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元宵,‘花’燈。
方醒一家照例和朱瞻基會和,只不過今年卻少了胡善祥。
“御醫說最好別來,不然被衝撞了危險。”
朱瞻基笑道,而孫氏在他的身邊巧笑倩兮,很乖巧。
嗯,很乖巧!
可一想起朱瞻基的那個敗家兒子,方醒對這個‘女’人就生不出好感來。
據說朱祁鎮不是孫氏生的,而是某位宮‘女’的產物。
不過方醒不準備去管這個,他覺得到了朱祁鎮要上位的時候,大明已經不可能會允許皇帝任‘性’的指手畫腳。
而後就是一串人,朱瞻基的弟妹們都在,周圍一堆太監嬤嬤和‘侍’衛在便衣保護着。大抵此刻的北平城中,這支隊伍是最龐大的。
土豆和平安各自緊貼着自己的母親,而無憂被方醒抱着。
呃……其實不算是抱着,方醒叫人縫製了一件類似於後世那種襁褓,可以把無憂掛在自己的‘胸’前。
這個形象的方醒大抵是沒人見過的,所以朱瞻基的弟弟妹妹們都好奇的看着,羨慕着,羨慕無憂的待遇。
朱高熾也就是對朱瞻基多一些關注,後面的兒‘女’卻有些顧不上了。
而婉婉有些沉默,因爲她想哭。
“小方,你不許鬧啊!要乖乖的。”
小方也被婉婉抱在‘胸’前,只是時間長了她受不了,再加上小方不時的折騰一下,小‘女’孩終於是忍不住了。
“郡主,把小……小方‘交’給奴婢吧。”
一個嬤嬤上前勸道,而且還看了方醒一眼。
小方,方醒的嘴角‘抽’搐着,朱瞻基也是忍俊不禁的道:“婉婉頑皮,德華兄受累了。”
身後的孫氏捂嘴笑道:“郡主是和興和伯親近呢!”
和她並行的張淑慧淡淡的道:“郡主和我家的人都親近。”
孫氏笑了笑:“張夫人這話可是正理,郡主純真,連陛下都喜愛呢!”
小白看不慣這等場景,就哼道:“郡主可不會嫌棄什麼,連莊上的‘女’娃都能一起玩。”
這是在隱晦的說孫氏有些假,張淑慧就嗔道:“你懂什麼!一天就瞎說!”
孫氏面‘色’不變的道:“二夫人倒也是活潑,讓我這等陷在內宅的‘女’人羨煞呀!”
小白一聽就不樂了,準備反擊。
張淑慧輕輕的捏了一下她的手,不許她造次。
孫氏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你們不過是兩個‘女’人,而且深得興和伯的寵愛,幸福啊!
可我呢?太孫的後宅‘女’人無數,上面有太孫妃,中間下面的那些‘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燈。我若是坦然而對,怕是已經被打發進了道觀,或是找一個小院子軟禁起來,等朱瞻基登位後,就找個冷清的地方了此一生。
孫氏依然在微笑着,彷彿要帶着這個微笑一輩子,直至死去的那一天。
這便是想有一番作爲的‘女’人的悲哀!
小白回頭看了一眼,朱瞻基的弟弟妹妹們大多是在看街邊的‘花’燈,不時有小的在鼓掌歡呼。
而朱瞻墉卻有些沉默,不過小白並不關注他,因爲她看到了一個黑乎乎的傢伙。
乾瘦,肌膚髮黑,眼神……小白想到了鄧嬤嬤的那柄細劍。
對,就是那種眼神,和鄧嬤嬤那柄細劍一般的尖銳,看的人眼睛疼。
小白把那人看了一眼,趕緊回過頭來,只覺得‘胸’中嘭嘭嘭的直跳。
孫氏看到了小白的面‘色’,也回頭看了一眼,卻沒發現異常。
“怎麼了?”
小白伸手去抓住方醒的後襟,方醒就回頭問道,然後目光掃過身後,也看到了那個‘混’在‘侍’衛裡面的黝黑男子。
“那人是誰?”
那個男子看着大約是三十多歲,不過外形太過乾瘦,所以方醒無法判斷出他的真實年齡。
朱瞻基不用回頭就知道方醒問的是誰:“那是皇爺爺臨時派出來的人,據說身手嚇人的厲害。”
方醒點點頭,心中卻開始了猜測。
既然是朱棣派出來的,那多半是太監。
身手厲害,那不會是……
“宮中難道有給太監們練習的秘籍?葵‘花’……”
朱瞻基搖搖頭道:“不知道,不過據說‘蒙’元被驅逐時,宮中有不少太監都沒跟着去草原,裡面有些古怪誰也不知道。”
那大概就是皇帝身邊最‘精’銳的保護力量了,看那男子的模樣,估‘摸’着宮中也沒人會跟着練習,不然以後明朝的皇帝爲啥被人差點勒死都沒人管。
一路遊‘蕩’着,等遇到燈謎時,婉婉就央求朱瞻基和方醒去猜謎,然後贏了‘花’燈來。
可方醒卻大義凜然的道:“那些都是百姓玩耍的東西,咱們若是出手搶光了,何其殘酷啊!”
剝奪別人不多的樂趣,確實是殘酷。
可方醒的目的卻不是這個哥不會啊!到時候丟人都丟到哈列國去了。
朱瞻基倒是躍躍‘欲’試,然後被婉婉慫恿着過去猜了幾個燈謎,結果只對了一個,贏得一個最簡單的‘花’燈,外面只畫了一朵紅‘花’,簡陋到了極點。
可這個‘花’燈就讓婉婉歡喜極了,而朱瞻基再看看那些弟弟妹妹的眼神,只得向方醒求救。
你好歹是神童啊!猜燈謎那不是跟玩似的?
方醒讓他們等着,然後過去找了一家賣猜一體的‘花’燈店,衝着那些燈謎指指點點的,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後,他就回身讓人來拿‘花’燈。
沒有什麼打臉,沒有什麼裝比,方醒就這麼微笑着讓人來要‘花’燈。
“哇!好厲害啊!”
婉婉兩眼放光,把‘花’燈塞給悻悻的朱瞻基,然後第一個跑過去挑選‘花’燈。
孫氏噗嗤笑道:“殿下學的是治國手段,興和伯當年可是號稱神童來着,這長短不一樣,殿下無需煩憂。”
朱瞻基詫異的道:“我並未煩憂,只是在想着德華兄平時不‘露’文采,那必然是在藏拙,而今日只是爲了這些孩子他卻肯破例,果然是與衆不同。”
孫氏愕然,然後掩飾的一笑。
關係居然好到這種程度?
孫氏記下了這個細節,然後也喜滋滋的去選‘花’燈。
方醒笑眯眯的站在‘花’燈邊上,叫‘侍’衛們看好這堆人,不然把人店鋪點着火了算誰的?
那個黑瘦男子卻在此時靠近了方醒,在辛老七擋住的情況下,說道:“興和伯,晚上有事,不可貪玩。”
“啥事?”
方醒漫不經心的問道,目前的京城再不會發生什麼謀逆大案,無比的安全。
男子的聲音有些尖利,說道:“到時候就知道了,興和伯記得早些把家眷送回去。”
方醒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這人算是老朱的貼身保鏢,他說有事,那必然就是有事。
大家挑選了一陣後,然後戀戀不捨的被催促着繼續前行,店老闆笑呵呵的揮揮手,然後伸手進袖子裡一‘摸’,就‘摸’出一張寶鈔來。
“果然是有錢人吶!今晚這一筆就賺夠了,喝酒去!”
店老闆笑呵呵的吩咐夥計看好‘花’燈,然後自家就往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