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的一聲急剎車,刺耳地劃破了此刻小區的寧靜。
銀色跑車穩穩當當停在濃郁的樹蔭下,雷銘迫不及待地衝進了單元樓,在電梯裡又拿出衣兜裡的小木盒審視着。從連公館裡拿走的這個小木盒,很不起眼,再普通不過,但能被連榮祥重視,和金銀珠寶藏在一起,可見裡面東西的重要性。
會是什麼?難道只是一枚比較珍貴的戒指?
要真是如此,雷銘今天的行動可就完完全全失敗了。
他緊咬着脣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心裡惴惴不安,好像手裡捧着的是一枚滾滾的火球。
電梯叮的一聲停下,雷銘快步回到自己的公寓。
家裡沒有人,這個點雷晴和保姆照例是會帶雪雪和萌萌出去的,而錢小沫一大早就被李千雅叫走了。雷銘也就沒有藏着掖着,站在玄關甚至來不及換鞋,穿着一身套頭衫的運動裝徑直朝書房走去,甚至連頭上的帽子都來不及摘下來。
“密碼……”
雷銘在書桌後坐了下來,打量着木盒上的密碼鎖,根本沒有去思考連榮祥會用什麼密碼,直接從書桌底下抽出工具箱,拿出一把小榔頭,不假思索砸向木盒,不輕不重,力道剛好砸開了木盒的一角。
“給木盒上鎖,也只有連榮祥的智商了。”
雷銘鄙夷着瞥着嘴角,正要將木盒裡的東西拿出來,突然——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錢小沫的聲音突如其來,響在雷銘的眼前,他吃驚地擡起眼眸,想要把手上的東西收起來已經遲了。錢小沫大步走上來,盈盈一笑,摘下了雷銘頭上戴的帽子,把玩着戴在自己的頭上,“你今天的打扮好奇怪……去高爾夫球場了?還是網球場?”
雷銘抿着脣瓣鬆了口氣,“你怎麼在家裡不啃聲?”
“我去樓頂收被子了,剛回來看見客廳有腳印,還嚇了我一跳呢!你幹嘛不換鞋?”
錢小沫說着將帽子放在書桌上,看見雷銘面前已經碎掉的木盒和小榔頭,滿是木屑。
“這什麼東西?以前,怎麼沒見過?”
“沒什麼,小時候的舊玩意兒,感覺裡面有東西,所以拿出來看看而已。”
雷銘敷衍着,想要把木盒收起來的時候,錢小沫卻猛地將他的手摁住。
雷銘疑惑着擡起頭來,錢小沫的臉上笑意無存,只直勾勾地盯着桌上一塊較完整的木屑。
他原本還沒有注意到,可順着錢小沫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木盒上原本刻的有字。
“連”字。
“這是……連家的東西?”錢小沫難以置信的看向雷銘。
雷銘知道自己瞞不過,抽回了自己的手,淡淡的“嗯”了一聲。
錢小沫神色嚴峻地追問道:“連家的東西怎麼會在我們這裡?你……偷的?搶的?”
雷銘意味深長的擡起眼眸,猶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告訴錢小沫。
錢小沫似乎意識到了更多,雷銘奇怪的裝扮,還有書桌上的一副白色手套,怎麼看,都讓她有不安的感覺,“銘,你是不是,有事情在瞞着我?”
“我只是……只是想要等這一切都塵埃落定後,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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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已經看見了,你可以告訴我了。”
錢小沫說的斬釘截鐵,小臉蛋異常的嚴肅認真,雷銘知道她一旦認真起來,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他沉吟片刻,伸手示意錢小沫過來,她乖乖地坐在雷銘的大腿上,雷銘只有妥協,將他如何調查連榮祥,如何潛入連公館的事情,都告訴了錢小沫。
她聽的是驚目乍舌,難以置信地凝視着雷銘,“你沒受傷吧?”
雷銘淺笑着搖頭,寵溺地愛撫着錢小沫的烏髮,喃喃道:“這一次,連榮祥是真的完了。”
“警察怎麼會來的?有人報警還是怎麼的嗎?”
雷銘也是皺眉不解,當時僕人說警察是帶着搜查令來的,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連榮祥有罪,搜查令是批不下來的,這麼想來,這已經不是單純有人報警這麼簡單了。
“後來有沒有找着連榮祥?”
“我在連公館外等了一段時間,直到警察離開,也沒有看見連榮祥,應該沒有抓到。”
“他肯定是得到風聲先跑了!”錢小沫憤憤然地皺着小眉毛,目光又落在木盒上,“那這裡面的東西,你打開看了嗎?”
錢小沫將已經爛掉的木盒捧了起來,遞給雷銘。
雷銘伸手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錢小沫着急地瞪圓了眼睛,看着雷銘手心裡的一個透明的圓瓶,圓瓶裡有一枚小小的芯片,芯片的大小和一個普通女生小指指甲蓋的大小差不多。
錢小沫愣住了,疑惑地看向雷銘,兩個人都不明白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東西的芯片啊?”錢小沫把弄着圓瓶,“是某個科技產品嗎?難道,錦麟地產打算進軍電子科技產品領域,然後和我們一爭高低,這就是他們新研發的產品?”
雷銘審視着圓瓶裡的芯片,雖然凱盛集團以電子科技產品爲重,但一時半刻這樣看,也看不出所以然來,“我會找人專門分析一下,到時候就知道了。”
“嗯。”錢小沫用力地點着頭,下一秒又摟住了雷銘的脖子,“不管以後還會不會有這種事情,你都要告訴我,我要和你一起去面對,不想只做一個被你時時刻刻保護的乖乖女而已。我以前已經說過,可你還是要等到我自己發現……”
雷銘放下手裡的芯片,淺笑着抱緊了錢小沫,“你還是個媽媽,我總不能帶着你涉險。”
“如果你都不讓我知道周圍有什麼危險,我又怎樣保護我們的女兒呢?”
雷銘反而被錢小沫的話噎着了,好半晌纔回道:“……知道了。”
“知道了就要記着啊!”
錢小沫笑着用雙手捧着雷銘的頭,一個吻落在他的額頭,歡笑道:“這可是我的蓋章!”
“就這點啊?”
雷銘邪魅的一笑,眼底閃過濃濃的狡黠,錢小沫“啊”的一聲,整個人都被雷銘打橫抱了起來。
“我來教你什麼叫做蓋章……”
雷銘故意做出餓狼吃肉狀,逗得錢小沫大笑不止,抱着她就倒在了書房的沙發上,纏綿。
書桌上的芯片安靜地躺在圓瓶裡,這個時候,他們都還不知道,這個芯片意味着怎樣的災難……
……
夜幕降臨,整座城市都再度開啓了燈火酒綠的模式。
可不是每一個城市的角落都是歌舞昇平,更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心安理得享受夜晚的寧靜。
至少,連榮祥不可能。
他讓人找了個黑醫,好不容易取出了腿裡的子彈,現在只能躺着動彈不得。
“夠了!我受傷了,還只給我吃這些玩意兒?再去買……”
連榮祥一手打翻了保鏢買來的盒飯,他只看了一眼,甚至沒有嘗一口。
他堂堂一個總裁,受了傷沒有高級病房住,還只能躲在一個破敗又窄小的小黑屋裡,不見天日。只有頭頂一盞劣質的燈亮着,燈泡還時不時閃爍兩下,閃得連榮祥太陽穴脹痛得厲害!還有一陣一陣臭水溝的味道撲鼻而來,連榮祥不停的作嘔,哪裡還能在這個地方吃下東西?
“老闆!”外出打聽消息的人終於回來了。
連榮祥迫不及待地看向他,“怎麼樣?”
“連公館和錦麟地產今天都被搜了!現在,警察還下了通緝令,出不了城了!”
“廢物!”連榮祥氣急敗壞,猛地坐起來,扯着傷口一陣鑽心的疼,疼得他嗷嗷直叫。
一旁的保鏢趕緊上前扶着連榮祥躺下,又被連榮祥不厭煩地揮手打開。
“滾開……他們想要逼死我啊!”連榮祥苦笑着大喊道,“簡念這個混球!不……是連榮麟……是連榮麟這個混蛋,他想要逼我死……他要逼我死!以爲我連榮祥只有這點本事嗎?連榮麟,你錯了!”
連榮祥側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立刻吩咐道:“你,去讓我的快艇準備好,今晚……”
“老闆,您的快艇和直升機,全部都被警察控制了!您名下的所有財產,不動產在內,全部都已經歸於警方,就連銀行卡信用卡全部都被銀行凍結了!老闆……我們……我們鬥不過警察的,我們……我們逃不出去的!”
話音落地,連榮祥怒目圓睜,氣得急火攻心,一巴掌拍在牀上,咆哮道:“你是連榮麟派來的人!你在我面前故意危言聳聽!你和他們一樣想要我死!但是我是誰啊?我是連榮祥啊!我怎麼會這麼輕易死在這裡?你……你纔是想要我死的人!來人……”
連榮祥怒火中燒,再也不管什麼法律道德,反正他已經是被通緝的人了,一聲令下,外出打聽消息的那人,當場倒在了血泊裡,烏壓壓一地的保鏢們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現在,你們誰還想要背叛我的?說!”
屋子裡一片死寂,誰都不敢應答。
連榮祥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很好!我現在給你們機會,是你們自己選擇的!如果有人膽敢違揹我的命令,那麼……你們的下場,只會比他更慘!我要絕對的忠心,明不明白?”
“明白!”衆人異口同聲,不得不臣服在連榮祥的淫威之下。
此時的連榮祥,就是被逼急的兔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也是要咬人的!
既然簡念不給他活路,他就破罐子破摔,還害怕什麼呢?
什麼事都沒做也能被通緝,既然如此,還不如索性做個實實在在的通緝犯。
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
他現在,什麼都不用再害怕了!
連榮祥突然譏諷地大笑起來,好啊,想要他死,他也要找幾個墊背的!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面色陰沉地注視着倒在血泊裡的那具屍體。
如果……
變成屍體的那個人是她,簡念肯定會痛不欲生!
哦,是的,除了簡念,還有雷銘,一箭雙鵰,只需要死一個她——
錢小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