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離想了一下符合原主人物特性的做法,因爲她從小到大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根本沒有什麼退讓三分的必要。
畢竟天子腳下,官府歸皇帝管,皇帝又是聞百萬的摯友,衙役在聞家人硬出頭的時候就已經不敢動了。
而小說現在,劇情前期,聞離不會沒想過找陸夫人替她撐腰,畢竟小說裡寫,陸夫人傾慕權貴,和聞離狼狽爲奸,只要她請出陸夫人……可是,有必要這麼麻煩嗎?
既然如此,不妨就讓她把惡毒女配的本性發揮到底吧!
聞離眨了下眼睛,那一瞬間自我錯覺就像是原主上身似的,微風揚起她本身就纖薄的大紅絲裙,她看向趴在地上我見猶憐的宋羨,“既然都是濫用私刑,不妨多打幾鞭子。”
“權姨。”
權娘馬上收到戰鬥信息。
聞離退居三裡後,打算吃點糕點墊墊肚子。她心想這惡毒女配也真是不好當啊。
欺負人這種事,說出來就有罪惡感。
慫死了她。
但是自己怎麼也要替原主保持人設吧,不能空佔了人家的身體不幹活。人家父母白給人養這麼大了。
聞離咬着糕點,心想這大戶人家吃得東西就是不一樣,比她大學城糕點鋪買的甜點好吃多了。
她正吃得歡,無意間對上陸欽的視線,男人黑亮的眸子裡帶着三分探試和三分好奇。
唯獨沒有指責和想象中的悲痛欲絕。
聞離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陸欽的行爲確實夠反常的,按理來說小青梅受辱,哪怕再不喜歡也不用如此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吧。
更何況原書中,陸欽可是集躁鬱症和抑鬱症於一身的脆弱美人。
只有女主宋羨能治癒他。
而如今,他竟然眼睜睜看着他生命中唯一的光在被打?
不過聞離的疑慮很快就消失了。
許是一開始事發突然,陸欽這個一直在甘水巷長大,整日只知道讀書還從有點小陰鬱的書呆子死宅,沒見過那麼大場面,第一反應肯定是自保。
等他徹底反應過來,已經第一時間攔在權娘了。
“別打了。”
宋羨看到陸欽護在自己跟前不顧生死的模樣,更加心痛難忍,“陸欽哥哥……男兒膝下有黃金,咳咳,不要跪下來求他們。”
“你說過的,窮人也要有傲骨,我們,寧死不屈!”
不得不說女主光環就是強大,這一幕不僅是下邊的看客,就連在一旁吃東西吃得正歡的聞離都看得十分動容。
要不是爲了維持原主人設,她都想跑過去和宋羨兒抱頭痛哭共唱人間長短了。
緊接着,她就看到因爲和權娘身高差過大半蹲着又被五花大綁的陸欽,緩緩地回過頭,滿頭問號地看着宋羨。
那表情彷彿在說,老妹兒,你在逗我玩?
聞離???她一定是看錯了她一定是看錯了。
等她揉乾淨眼睛,再仔細往那瞧上一瞧的時侯,陸欽已經在聞府的地面跪實在了。
“權娘,你放過她吧。這小姑娘身體不禁扛,再打下去就要給打死了。”
一開始被宋羨煽動起來的觀衆,終於因爲聞離的強勢被招呼得敢怒不敢言。大氣不敢出一聲。畢竟在這離安城,在太子爺身上拔毛,都好過得罪聞府千金。
現在好不容易看着局面有所緩和,總算能出來說點什麼以撫慰自己還尚存的良心。
“是啊,聞家二孃,這兩人寡廉鮮恥,傷風敗俗固然可恨,可是也罪不至死啊。”
“更何況,這良辰吉日,誤了時辰,那牽紅線的月老兒他都怕是不依。不如我們容後再替小姐出頭。”
權娘收住鞭子,眼神颼颼地看向陸欽,“那這親,你是自願成的,還是我們聞家逼迫的。”
宋羨:“陸欽哥哥,不要答應她,不要……啊!”
宋羨話還沒說完整,權孃的鞭子又下來了。這次她徹底的暈了過去。
權娘:“說。”
聞離感覺到陸欽的視線朝他這邊看了過來,正在吃瓜看熱鬧的她手下的動作一頓,被切得薄薄的,香甜又多汁的西瓜塊放在嘴邊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
她看着那張酷似陸瓷的臉,似乎在猶豫。
她想起來以前研一的時侯,同實驗室的有個女生跟他表白,他當時就是這樣的表情。
他不知道爲什麼在看她。爲什麼在這種關鍵時侯都會看她。看得她發怵,看得她趕忙藏起那份呼之欲出的小心思,生怕和那些個一往無前的女生一樣告白被拒絕。
眼前的陸欽和陸瓷真的好像啊,面對喜歡他的人的感情,都是那麼無動於衷。
陸欽:“我自不自願有那麼重要嗎?不是已經被你們給綁過來了。”
他說完,低頭看了自己一眼身上被染成大紅色的麻繩。
整個人身上帶着頹廢的破碎感。
聞離看着他,心口沒來由得一陣刺痛。
許是原主感受到心上人的情緒,傳達給她了。
“權姨,”聞離叫住還不打算善罷甘休的權娘,“時間到了,叫人行禮。”
聞離走到陸欽旁邊,拉起這個和她暗戀了十年的男生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一拜天地。
禮罷,權娘站出來:“從今以後,陸欽就是我姑娘聞離的夫君,聞家的姑爺,若是哪個不長眼起了不該起得心思,我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一鞭子飛了旁邊忍受不住疼痛已經暈過去的小白花頭上的木簪。
木簪飛到剛纔說閒話最多的那一桌子上,碎了一個琉璃杯。
在座的皆是嚇了一大跳。
聞百萬作爲離安城的第一富豪,聞家千金大喜,他特意宴請賓客,高朋滿座,不論權貴白丁,統統可以入座主桌,但是沒想到演了今天這番鬧劇。
聞百萬也是無奈,聞離可以在外囂張跋扈,看中什麼可以就去搶什麼,凡事有整個聞家上下給她兜底。但是自己是個生意人,出門在外全靠朋友行個方便。再沒有身份地位的人理應也不應該得罪。
可是他們聞家上下幾百戶人口,就只有這麼一個掌上明珠。
他的眸色黑了下來,一抹既往的“和氣生財”。
“今天在桌的都是聞某的朋友,聞某也是敬大家三分才邀請大夥來參加小女的昏禮。也希望大家不要亂挑是非,如果非要計較,我聞百萬的女兒,聞家大小姐,整個離安城最尊貴的女人,也不是你們得罪得起的。”
聞百萬舉起酒杯,算是給衆人一個臺階。
賓客帶着三分敬意七分恐懼,紛紛回禮表示這些都是聞家的家務事,聞老爺自行定奪,旁人都不該管。
門外流水席的看客也紛紛散去,自行吃酒去了。
衙役收了彩頭,樂呵呵地扛上宋羨就走。
全禮走完後,聞離和陸欽被送入了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