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順着聞離的路子想了想,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地道:“你可別送錯人,不然我寧願死。”
聞離:“放心放心,搞錯人了我先去狗。”
李泉還是不放心,抓着桌子,他道:“三媒六聘,我爹孃早就備好了。”
“你說得對,”他說着眼淚汪汪,“我就是慫。你千萬記得告訴她,讓她別怕。”
他喝完自己還是慫得不行,“要不我還是等禮成了再…… ”
“你放心吧。”聞離將人按回到座位上,“或許小馬不在乎這些呢。我先去把人給你找來,你倆坐着好好聊聊,好好商量可以嘛?我怕你再同我叨叨下去,你就該腦子不清,對我下手了。”
李泉:“……聞大小姐,好好說話。”
聞離一臉獰笑,實際上已經樂得找不着北了。
她也不再同他廢話,轉身鎖上門出去了。
還沒走過廊亭,她就在長椅上看到了獨自賞花的馬洛陽。
她看到聞離過來,喜憂參半,想在臉上扯出笑容來,撐了撐嘴角,還是同鬼一般難看。
“他,是不是不願意。”
“那哪能啊。”聞離一把子將人拉起來,“你快去吧,唉。”
她說着嘆了口氣,馬洛陽的心瞬間就降到了谷底。
聞離道:“李泉真是太慫了,他要是早承認喜歡你,說不定我這兩年都能給你倆孩子當乾孃了。想想真是虧大發了。”
“你說什麼?”馬洛陽聽聞幾近整個人都是懵的。“什麼喜歡?他喜歡誰?”
聞離瞬間腦補了一套。
馬什麼梅!
“李泉說他從束髮之年前就喜歡你。”聞離道:“他就是慫,不敢認罷了。我瞧他現在也慫,洛陽啊,我爹爹說過,姑娘家家的凡事要自己爭取,不要等着男人來開口……”
她話還沒說完,馬洛陽直接拔腿跑了。
聞離無奈地搖了搖,臉上的笑容還沒掛上,不知想到了什麼,趕緊跟着她跑。
不管如何,她起碼要確定屋裡就是他們倆人。無敵狗血的電視劇裡這般走錯屋的太多了,沒有見到最後一眼她死不瞑目。
馬洛陽站在門外深呼吸,聞離直接上前去給她開了鎖,一把推開門。
外頭的冷空氣吹得李泉整人一哆嗦,他扭頭一眼看到馬洛陽,幾乎捱不住地轉回頭去。
聞離進去嚎了兩嗓子確定沒人之後,關上門出來。
她坐在門檻上,看着碧空無雲,腦子裡什麼想法都沒有,覺得世界一片安寧。
來這裡一年多了,日子有過大起大落,總的來說也算是平安遂順。不知爲何,有種要離開的失落感。
她是不是快回去了?
聞離怔怔地坐在原地,突然腦子裡閃過一個非常強烈地想法,她要回府上去,再去見見陸瓷,見見聞百萬,見見玉娘,見見權姨。
還有趙安,他身份尊貴,又有這麼多人爲他出謀劃策,有她沒她應該沒關係吧。
聞離想着一路狂奔而去,萬一以後這些人都見不到了怎麼辦啊。
剛一進聞府,聞百萬從外頭談完生意回來,披星戴月,聞離也不管他是否灰頭土臉,朝他抱了個滿懷。
她道:“爹爹,若是以後阿離沒出息,你別怪我。你記得和玉娘他們多生幾個,若是阿離以後沒出息,還有弟弟妹妹幫襯我。”
不知道原主回來之後,會不會和陸瓷好好過日子,還是腦子一熱,繼續過回以前的炮灰生活。
應該不會的吧,老皇帝已經做了太上皇了,趙安會越來越靠譜,他們那麼一大夥人,總不能護不住她一人。
“說什麼呢阿離。”玉娘嗔怪道,“爹孃就要你一個寶貝。”
“不。”聞離眼淚嘩啦啦地掛,她道:“我要弟弟妹妹,我好無聊的。我還開了紅娘樓,還有那麼多生意,往後若是要我一個人管聞家的偌大家產,你們是想要我累死嘛?”
聞離急得直跺腳。
玉娘看她哭自己也忍不住抹眼淚,“阿離乖,阿離不哭,玉娘答應你,別哭了。”
心兒:“聞離!你最近怎麼回事,娘們唧唧的。你不是要個弟弟妹妹嘛,老孃給你生,老孃就算爬牆都給你生。”
聞離被心兒的話給逗笑了,她道:“那你快去,快去。”
心兒被聞離一擊,又紅着臉躲到聞百萬身後,“那還是不了,若不是老爺的孩子,萬一沒有阿離這般機靈好看怎麼辦。”
“我那是隨了我傾國傾城的孃親了!”聞離笑鬧道。
不過聞百萬雖然叫老爺,也不過才三十出頭,放到現世去,比她大不了幾歲了。有顏值又有錢,現代哪個企業家也比不上啊。
聞離同他們寒暄完,去房內找了陸瓷。
她站在窗外好一會兒,看他全身貫注的翻書做題,皮膚白的像是會發光,整個人俊得不行。
真可惜啊,不能同他白頭到老。
她在這個世界,擁有的所有東西都是最好的,家境是,男人也是。
好捨不得哦。
聞離擦了擦鼻子,推門進了屋。
她坐到書案前,陸瓷還在翻書,無意識地擡頭看了她一眼。
“回來了?”他把書攤在自己面前,“趙安說頂着他皇帝的帽子也必定給你爭取來一塊考試的機會。這是我這些日子的心得,你臨時抱佛腳補補,不會得問我,我也給你解釋。”
陸瓷是真心刻苦用功在備考的。
聞離伸了個懶腰,將本子拿過來。
罷了,管它明朝是否天亮,她且好好珍惜眼前的日子。
兩人一塊備考到更夫打了五更,聞離正要起身去給自己弄杯水喝,發現書裡掉出來一張小紙條。
小方塊的紙上寫着:“洵有情兮,而無望兮。”
還是宛丘那句。
她無意識翻過面看了一眼,發現背後也寫了一句。
“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一股無言地悲傷涌上了腦袋,她險些呼吸不過來。
往後,陸瓷就不要給她寫這些了。早知道還不如成全他和宋羨呢,唯有按照原書的走向纔是大好結局。
她爲什麼非要去違天命。
陸瓷看到她撿到那張紙,趕緊笑鬧着拿過來給它撕了。
他道:“你怎麼隨手就只能撿到這兩句。”
他說着把簿子下抄寫的其他幾句詩經中的名句遞給她。
“式微,式微,胡不歸。”他道:“這是方纔想你了,可是你還在外頭沒歸家寫的。”
“還有。這幾個字是我寫得最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