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大家都各自找位置坐下吧,節目呢?不是說有娛樂節目的嗎?趕緊開始啊!”
秦浩然和雷晴兩人趕緊圓場,衆人心下自然明白,跟着雷銘坐的位置立刻變換。
柳語悻悻然的起身,看着和雷銘耳鬢廝磨的錢小沫,柳語笑得是陰陽怪氣。
瑟琳娜卻還能不緊不慢的呷一口橙汁,才緩緩站了起來。
“柳大小姐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啊,病了嗎?”
柳語瞪了瑟琳娜一眼,什麼話都不說,徑直朝雷銘走去。
瑟琳娜得意的一笑,纔跟在柳語的後面,沾沾自喜。
雷銘坐在主位,錢小沫在他的左手邊,雷晴在他的右手邊。瑟琳娜挨着錢小沫,而秦浩然則挨着雷晴,柳語只能坐在瑟琳娜和秦浩然之間,不過這個位置,也正好是雷銘的正對面。
娛樂節目很快開場,開場秀是會計部門的歌舞,瞬間帶動了熱鬧的氣氛,剛纔的不快,幾乎馬上被衆人淡忘了。但雷銘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看節目一眼,始終緊緊握着錢小沫的手,他能感覺到她的身子在發顫,是因爲緊張嗎?
“這些節目,都是你叫集團的人準備的?”
雷銘看向雷晴,眉間微蹙,面色不悅。
“是啊,生日聚會當然要熱鬧一點啊!這樣也有助於凝聚集團的向心力啊!”
雷銘撇了撇嘴角,“以後,我的生日,簡單的一頓飯就足夠了。”
“可是……”
“我記得小時候,BOSS就對聚會不感興趣,那年好像是BOSS十歲的生日吧,結果……”
瑟琳娜一面戴着一次性手套,剝着蝦皮,一面和雷晴聊起了雷銘小時候的往事,兩人聊得歡,笑得也歡樂,絲毫沒有注意到雷銘烏黑的臉色。
常言道,一個人可以忘記自己過去的糗事,可是偏偏還有另外一些人幫你記得牢牢的。
錢小沫之前已經聽瑟琳娜講過了,如今只是附和着面帶微笑而已。
她的心裡卻一直不自在,忍不住扭頭看向雷銘,低語,“你陪我過來坐,會不會其他人心裡都不舒服啊?”
“有人敢不舒服我?”
“……”她是怕有人不舒服她錢小沫啊!
雷銘夾了一筷子的菜放在錢小沫的碗裡,“只是換一張桌子,你不用耿耿於懷。”
“……嗯。”
話是這樣說,可是錢小沫心裡始終有根刺啊,莫名的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虧心事似的。
不過,錢小沫天生知道如何治療這種感覺,那就是“吃”!
當看着僕人端上來的各色豐盛美食,把餐桌壓得沉沉的,錢小沫也實在不允許自己再自怨自艾下去,那可是暴殄天物的行爲啊!所以,她舔了舔嘴角,握着筷子,忍不住吞着口水,每盤菜都夾了一筷子嚐鮮,而其他人卻依舊在聊過去的趣事。
瑟琳娜時不時故意看向錢小沫,好像是在炫耀這些事情,她知道,可是錢小沫不知道。
錢小沫實在搞不懂,也沒精力去搞懂。
飯桌上,嘴巴不拿來吃東西,而拿來聊天攀談,這簡直是物不盡其用啊!
該吃東西的時候,就要好好吃啊!這是對食物最起碼的尊重!
錢小沫喝了一大口剛端上來的山藥燉雞湯,瑟琳娜正巧端着滿滿的一小碟子鮮蝦,遞到雷銘的面前,“我親手剝的,BOSS快趁熱吃。”
“……咳咳……咳!”
錢小沫猛地被嘴裡的雞湯嗆了嗓子眼,急忙搶先端過瑟琳娜手中的小碟子,“……咳……雷、雷銘不能吃蝦的,他對蝦過敏啊!”
話音落地,瑟琳娜滿臉尷尬得蒼白,瞠目結舌的看向雷銘,她怎麼不知道啊?
雷晴吃驚的是錢小沫居然連這一點都知道,看來錢小沫和她哥交往的時間可不短啊!
而秦浩然沒頭沒腦地點着頭應道:“不錯,雷銘一直對蝦過敏,從來都不吃的。”
“有人剛纔講了老半天,結果,還不如人家錢小姐的一句話!”柳語妖媚的一笑,鄙夷的白了瑟琳娜一眼,“這一句話背後的關係,可比某人那些陳年舊芝麻亂穀子的事情更有價值啊!”
瑟琳娜惱怒的瞪了柳語一眼,“你知道?”
“當然!”柳語挑着眉梢冷笑着,目光卻落在錢小沫的身上,意味深長的一字一頓,“雷銘的事情,沒有我不知道的!”
錢小沫的身子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好像是被人扔進了冰水裡的感覺。
柳語,是在暗示什麼嗎?
錢小沫很詫異,爲什麼,她會突然有這樣的感覺?
她望着柳語的眼眸,直到柳語收回了視線,錢小沫才覺得自己心裡又有了喘氣的機會。
“不知道,雷晴還記不記得,那年我們7歲,雷銘8歲,我們在海邊度假,三個人玩過家家,雷晴是牧師,我是新娘,雷銘……則是新郎……”
錢小沫的心咯噔一跳,雷晴已經笑着回道:“記得!當然記得,那時候我說新郎可以吻新娘了,我哥還真的抱着你好纏綿的一個KISS啊!那可是我哥的初吻啊!”
柳語的臉微微一紅,“那時候,雷銘可還發誓說,長大後一定要娶我的,結果,當場被我拒絕了……”
“是啊是啊!你不說我都忘了!”
“這樣的事情,我可是一輩子都忘不了,對吧,雷銘?”
柳語狡黠的一笑,面帶微笑的望着正對面的雷銘,手指輕輕的繞着酒杯杯口打轉。
新娘新郎?8歲就給了初吻?發誓長大後要娶她?
什麼跟什麼啊?
錢小沫的腦袋嗡的一下,腦海裡都浮現出雷銘和柳語在教堂裡舉行婚禮的畫面,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一陣劇烈的恐慌感立刻襲上錢小沫的心頭,就好像一腳踩空了一階臺階似的。肚子裡翻江倒海,剛纔吃進去的東西,像是定時炸彈,同時在她身體裡爆炸!
還沒等錢小沫回過神來,雷銘大手放在她的腰間,猛地一使勁兒,錢小沫整個人都被拽着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錢小沫倒吸了一口冷氣,下意識的摟住了雷銘的脖子,望着他,支支吾吾,“雷、雷銘……我……唔……”
錢小沫後半句話還沒開口,雷銘夾着一塊瑟琳娜剝好的鮮蝦喂進了錢小沫的嘴裡,卻根本不看柳語一眼,旁若無人,倒像是在和錢小沫解釋,“都說是過家家了,這種比玩笑更不靠譜的事情,你不要往心裡去。”
錢小沫如星輝般閃亮的眼眸裡立刻泛起了隱隱的淚光,但她怕雷銘察覺,立刻吞了回去。
她的擔心惶恐,她的緊張不自在,原來這個人都懂!
時時刻刻被人在乎,被人惦記的感覺,這還是錢小沫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感受到。
就像久旱逢甘霖,有人雪中送炭一樣,在她最尷尬,最需要有人的時候,雷銘卻將她的心事看得透透徹徹。這樣的感覺,直直地暖進了她的心裡。
但凡爲了雷銘這顆心,她也絕對不能再胡思亂想!
錢小沫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咬着嘴角,斬釘截鐵地應道:“我沒有往心裡去。”
雷銘擡手捏了捏錢小沫的鼻尖,如此親暱的動作,雷晴等人徹底愣住了。
她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哥哥,會向一個人解釋,哪怕她是他妹妹,他也從來沒有解釋過任何事情,更沒有如此寵溺的眼神和親密無間的舉止,她的哥哥,真的愛上了錢小沫?這,簡直比世界末日來臨更令雷晴無法相信啊!
而柳語的眉間一蹙,眼神驟然冷冽了幾分。這算什麼,居然當着她的面打情罵俏?
“現在BOSS可是有小沫,那種話,誰還會在乎?”瑟琳娜趁機落井下石,看好戲似的。
柳語爲了掩飾自己顫抖的嘴角,端起酒杯呷了一口紅酒,逞強地咬重了尾音,“我自然也沒在乎,反正當初我已經拒絕了!”
雷晴乾咳了一聲,立刻轉移了話題。
錢小沫用餘光掃視了他們一眼,嬌羞的在雷銘耳邊說道:“我還是坐回去吧!”
“你以爲,我爲什麼讓你坐上來?”
“……”當然是爲了怕她誤會啊,這種事情,心知肚明,說出來多尷尬啊!
錢小沫低垂着眼瞼,紅彤彤的小臉蛋分外的可人。
雷銘看着餐桌,卻突然揚了揚頭,“我要吃牛肉。”
“我來給你夾。”
柳語放下酒杯,立刻夾了一筷子的牛肉在自己還未動過的小碗裡,起身遞給雷銘。
牛肉放在柳語的面前,自然柳語夾比雷銘方便。
錢小沫正要起身讓開的時候,雷銘掐着她的腰忽然用了用力,“我要吃你夾的牛肉。”
柳語的臉上頓時掛不住了,錢小沫踟躕着不知所措,雷銘不動聲色毫無迴旋的餘地。
錢小沫只能硬着頭皮伸長了胳膊夾了一小碗的牛肉,柳語看着她,那筷子那碗,都是錢小沫用過的,雷銘有潔癖,最討厭用別人用過的東西,原來錢小沫連這個都不知道!柳語頓時恢復了臉色,端着小碗坐下,她可要等着看錢小沫惹怒雷銘的樣子!
可是……
“餵我。”
雷銘淡漠的目光落在錢小沫的臉上,非但沒有生氣,目光中反而是濃濃的暖意。
柳語徹底怔住了,看着錢小沫用她用過的筷子夾着牛肉喂進雷銘的嘴裡,雷銘居然吃了下去?天啊!柳語難以置信,這麼多年來,她用過的水杯,用過的抱枕,雷銘都不會碰一下,柳語從來沒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一天!
錢小沫,對雷銘來說,竟然這樣的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