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別墅位於京海市風景最優美的市南區,若是春秋夏季,綠樹掩映下,白牆紅瓦,現代中又夾雜着一縷古風,真可謂是美不勝收!慕雲夕自小到大都住在這兒,除卻冬季,閒暇時最愛的就是抱一本書,窩在院中大槐樹下桂花旁的吊牀上消磨時間。
現在,光禿禿的老槐樹和桂花樹上積滿了厚厚的雪,風一吹,枝椏顫顫悠悠的一陣晃,雪花便紛紛灑灑的往下落,靠近院牆的幾棵臘梅開的正豔,遠遠的站在牆外,都能聞到那淡雅的香味兒……
久違了……
雖然被害之後的那些年,她的靈魂是自由的,但是,看多了姐弟倆乾的壞事兒,受夠了無能爲力的苦,大多數時間她都是在四處漂泊或者守在父母的墓地,很少回到這兒。
算起來,她也有三年多沒有靠近這個曾經的家了。
記憶中熟悉的一切呈現在眼前的時候,自以爲經了那麼多年的歷練,已經可以掩飾好所有情緒面對一切的慕雲夕發現,她根本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堅強!
那些閒適開心的日常,那些來自於父母的寵溺,那些一家人齊聚一堂的溫暖……,一幕幕在眼前閃現,哪怕她努力的剋制着自己,淚水還是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
對於夏洛舞的異常表現,夏月蕊只當她是觸景生情想到了待她有恩的慕老師,遂輕嘆一聲,揉揉女兒腦袋,拉起女兒的小手上前按響了門鈴。
纔不過七天的功夫,慕叔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哪怕頭髮梳的整整齊齊,鬍子也刮的乾乾淨淨,可曾經儒雅的他,這會兒渾身透着的是濃濃的滄桑。
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夏月蕊和淚水一個勁兒往下流的夏洛舞,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一絲暖色:“有心了。”
“打擾了……”夏月蕊禮貌的打個招呼,解釋道,“小舞想拜祭一下慕老師,可我們不知道地方,就冒昧的找上門來了,希望可以和慕家人一起前往。”
慕叔點點頭:“跟我來吧。”
這會兒功夫,夏洛舞已經止了淚水,不過她沒敢和慕叔打招呼,她怕只要一開口,她的情緒又要崩潰,因爲這會兒她滿腦子都是慕叔被那對姐弟殘害的畫面……
慕瑤和慕楓坐在廳裡,夏洛舞一行人進來的時候,他們只是擡頭看了一眼,便又冷漠的收回了視線。
小拳頭悄悄的攥緊,垂下眼簾掩飾住眸中徹骨的恨意,她可以流淚,卻絕對不可以有過多別的情緒,否則,就現在的她,這對姐弟想要捏死她,是一件極其容易的事兒!
目前來說,慕瑤和慕楓纔是慕家的主人,要想去拜祭,就一定要和他們面對面的打聲招呼,所以,在面對面之前,她必須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慕叔先上前稟報:“慕小姐,慕少爺,大小姐的學生夏洛舞和她的媽媽要一起去拜祭大小姐。”
“有心了……”慕瑤再次將視線轉向母女倆,嘆口氣,“請坐吧,小夕出了這樣的事兒,我和大少爺心情不好,慢待的地方還請諒解!”
慕楓沒擡頭,只是吸了吸鼻子,語帶哽意的道:“我和大小姐情緒不太好,招呼不周的地方請多多諒解!”
慕叔的眉頭皺起來,看向姐弟倆的神色極其不善。
情緒緩和下來的夏洛舞暗自嘆口氣,她乍一出事,他們就對外稱呼大小姐大少爺,而她這個正牌大小姐,就淪爲二小姐了,對慕家忠心耿耿的慕叔爲什麼會懷疑他們?就這心急的模樣兒,能不讓人懷疑嗎?
若不是怕引起衆人的猜疑,估計這姐弟倆這會兒就想把慕叔除去了吧?
這會兒功夫,夏月蕊已經拉着夏洛舞站到姐弟面前,禮貌的躬了躬身子:“請節哀。”
夏洛舞也跟着躬了躬身子,卻是什麼都沒說,她是孩子,在這種場景下有權利裝靦腆,目的嘛,當然是儘量避免自己情緒不穩引起兩姐弟的注意。
可惜,她不想引起人家的注意,不代表着人家就真的不注意她,慕瑤打量她兩眼,疑惑的看向夏月蕊:“你女兒這是因爲小夕的事兒哭成這樣?”
“是的……”夏月蕊嘆口氣,“如果不是慕老師,我家小舞哪能進步的那麼快,她是小舞的恩人,出了這樣的事兒,小舞當然特別傷心。”
“小夕的名聲鬧成這樣,你們不怕被影響吧?”慕瑤又問道。
夏月蕊趕緊道:“我們相信慕老師是清白的。”
“我也希望是這樣的結果,可惜……”慕瑤搖搖頭,看向夏洛舞,“小姑娘,你倒是個有情有義的,自從曝出小夕是吸|毒過量致死後,相熟的親戚朋友就沒一個登門的……”嘆口氣,她復又看向夏月蕊,“你肯帶你女兒過來,非常感謝!”
“應該的!”雖然感覺對方這話有些怪怪的,夏月蕊還是做了迴應。
夏洛舞只能垂着眼簾裝啞巴,如果可以,她真想現在就一把掐死這狠毒的女人,從小到大,她把她當親姐姐,她害她不說,還在她死後陷害她敗壞她的名聲,這會兒這麼說,不就是在提醒別人,她死的到底有多不光彩麼?!
慕叔的臉色也極難看,不過,大小姐頭七的日子,他不想和這對姐弟鬧騰得太過讓大小姐在天之靈不得安寧,所以,他默默的忍了……
八點鐘,一行人來到了墓園,慕雲夕就葬在慕氏夫婦的旁邊兒。
站在自己的墓前,夏洛舞的心竟然莫名的平靜下來,老天憐她,給了她蜇伏出擊的機會,她急什麼?敵明我暗,是再爽不過的事兒了!
心思一動,夏洛舞“咕咚”一聲跪在墓碑前,“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哽着聲音道:“老師,您是我的恩人,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了您的!”起身後她可憐巴巴的看向慕瑤,“姐姐,慕老師說您和哥哥是待她最親的人,那以後,我也象對待慕老師一樣敬重你們,每週去看望你們,可以嗎?”
“小舞……”夏月蕊輕扯了女兒一把,她也不明白一向乖巧懂事兒的女兒爲什麼會提出這麼無理的要求,慕雲夕人都不在了,慕家人哪會容了她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小丫頭無事獻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