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爲了印證衆人的話一般,“嗷!”“吼!”一聲聲興奮得獸吼聲不斷在衆人耳邊響起。
聽那聲音,似是越來越近,聲聲獸吼如雷,只震得人心驚膽寒。
有幾個膽小的修士已是面如土色,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趙真真,節哀!趙老爺子已經走了,你再傷心也於事無補,還是帶着他趕緊離開,怎麼也得給他老人家留具全屍不是!”有人勸道。
趙真真摸了一把淚,眼中的悽然也似被抹去,只剩一片冷凝肅殺。
她收起趙老爺子的儲物袋,將人也裝了進去,跟着衆人的腳步往前跑去。
雖然沒有得到趙真真的感激,可玉溪倒沒覺得多失望。
人心難測,在修仙界,救人就跟賭博一般,認真你就輸了。
玉溪回到齊耀輝身邊,將有些緊張的楚銘抱了起來。
六歲的小孩已經很沉了,也幸好她是體修,有得是力氣,否則要抱着這麼大一個孩子趕路,一定會影響速度。
張恆將一切看在眼裡,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思,他不動聲色得靠近玉溪,低聲道,
“於兄弟,你好心幫忙,這趙真真竟連個謝字都不提,恁的讓人心寒!”
玉溪掀了掀脣,露出一抹淺笑,並不接話。
雖然事實如此,可這話不好答,回答是吧,別人痛失親人,你還計較這些,顯得你小氣。
說全不在意有些假,她秦玉溪可不是什麼大善人,她出手就是爲了賺感激,收買人心的,自然會有所期待。
越往中心跑,路上遇到的修士越多。
青莽山內圍,萬年來形成的天然靈山,奇珍異寶不計其數,在妖獸們有意放水的情況下,又有多少修士能保持冷靜理智,不爲既成的利益迷惑雙眼,就連她,不也是明知這裡有問題,仍想險中求富嗎!
楚銘被玉溪抱着,剛好能看到身後的景象。
只見修士們用盡手段,拼命往前跑,而他們身後,空中飛的、地上跑的,土裡鑽的,各種妖獸對他們各種圍追堵截。
那無數道飛速竄動的身影,如同一道道死亡的鐮刀,不斷收割着落後修士的生命。
伴隨着妖獸們捕到獵物的興奮嘶吼,修士們絕望的慘呼聲不斷響起。
楚銘看得心底發毛,原來生命是如此脆弱,而他還不及那些殞命的修士們厲害,卻能活到現在,全是因爲……
他扭頭看了看玉溪滿是堅毅認真的臉,心中滿滿的感動。
這時,小魔從玉溪的眉心悄悄探出兩個小眼睛,小心得打量起周圍的情況來。
“小魔,你不是懂獸語嗎!它們在吼什麼!”楚銘見它露面,跟它打了聲招呼,小聲問道。
小魔仔細辨認了片刻,一臉嚴肅,
“它們在比賽,說看誰狩獵到的獵物多!”
楚銘,“……”感覺自己成了小綿羊!
“嚟!”一聲鳥鳴忽然在耳後響起,緊接着,便是一道驚恐得呼救聲。
玉溪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眼,只見方纔還跑在她身邊的一名修士已被一隻翼骨獸給叼了起來,吊在半空拼命掙扎着。
玉溪從地上抄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猛得砸向那翼骨獸,“嘭”得一聲,石頭正中翼骨獸的尾巴,翼骨獸受疼嘶鳴,嘴一張,那修士就這麼掉了下來,玉溪一個助跑起跳,將人從半空截下。
那修士死裡逃生,不由喜極而泣,顫抖着脣哆哆嗦嗦得拱手致謝,
“小兄弟,多謝了!”
“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玉溪淡定臉。心中卻有些雀躍,事實證明,並非所有人都是白眼狼。
接下來得一路,玉溪一邊跑一邊將心思放在周圍人身上,見到能救得她就伸手救一把,反正以她的實力,救幾個人並非難事。
如此不過一個時辰,她已收穫不少人的感激和好感。
她一路放出金丹威壓,將等級低的妖獸全部震退,時間一長,她身周很快便形成了一道安全區域。
修士們跑着跑着也漸漸咂摸出味兒了,不由自主得悄悄向她靠攏。
一時間,玉溪身邊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張恆修爲低,時間一長,他便有些吃力,疲累讓他的火氣蹭蹭蹭往上漲。
再看那麼多人都聚到玉溪旁邊蹭保護,他心中更加不忿,憑什麼,他廢了這麼多勁兒,最後也不過混了個和這些人同等的待遇,這怎麼可以!
這秦玉溪怎麼回事,她不是一向對人不假辭色,心硬如鐵的嗎!什麼時候這麼聖母了,見人就救!
攻略系統感受到他心底的想法,適時提醒道,
“攻略對象此舉只爲收買人心,宿主地位穩固,毋庸擔憂!”
不擔憂,怎麼可能不擔憂,等她收買完人心,支持她的人那麼多,他還能蹭到氣運嗎!
不行,得想辦法破壞掉她的計劃,秦玉溪只有四面樹敵、無人可用時才能越發體現他的重要來,對他的好感度纔會漲得快。
就在張恆滿腦子想着如何破壞玉溪的計劃時,不知不自覺間他已掉了隊。
“嗷!”一道野獸得咆哮伴隨着一股溼熱得腥風撲來,將神遊天外得張恆瞬間嚇回了神。
他一扭頭,就看到一張血盆大口對着他的脖子咬來,“啊!”張恆嚇得失聲尖叫,腦子一片空白,渾身都不聽使喚了,哪裡還能想到躲避。
玉溪一直注意觀察周圍的情況,當她半天沒瞧見張恆的身影時,就猜到他可能掉隊了,便有意識得放慢了速度,而那一聲淒厲的尖叫聲更印證了她的猜測。
她一回頭,就看到張恆命懸一線的驚險場面。
張恆落後了她們至少十丈遠,現在跑過去救人肯定來不及,她當機立斷,猛地將手中的玄鐵棍擲出。
她這一擲完全沒留力氣,百來斤重的玄鐵棍如離弦之箭,呼嘯着直衝那妖獸的大嘴而去。
“噗嗤”一聲,棍棒入肉之聲響起,玄鐵棍將那妖獸紮了個對穿,直接將那妖獸擊飛出老遠。
張恆愣在原地,汗透重衣,他下意識得摸了摸脖子,還好,腦袋還在脖子上。
玉溪此時已經三兩步跑到了他跟前,看着他慘無人色的臉,蹙眉道,
“怎麼樣,沒事吧!” шшш ◆ttκǎ n ◆C 〇
張恆平復了一下激烈的心跳,牽強得笑了笑,
“多謝於兄弟,我沒事!”
楚銘這時從玉溪懷裡探出腦袋,見他狀態不好,擔憂道,
“張恆,你要是沒力氣跑就往身上多貼幾道神行符,喏,我這裡有兩張二階的,給你!”
楚銘本是好意,可張恆死裡逃生,大喜大悲讓他神經極度敏感,在看到被保護得如此妥當的楚銘時,妒忌如潮,只恨不能將楚銘一掌拍死,好取而代之。
瞧瞧,這裡上百人,哪個不是跑得苦哈哈的,就是玉溪本人,也是跑得香汗涔.涔、鬢髮散亂,滿臉血污,狼狽不已。只有楚銘,連路都不用走,更不用面對這些兇殘可怕的妖獸,這也太好命了吧。
這楚銘的資質還不如他呢!憑什麼他能有這樣的待遇,他還要苦哈哈得刷好感度。
想到這裡,他更堅定了要除掉楚銘,破壞掉玉溪計劃的心。
玉溪撿回自己的武器,喊了聲跟上,便頭也不回得往前跑去。
張恆緊跟幾步,當他跑到趙真真身邊,看到她滿臉的冰冷淡漠時,心神微動,神識傳音道,
“趙姑娘,趙老爺子的事我也很難過,不過,你還是看開些吧!唉,誰讓我們這種修爲低的人的命不值錢呢,這能怨誰呢,只怨咱們技不如人!”
趙真真平靜無波的眼忽然閃過一道厲芒,她冷冷道,
“什麼意思,莫非我爺爺的死……”
“唉,趙老爺子也是沒遇到好時候,假如於溪早點……,唉,他興許就不會隕落了!”張恆嘆息道。
“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於溪明明可以早點出手救我爺爺,偏要等他力竭時纔出手!”趙真真得眼底閃過嗜血的恨意,擡頭瞥了眼在前面遊刃有餘的玉溪,更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而且,她有一株據說可以重塑肉.身的丹蓮,倘若她能及時拿出丹蓮,興許就能救趙老爺子一命了!唉,不過,丹蓮是別人的,咱們也不能強求,只是,我一直覺得,藥材是死的,再珍貴能抵得過一條人命嗎!”張恆假惺惺道。
看着趙真真猙獰可怕的臉色,他心中一陣暢快。
只要他在暗中多樹立幾個像趙真真這樣的敵人,她就不信了,秦玉溪還能收買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