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好。”邱菲茵一臉笑意的和夏月蕊打招呼,只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讓人不舒服。
“我媽好像比你要小吧?”夏洛舞擡頭看着笑容中明顯夾雜着諷刺意味兒的邱菲茵,“你也別誤會,我媽過來只是爲了陪我,和你們家沒有任何的關係,所以,你那一身的刺,用不着伸出來。”
“你這孩子誤會了……”邱菲茵一臉無奈的笑着,“我喊大姐,不是因爲年紀,這種事兒,你小孩子家家的現在肯定是不明白的,我這麼做是對你媽媽的尊重,等你大了就明白了。”
“別說我女兒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夏月蕊笑吟吟的看向邱菲茵,“以前吧,你們非不承認我和洛華錦的婚姻,現在事情都說開了,你又非要把我和他扯在一起,有意思嗎?
我女兒剛纔說的非常清楚,我過來,是爲了陪着她,和旁人沒有任何的關係,所以,你呢,真的不必來下我的臉子,老爺子還在病牀上躺着呢,要是你覺得這樣鬧合適,權當我多嘴。”
邱菲茵眉頭微微皺了皺,印象中,夏月蕊是個性子綿軟極好拿捏的,現在怎麼會變的這麼牙尖嘴利的?或者說是,她以前對她的認知都是錯誤的?
不過,如果以前也是這樣的,又爲什麼會這麼多年都沒有來找洛華錦討個說法兒?
但不管是怎麼樣的,她都不可能用這種方式對付她了,夏月蕊不上當,大家又都看着呢,和洛華繡一家子不同,她還是要顧忌一下面子功夫的。
“對不起,是我多事兒了。”邱菲茵歉意的衝夏月蕊笑笑,“我挺喜歡小舞兒的,就覺得,和您也親近,倒是我想多了,不叫大姐,就叫您月蕊,好不好?”
倒是個能屈能伸的,難怪當年能入了洛老爺子洛老太太的眼,人家擺面子功夫了,夏月蕊當然也不能落後,就禮貌的衝她笑笑:“好,叫我夏月蕊吧。”
嗯,邱菲茵說的是“月蕊”,而她的回答是“夏月蕊”,潛臺詞就是,咱們沒有那麼熟,還是全名稱呼好了,這樣的回答,既不失禮,又爭回了面子,夏洛舞看向自家老媽的眼神中是滿滿的欣賞。
和一個月之前比起來,自家老媽真是有了脫胎換骨的改變,看來,人真的是互相影響的,原主是個軟弱的,夏月蕊也是個軟弱的,現在她頂替原主,變的強勢許多,夏月蕊也就發生了對應的變化。
大概,這也是爲母則強的解讀之一吧,以前的隱忍,是因爲自己不具備這個能力,不希望她的生活受到影響,現在,一切好起來了,底氣也就足了,自然,就更要爲她撐起一片天了。
邱菲茵垂下的眸子閃過一絲陰鬱,這是她的主場,要是讓這個女人佔到一點兒便宜,都是她的失敗,現在,老爺子還躺在病牀上,她可以忍,之後,她倒是要看看,到底誰比誰更強!
“蕊姐……”洛華琴過來衝夏月蕊笑笑,“您把小舞兒教育的特別優秀,咱們家的孩子,她是絕對的領頭羊,我們家許純,可是她的頭號粉絲呢。”
許純羞澀的看着夏月蕊,純淨的眸子裡是滿滿的孺慕之色:“蕊姨姨,我是許純。”
“許純好。”夏月蕊打心眼兒裡喜歡這個眸色純淨的孩子,笑着跟對方打聲招呼,又歉意的道,“姨姨來的比較急,也沒帶禮物,回頭一定給你補上。”
“不用禮物……”許純一本正經的看着夏月蕊,“我可喜歡小舞姐姐了,姨姨能把小舞姐姐養的這麼好,說明姨姨是一個特別特別好的人,以後我放假的時候去姨姨家找小舞姐姐玩兒,可以嗎?”
“當然可以!”夏月蕊親暱的揉揉許純腦袋,“姨姨歡迎至極!”
“謝謝姨姨。”小小少年眸子亮亮的,滿是喜悅之色,轉而看向夏洛舞,“小舞姐姐,想我了沒?”
“切!”不等夏洛舞回答,洛花忍不住撇着嘴插言了,“爺爺還在病牀上躺着呢,你們一個個的在這兒歡天喜地的,到底要臉不要臉?!”
“姥爺最願意看到的就是一家子和和樂樂的,你就別在這兒挑撥離間了!”許純瞪一眼洛花,“要不是你爸去氣姥爺,姥爺會躺在病牀上嗎?你纔是不要臉呢!”
“胡說!”洛花不滿的瞪着許純,“爺爺纔不是被我爸氣的,根本就是被她氣的,說好了一直在這邊陪着爺爺的,結果拿到錢接着就跑了,她纔是真的不要臉呢!”
“你肉膘子見漲,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見漲啊……”夏洛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咋滴了,身上的肉膘子癢癢了?想要撓撓了?”
“你怎麼說話呢?”張鳳怒氣衝衝的擋到洛花前面,手指着夏洛舞,“你個小野種,爭了家產還來欺負人,你再胡說八道一句試試,看我不抽死你!”
“是嗎?”夏月蕊一把將女兒拉到身後,“你當着老爺子老太太的面兒說這種話,是在質疑老爺子的決定?上次我女兒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會欺負她,不過,現在親眼見了,我才知道你們比我想像的還要惡劣。
當年的事兒,你們一個個的哪個不知情?現在對一個孩子說這種惡毒的話,不怕遭報應?老爺子爲什麼躺在牀上,你們心裡真的半點兒愧疚都沒有?
你們看到的是老爺子怎麼給予小舞補償,可是你們怎麼看不到小舞這些年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歧視?是,當年我瞎了眼,纔會和洛華錦結了婚,可小舞兒沒有錯,憑什麼要讓她承受不該是她承受的後果?
做長輩的,一個個的不爭氣,就把氣撒到小輩兒身上,還找人搞暗殺,要臉不要臉啊?現在她媽媽我站在這兒呢,還想伸手就抽,當我是個死的?有本事你抽一個試試!”
“喲,這是哪兒冒出來的野女人?”張鳳譏諷的笑着,“你說結婚就結婚了?反正我所知道的就是,大哥只結了一次婚,而他的結婚對象就是我大嫂邱菲茵,你算是哪根蔥?
沒被男方家人認可就偷偷的在一起,以爲生個孩子就能母憑子貴,你當自己真是什麼好東西?還跑到這兒來衝着我撒野,夏月蕊,長這麼大,你知道要臉倆字怎麼寫嗎?”
哪怕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哪怕把這樣的場面假設了無數遍,可真正面對的時候,夏月蕊還是氣得渾身打哆嗦,她手指着張鳳,半天沒說出一個字兒來。
“媽,和這種人生氣,不值得……”夏洛舞心疼的撫着夏月蕊後背,眸色冷淡的掃一眼張鳳,“來的時候媽還勸兒,狗咬我一口,我沒必要咬回去,現在咋還真和狗一般見識了呢?”
“你說誰呢?”張鳳猛的衝前一步,伸手就想去扇夏洛舞,結果,還沒等她手往下揮呢,就被一隻側旁伸過來的手牢牢的抓住了手腕子,她回頭一看,是上次夏洛舞來的時候就經常陪在一邊的慕年,眸色中遂流露出嘲笑,“你是她的姘|頭吧?竟然敢跑到京城來撒野,洛華繡你是死的嗎?!”
後面一句,幾乎是拼了命吼出來的,一直面色冷冷等一邊看熱鬧的洛華繡淡淡掃一眼張鳳,並沒有任何的動作,如果是打算認回洛興之前,或者,他會爲對方爭個公道,現在,他可是巴不得和對方撇清關係。
就是因爲這個女人的存在,兒子洛興入不了洛家的祖譜,不能做他光明正大的接班人,現在還想讓他幫她討公道?做夢去吧!
雖然他也不喜歡夏月蕊和夏洛舞,但是比起當務之急,他當然更希望張鳳倒黴,是以,在對方指着他再次破口大喊的時候,索性轉到了遠一些的地方,玩起了手機……
慕年早就把張鳳甩到了一邊,站在夏月蕊和夏洛舞身前,神色冷冷的盯着她:“關照小舞兒,是我家大小姐的交待,是我應該做的事兒,想要欺負她們娘倆,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慕叔,不用搭理她。”夏洛舞對於一直保持沉默的洛老太太有些失望,如果說洛老爺子在認回她後多多少少有一些親情的存在,洛老太太,大概只是因爲洛老爺子的緣由纔對她好吧?
要不然,鬧騰成這個樣子了,老太太能一言不發?就算是擔心裡面的洛老爺子,也不應該是這樣的表現吧?
洛辰把一行人送過來就去找醫生了,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不過十幾分鍾,原本不和諧的一衆人等現在更不和諧了,甚至還呈現了劍拔弩張的情勢。
不用問,他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淡淡掃一眼還在那兒嘴巴不乾不淨的張鳳,冷冷的道:“二嬸要是嫌待在這兒無聊,可以離開……”不等對方把炮筒子對準他,又繼續道,“你家大哥好像挺盼着你回去的。”
只這麼一句,張鳳啞火了。
是的,她家大哥現在的確是挺盼着她回去的,因爲之前洛華繡想要對付洛辰和夏洛舞的時候,她家大哥也摻合了那麼一腿,結果,事情敗露之後,張家的工貿公司就一路在走下坡路,她大哥可是等着她給解決難題呢,而解決難題的關鍵就在洛辰身上,所以這會兒,她是誰都敢惹,唯獨不敢惹洛辰。
一直垂着腦袋實則是幸災樂禍看熱鬧的洛雪,見洛辰這麼公然的護着夏洛舞,眸色中迅速涌起濃濃的妒意,這段時間,她用盡了渾身解數去討洛辰的歡心,結果對方連看都不多看她一眼,明明她纔是和她一起長大的,憑什麼他總去護着那個小狐狸精?
留意到洛雪的表情,洛雨撇了撇嘴,他咋就和這麼個人做了雙胞胎呢?
他一直沒湊過去是因爲他清楚,如果他也參與了,邱菲茵只會更恨夏洛舞一家,就他現在的本事,幫不上忙索性站的遠點兒,也不能給對方惹禍事。
如果洛雪也和他一樣的想法兒,他相信,他老媽一定不會變的越來越瘋狂。
當然,他也承認,無論他老媽變的多瘋狂,骨子裡最愛的還是他,這也是他不願意當着所有人的面和邱菲茵做對的根本原因,他也相信,以夏洛舞的聰明,是完全能理解他的苦心的,所以,這會兒他沉默的半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
再看看他那一直坐那兒裝木頭人的老爹,對他就更鄙視了。
不管怎麼說,當年是他對不住夏洛舞的媽媽,現在看到自家老媽有事沒事兒的去惹人家,二嬸也有事沒事的去欺負人家,他就坐那兒裝死,可真不夠爺們兒!
用熊佳鑫的話說,他爸就是個能惹不能當的人!
張鳳不鬧事兒了,整個過道里也就安靜了下來,慕年老鷹一般把夏月蕊和夏洛舞護在自己的後面,皺着眉頭不說話。
說實話,他現在是在琢磨,等洛老爺子離世後,要不要勸大小姐不要再和洛家人來往了,這一家子,除了洛辰沒一個正常的,還是離他們遠點兒省心。
至於說洛氏的股份,反正有洛辰呢,對於洛辰的人品,他還是信得過的,當然,如果洛辰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他也是絕對不會吝嗇的,他只是不希望大小姐再和這一大家子摻合在一起。
瞧那個糊塗的老太太,都鬧成這個樣子了,還坐在那兒當沒事人兒,大小姐剛纔就不應該搭理她!
洛老太太心裡也是苦啊,她當然知道兒媳婦們是在找茬兒,也當然知道她應該護着夏月蕊娘倆,可是,她不敢啊,老頭子躺在裡面生死未卜,好吧,就算老爺子醒過來了,可是等老爺子離開以後呢?
洛辰的確是說了會好好照顧她,可是,現在老爺子還在,誰知道等老爺子離開後,是不是真的能做到?
有那麼一段時間,她真的是想着,兒女們不孝順索性就不要搭理了,反正洛辰已經答應了自家老爺子要好好照顧自己,那麼,她以後就跟着洛辰過就是了。
但是,老爺子入院洛辰離開的那一剎那,她突然就心裡沒底兒了,如果她把賭注放在一棵樹上,誰能保證最終這棵樹一定能承受住她的重量?
到時候洛辰不管她了,除了兒女們,她還能依賴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