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簡陋了吧, 怎麼住人?”千窘打量他,看他穿着都是非常考究,以前的身份一定非常尊貴, 卻幾百年過着這樣的生活, 他沒被悶死真是萬幸。
那人始終沒有答他的話, 只是怪里怪氣的看着他笑, 令千窘毛骨悚然起來。
“你笑得那麼嚇人幹什麼, 你不知道你的樣子很可怖麼?”
那人依然不說話,一步一步靠近千窘,千窘看出他的反常, 想要躲開他,但是這地方雖然空曠, 卻沒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最後坐倒在石桌上。
千窘看見他又要趨近, 飛快閃了出去,遠遠指着他說:“你別過來, 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我什麼都不懂的,你,你最好別盯上我……”
“丹脣素齒,膚白如雪, 是我喜歡的類型呢, 過來讓我親一口……”
“……”千窘十分無語, 就算是真喜歡吧, 也不能一上來就親吧……咦, 好像不對,重點不在這裡, 看他好模好樣的,卻這麼猥瑣,說不出的違和感啊。
“你的小嘴太可愛了,我就親一下……”
那人繼續靠近,無論千窘怎麼躲,那人總能捕捉到他的身影,如影隨形,追着他索吻,令千窘很是鬱結。
“你要想出去,讓我親一下,不然,我讓你幾百年都出不去你信不信?”那人恐嚇道。
信……就有鬼,千窘更加相信邊醉羅一定會找到他,只要能找到他,他就自由……只是,邊醉羅什麼時候才找過來?
更悲催的是,千窘想要躲開越靠越近的那個人,可是他發現雙腿像被定型了一般,動彈不得,而那人已經近到離他不到三寸的地方。
千窘明白他這是中了定身術之類的能力,他不能動,但是緊抿着脣總是可以做到的。
“你就乖乖聽話不行麼,我就只親你一下而已,你害怕什麼?”那人手指觸摸着他的臉頰,說:“皮膚很好,是我喜歡的類型呢。”
但是當他看見千窘全身繃緊,不由問:“你很緊張?”
緊張你個大頭鬼,都是男人的,什麼喜不喜歡,親不親什麼的,不會太噁心麼?千窘在心裡狂吐槽——再過來老子要詛咒你!
“你在罵我?”那人好像很喜歡這樣戲謔他。
不罵你罵誰,罵都算是好的好麼?
那人哈哈笑,說:“好,我不戲弄你,我就親一下,就放了你?”
“……”
那人離千窘只有一寸,作勢就要親下去,千窘即使不能動,也是腰背像被壓彎了儘量往後躲,又哪裡躲得過?
看見那人那麼靠近他,心裡急得冒汗,連寒冷都忘了。
就在那人就要親下來的時候,驀然,一株綠色怏然的藤條從千窘的指尖伸出,活了一般,結結實實將他捆綁了起來。
“喲,還有兩下子哦,也不是全然毫無是處,但是,對我沒用。”他已經將綠藤從身上扯了下來,綠藤又飛快的躥回千窘身上。
千窘知道他這只是情急間才激發出來的能量,但是他現在畢竟不能動,不能衝破定身術,沒有辦法施展更多的能力。
“那是……素馨落碧蓮的封印?”那人顯然對於千窘的封印關心起來。
這個五百年前的怪物竟然也知道。
“你以後若是願意跟着我的話,指不定我能幫你提升你身上的封印哦……咦,你居然還有同心印?落碧蓮的封印和同心印,你真是逆天了。”
“你走開。”他一直離千窘太近,千窘感到亞歷山大。
“好,我就親一下,就放了你。”說着,他已經要親下來。
千窘雖然不喜歡他的調~戲,緊緊抿着脣,他完全沒有辦法掙脫,也只能認命的閉上眼睛,或許他真的只是親一下,就會放了他。
千鈞一髮之際,眼看就要親上了,一道冰藍色的光就像外面的冰雪,生生將他們切分開來,一個聲音喝道:“小子,不要太肆意。”
邊醉羅和那人激戰起來,如果他不是仗着手中有鈺顏劍,他一早就不是邊醉羅的對手,只是手握鈺顏劍,着實爲他增添了不少威力。
即使這樣,他還是感到有些吃力,千窘的定身術已經被邊醉羅解開,手腳自由了,他樂得在旁邊觀看這場打鬥。
鈺顏劍雖然十分厲害,但是邊醉羅的幻獸顯然更加威猛霸氣,一刻鐘以後,那人便漸漸敗下陣來,被一條蟒蛇纏繞着,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千窘大快人心,心想他也有今天了。
邊醉羅說:“你現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別無選擇——你和千窘簽訂契約,以後跟着千窘吧。”
“我拒絕。”他想都不多想就拒絕,想他剛要重獲自由,誰願意受到契約鉗制呢?
“我說過,你沒有選擇,拒絕的話,那就只能這樣了。”手上力度加緊,蟒蛇將他越纏越緊,本就瘦削的身形更是小了一大圈。
“你混蛋,乘人之危算什麼,哎呀……”他忍不住破口大罵,但是一直以來良好的修養使他罵不出狠話,只能乾瞪眼,而纏在他身上的蟒蛇是伊裡克幻化的,沒有比它更深湛的伊裡克,他根本無法消受。
“我怎麼乘人之危,你困在雪山五百年,不是對你更有利麼,要說也是你佔便宜,不要輸了又不服。”邊醉羅毫不留情的戳破他。
蟒蛇又纏緊了兩分,那人臉色已經慘白,完全沒有血色,身上卻涔涔滲着冷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蟒蛇停止蠕動,邊醉羅問:“你想好沒有,到底答不答應?”
千窘也是殷切地望着他,千窘知道邊醉羅和他氣場不合,而且邊醉羅也用不着他,但是千窘不同,他還遠遠不夠強,卻要保護兩個小包子,如果有鈺顏劍相助,以後的路他們必定好走很多。
那人看了看邊醉羅,又看了看千窘,兩個人完全不同的姿態,一個俯瞰他,一個是懇切的期待,他又不瞎,他看得分明。
“你需要我?”他看着千窘問。
千窘忙不迭的點頭,雖然吧,他的脾性有點怪癖,千窘想那可能是因爲他常年困於雪山所致,只要走出雪山,多接觸外面的世界,自然能好起來。
那種太久太久沒有人需要他的感覺,太久太久全世界都只有他一個人的感覺,他真是受夠了,如果有人需要他,而那個人他也不討厭,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總比被困於這座雪山幾百年強太多了。
“那好,我答應,我只跟着你。”
“但是我警告你,你別再想着要親千窘,你要想一次,就給你好看一次。”邊醉羅補刀道。
那人垂下三根黑線。
邊醉羅收起蟒蛇,用指尖將千窘的手指劃破,將鮮血植入香楚的眉心,主人的鮮血進入他的體內,他就再也不能背叛主人,否則,只是血契的詛咒就能要了他的命。
這時候他纔開始講他的故事,他叫香楚,是五百年前香吉拉的王子,他從一出生起他就認定爲是鈺顏劍最好的器靈,但是他是王子,沒有人敢拿他煉製。
20年都相安無事,直到戰爭爆發了,並且還是因爲他而引發的,戰爭的最後,爲了勝利,他還是成了犧牲品。
鈺顏劍本是一對雙生劍,器靈也同樣有兩個,除了香楚,還有一個就是和他青梅竹馬的摯友,他最看重的人,但是,雙生劍被分開使用的話,威力只是比平常的寶劍好了那麼一點點,如果是雙劍合一,威力將是單劍的十倍以上,因爲這個,戰爭的時候,他最重要的摯友自刎在他面前,生生上演了生死離別。
戰爭是勝利了,但是摯友卻沒了,香楚也終於發現自己對他的愛,他憤怒,他癡狂,他怨恨,他有太多的怨氣和怒氣,他無法抑制自己,他要毀滅香吉拉和敵國,他要毀滅全世界……
後來,不知道哪裡來的兩位超能力者,將他禁錮了,用幻生三重門封印在生他養他的香吉拉底下,只是,香吉拉已經化作千年不化的雪山,這一封印,就是五百年。
“一直都是一個人,你很寂寞吧。”他們走出雪山的時候,千窘拍着香楚的肩問。
“我纔不寂寞。”香楚好像沒啥事的說。
“那是因爲你現在有我們,你纔不寂寞。”千窘好笑的說,之前是誰口口聲聲的嚎叫:“我好寂寞……”
香楚只是哼哼一聲。
“你這身衣裳……下山去以後還是換上一套衣服的好。”千窘看着他那一身“古裝”,雖然很有韻味,但終不是現在的年代,他現在是千窘的人,就算捨不得,也要給換兩套衣服才行啊。
“換成你那樣的麼,醜死了。”
“……”千窘沒想到他是忍痛給他買衣服啊,居然換來這樣的嫌棄?
“那好,那你別換,下山後別和我走一起。”他纔不想被圍觀呢,又不是拍攝電視劇。
“喂。”香楚卻叫住他:“生氣了麼,換就換唄,給我換一套好看的。”
你還自戀呢,你還花癡呢:“要視銀子而定。”千窘看着他身上價格不菲的華服,說:“你這套衣服很昂貴的吧,現在拿去賣,不知道能不能賣個古董價?你以前好歹也是個王子,身上有很值錢的寶貝吧?”
千窘已經變身星星眼,邊醉羅不由笑道:“你很窮?”
千窘抽了下鼻子,他又不是一個人,他還有兩個寶貝兒子,單身的人怎麼可能知道小包子的消費是最費錢的,要跟他說起來,十個手指十個腳趾都數不清,該怎麼說啊?
請假只好說:“有錢總是好的啊,以後還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錢的。”
邊醉羅確實對金錢什麼的沒什麼概念,所以只是聳聳肩,香楚已經搜出兩塊玉墜,遞給千窘:“這些可以麼?”
千窘接過一看,一塊是雕刻着龍的環形玉墜,一塊是活靈活現的麒麟墜飾,都是純天然的好東西,至少是冰種以上,雕工細緻,色澤非常好,輕輕碰觸一下就能發出清脆的響音。
千窘愛不釋手:“可以,太可以了,你想要幾套好看的衣裳都給你買。”
“口水都要滴下來了,要結冰了。”邊醉羅對於這樣的千窘很無語。
千窘依然笑得合不攏嘴,說:“意外意外,不會再這樣了,哈哈……”
千窘笑得那叫一個花開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