生前太過於勞累,腰佝僂的都快九十度了,秦宇最初看背影還以爲是他長得矮。
“前輩。”
又叫了一聲,秦宇站直了身子。他用眼角的餘光看到劉萱萱和鬼臼這會兒可不好受,兩人似是已經到了極限膝蓋開始打彎。
秦宇自認自己的聲音年輕又活力,在加上包裹着仙藤的生命力,綠色的氣息從他的口中噴出飄於柺杖老人臉前。
明明是個身材佝僂,看起來風一吹就倒的身體,卻偏偏長着一張嬰兒般細嫩的臉。當他擡起頭看着秦宇的時候,秦宇只覺得神魂像是受到震盪好在仙藤將這震盪給壓了下來。將鼻子往上湊了湊,秦宇呼出的綠色能量被拐杖老頭吸入自己鼻孔,他如癡如醉的閉上眼睛道:“純粹的生命能量。”
.......
......
待柺杖老人飄回高臺上的時候,壓抑的氣息逐漸消失,城堡內也恢復了正常。一個個陰魂站起來喘着粗氣,面有恐懼的看着高臺上的老人。
筍尖是最先站起來的,他擦拭下額頭走到最中間的位置對着柺杖老人雙手行禮道:“今天不請而來,打擾到前輩還望前輩恕罪。”
柺杖老人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開口說:“這就是那個瘟神的孩子?”
筍尖摸摸自己的鼻頭嘴角小露出一抹微笑,他走到秦宇身邊按在他的肩頭將秦宇往前推了推說:“這位確實是秦凱大人的獨子。”
“哦...那就是個小瘟神。”
秦宇......
看到筍尖朝自己使了個眼色,秦宇意會恭敬的說道:“前輩,在下這次來主要是想尋了不走鬼門關就能離開地府的法子。”
“呵呵,你倒是貪心。地府哪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柺杖老人對於秦宇的要求直接拒絕,他需要秦宇給出一個能打動他的理由。
於是乎秦宇花了五分鐘將自己和方昊的恩怨,以及地府如何派陰魂用不及草將自己女朋友給弄暈,他說的添油加醋將方昊硬生生說成了天底下最邪惡的存在。
柺杖老人倒也沒打斷聽完之後放平柺杖反而指着秦宇身後的劉萱萱問:“既然是方殿主傷了你的女友,那她是誰?爲何她身上會有你們交蚺的氣息。”
“啊.....”
誰都沒想到柺杖老人會問這個,秦宇有些措手不及支吾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道:“她....她是我的紅顏知己,也是我深愛的人。”
王大興悄悄朝秦宇豎起了大拇指,關鍵時刻不掉鏈子。
這解釋柺杖老人顯然不太滿意,眉毛輕佻收回自己的柺杖,她輕哼一聲道:“天下負心男子何其多。”
劉萱萱也意識到情況不妙急忙跟柺杖老人求情:“前輩,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還望你給我們指條出去的明路。”
她說的極爲誠懇,只要秦宇能出去把她留下又何妨呢。
“行了行了!”似是對劉萱萱的求情讓她更加煩躁,柺杖老人沉穩的聲音中夾雜着一絲不悅道:“我就是隨便問問,你看你們整的跟生離死別似的。出口有一個,在古隆山的盡頭。”
“謝謝前輩。”秦宇聽了轉身就要離去,筍尖卻拉住他繼續問道:“古隆山到是不遠,只是怎樣才能找到出口呢?”
柺杖老人擡頭看眼他,身上冒出一朵黑雲將她籠罩其中,看樣子是打算撤了。這些前輩的性子還真的古怪,要麼說話說一半,要麼出場一小時露臉十秒鐘,秦宇開始懷疑是不是變成大神以後都是這個樣子。
“瘟神留下的路,瘟神的兒子難道還找不到麼!”
聲音迴盪於城堡中,柺杖老人不見了蹤影,看着空空如也的高臺筍尖一咬牙對秦宇說:“只能試一試了。”
圍剿秦宇的鬼兵並沒有進六風城,他們在離六風城還有幾十米的地方停下。帶頭的是個鬼王,他看着懶散的躺在地上的六風城鬼民喊道:“現在有一個地府要犯進了你們六風城,麻煩各位看到的話把他給勸出來。”
躺着的鬼民顯然沒把他的話放心上,該幹嘛幹嘛全然不理的態度。
鬼王喊得口乾舌燥不免心中焦急,加大嗓門喊:“秦神官你打算一輩子躲在裡邊做縮頭烏龜麼,鬼門關明天可就關上了,你躲在裡邊反正也出不去,倒不如出來去碰碰運氣。”
這話誰信誰腦殘,坐上筍尖的五菱之光繫好安全帶。筍尖叮囑他外邊估計已經被方昊的鬼兵包圍,只能硬闖了,待會兒可要抓緊了。
“放心,我也是開車走過川藏的人。”秦宇說的極爲驕傲。
筍尖到是來了興趣問:“什麼車?”
“自行車!”
筍尖......
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筍尖如同車神附體。他熟練地把控着方向盤朝圍着的鬼兵衝去,這速度能擋下的鬼兵都是大哥,他們本能的將身體閃開,氣的鬼王站在高處喊自己卻也不上去。
“我這車也是經過特殊改裝的,走地府這種坑窪的山地正好。”明明是很危險的逃亡,筍尖講起來語氣中卻帶有幾分興奮。
油門一次次被他踩到底,身後的鬼兵也被越甩越遠。坐在副駕駛上的秦宇捋了捋安全帶,不經意間將右拳的仙藤退下。剛纔他問筍尖這裡到那個什麼古隆山要多久,筍尖的回答是順利的話半個小時,按理說也不算遠。
直到筍尖突然變速,五菱之光跟飛一樣在大地上疾馳,秦宇才意識到筍尖說的可能是以這個速度。後背王大興和董順還有鬼臼鐵青着臉靠在一起,看他們滿臉痛苦的樣子秦宇隨口問了句你們不會暈車吧?
“哇.....嘔”
鬼臼率先忍不住,搶過劉萱萱遞給他的袋子開始乾嘔,他平時是很少吃東西的但頂不住胃裡的翻江倒海。
筍尖從後視鏡看了反而更來勁故意把車子開得一扭一扭,向秦宇炫耀自己的車技。
十分鐘後,秦宇懸着的心再次提起來。車後嗡嗡翁的聲音最初他以爲是車裡有蜜蜂,直到五菱之光前躥出幾十輛摩托車,他才意識到鬼兵又來了。
“這裡真的是地府麼?”秦宇看向劉萱萱的眼神已經有些無奈。
摩托車揚起的灰塵遮擋了五菱之光的視線,幾次差點撞上路邊的石頭。好在筍尖車技確實可以,而且車子改裝也不錯。
剎車...油門....變檔....漂移.....
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般被筍尖完美的展現出來,他甚至打開了車載DJ來烘托氣氛.。
“乓.....”
隨着聲音響起車頂處陷下去一大塊,眼見自己的愛車受損。筍尖急了嘴裡罵罵咧咧道:“半個小時不夠,可能要在加十分鐘,讓我先把外邊砸我車的孬種給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