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離知道自己的這一做法非常荒唐。
她深受現代思想教育洗禮,怎麼可以如此對小孩不負責任呢。
不過就是陸瓷知道了她的謀劃。她生怕有一天東窗事發,她終究還是扛不過原書的設定,寄希望於陸瓷能看在兩人共同撫養了一個孩子的份上,希望他能對聞家手下留情嗎?
不行不行不行!
哪怕她現在佔着的是原主的身體,就算不爲了其他,單純和喜歡的人有一個孩子,也是她在書中一直折騰的事情。
但是既然她來了,怎麼可以讓故事重蹈覆轍。
聞離在自己尚未釀成大錯之前,及時喊了停。
她幾乎在同一時間從一個極端,來到了另外一個極端。
“陸瓷,要不,我們和離吧?”
她甚至在想,如果及時結束這段荒唐的關係,未來會發生的一切,會在此戛然而止嗎?
陸瓷掀開被褥躲了進去,現在還覺得驚魂未定。
誰知道“孩子”的事情還沒結束,眼前的人又提出要和他“和離”。
都不知道她腦袋瓜裡到底在想什麼。
他顧不上方纔自己被調戲了的狼狽,撐起大半身子靠在牀頭,“你是不是瘋了?大晚上不睡覺想一出是一出。”
“我沒有。”聞離朝他喊回去,“我問你,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收買了駱晚舟?”
就這事?陸瓷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重新躺回去。
“駱晚舟的事情是我聽到的,你讓權娘給他找娘,我還幫忙了呢。”
他還幫忙了?
聞離不怎麼信他的話。就算他有這心,就他陸家一窮二白的,他有這能耐嗎?
“那許廣白呢?”聞離問。
陸瓷側着腦袋,朝她勾了勾手指:“那丫的對你那麼殷勤,你聞小姐不是一向,爲人是用,不用白不用的嗎?不管黑白。”
有嗎?她有嗎?
聞離不服氣,繼續炸他:“那許會呢?你又怎麼知道我要許會……”
陸瓷躺平。
“許會的事你想幹什麼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他說:“不過,我也可以給你分析分析。你倆都突然說到她要嫁人的事上,有什麼事要讓她非嫁不可呢。他父親在二等巷子當個小知府,也沒什麼競爭對手。”
“許小姐要想嫁人,慢慢挑選不是。可是她如此着急,很顯然啊,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讓她必須要快速脫離和家中的關係。家裡有什麼呢?”
“許會家無非就是父親大人當官,外祖父當官,要和當官的做關係脫離,除了從商還有什麼非嫁人不可。”
說的倒是挺在理。
聞離:“那你怎麼知道我是要她進花滿樓,而不是留在自己身邊?”
“不是我說,”陸瓷道:“咱讓她孃親去去洛陽的倉庫幹活,也不是讓她做其他的事兒,怎麼說也是個倉庫頭子,不用幹重活,風吹不到,太陽曬不到,雨水更淋不到她孃親身上,如此就對你脾氣那麼大了,明顯不是瞧不起咱這行當。”
聞離別提多認可地猛點頭。
她從來都覺得自己的勞動特別光榮,連聞百萬這種富豪都說,那是阿離自己的“志向”。差點都忘了,她所做的事情是被很多人看不起的。
比如之前獅子大開口的那羣扶搖大小姐。
還有許會。
看來她要她去扶搖還真是歪打正着。
還好沒腦抽要她來做自己的合作對象。
要知道她連馬洛陽,唐然之和潘安她們都沒拉入夥呢。
自古以來,大夥都認爲種田不適合女孩子,她不好去改變他們的偏見,所以只能自己一個人享受這暴富的快樂啦。
聞離指了指自己:“我呢,我種田好不好?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陸瓷笑,他笑起來眼底拱出一層奶白的臥蠶。像是千樹萬樹桃花開了。
“你啊,”他半帶着笑意調侃道:“娘子空有一身蠻力,去種田不也挺好。”
“誰有一身蠻力!你在說什麼玩意兒!”
聞離挽起袖子就想要跟他幹架。
一拳頭還沒朝他膚白貌美的臉上砸下去,突然她就被人抓着手,反客爲主了。
“你可別對我動手動腳。”陸瓷帶着玩世不恭的強調道:“聞離,你追我吧,你追到我了,我就不把你的那些小秘密啊什麼的,告訴宋羨了。”
“一輩子唯你馬首是瞻好不好。”
“不好。”聞離下意識拒絕道。
突然她意識到什麼,抓着陸瓷的領口道:“我就知道,你存了不少背叛我的心思,你看你,還是想要把那些事兒告訴宋羨吧。是不是還沒找着機會呢?!”
男人漆黑如瀑布的頭髮散到胸口,滑進雪白的衣裳裡。
他被聞離拽着領口,微微仰着頭,露出一個弧度明顯,極欲的喉結。
陸瓷臉上帶着笑,帶着遊戲人間的紈絝。
聞離突然覺得那一瞬間被什麼擊中似的。
好像她抓了一個現世穿着白大褂的陸瓷過來,他簡直髮瘋了纔會對自己笑得如此蠱惑人心。
聞離趕緊把人推開,背過身去。
她聽着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久久不能平靜。
她心想,不會真完了吧。
這一次的感覺似乎和以往都不一樣。
具有聰明腦袋的男人往往對她有着致命的誘惑力。
原書中弱到爆炸全靠大女主撐着的男主,竟然分毫不差地猜中了她的所有心思。
他不是隻會讀書的嗎?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書讀百遍其義自見?
一想到讀書,聞離甚至想起來一件事!他已經很久沒有去過書房了,甚至自己偶爾還會去書房看看書,但是他……
聞離猛地轉過身去,抓着陸瓷的被子質問他。
“說,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是陸欽?你是不是被人魂穿了?”
方纔陸瓷像是睡着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醒轉過來。
他眼神懵懂無邪地看着聞離,懶洋洋地開口道:“娘子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噩夢了?孃親給我改名了,你忘了嗎?”
“哦。”聞離突然鬆了一口氣。
花姨當日和一羣人去找村頭改名的事情她到現在還歷歷在目呢,要真是魂穿過來的,花姨她能不知道?
等等,聞百萬不是也不知道自己……
聞家人不是也沒有察覺……
聞離重新將視線聚焦在陸瓷的臉上,“我記得你從小被父親虐打,一直因此患有心疾,你的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