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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有些惶恐,因爲方醒特地到他家來吃飯。
飯是林三做的,唐賽兒的手藝……
“伯爺,民婦不會做飯呢!”
唐賽兒沒有一點內疚的說道,懷裡的孩子也跟着咿咿呀呀的叫喚着,彷彿是在爲她助威。
方醒笑了笑,說道:“有時候我也喜歡做飯,那是一個不錯的過程,當然,若是天天做飯,大概我也要惱火了。”
唐賽兒笑的爽快,:“民婦也做過飯,不過三哥吃過幾次之後,就愁眉苦臉的去找人學了,哈哈哈!”
方醒不禁莞爾,覺得這個女人其實很單純。
吃了一頓不怎麼好吃的飯,方醒告辭,臨走前留下了一堆給孩子的禮物,大多實用。
林三看着那些禮物,不禁咂舌道:“若不是你長得就這樣,我還擔心伯爺是不是起歪心了呢!”
唐賽兒呸道:“三哥你到了這裡之後,就越發的不正經了,伯爺家中妻妾成羣,哪裡會看得上我這等姿色的女人,你就會胡思亂想!”
林三涎着臉道:“那是,也就是我能看上你,咱們就湊合着過一輩子吧。”
唐賽兒認真的點頭道:“嗯,三哥,咱們好好的過一輩子,下輩子我也跟着你。”
……
此時的男女之間大多都不會朝三暮四,若有這等人,早就被唾棄了,大抵就是西門慶和潘金蓮那等待遇。
方醒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被施耐庵給胡亂編排的那幾個角色,不禁就笑了。
回到自己的‘衙門’,方醒洗了個熱水腳,然後舒坦的躺在牀上,拿出個發光的東西在看着,不時伸手去摸摸。
畫面中,張淑慧,小白,土豆,平安,還有無憂,方醒看的心中柔軟。特別是無憂,讓他有些想念,恨不能帶着她一起來,每日看着她笑,看着她哭……
夜深了,方醒把那東西關掉收起來,然後把被子蓋好——這裡晚上的氣溫不像是夏天,倒是有些像初春。
摸着那個東西,方醒感覺就像是觸摸到了家人,心中安詳,漸漸的睡了過去。
……
不管身處哪裡,軍隊總是要操練的。
業精於勤荒於嬉,凌晨,聚寶山衛全員集合,出堡操練。
而玄武衛也緊隨其後。
至於敵人的威脅,按照方醒的說法,在脫歡的大軍到來之前,目前是這片草原最安全的時候。
所以兩個衛所集體出去操練,那動靜把整個興和堡的人都弄醒了。
張羽很憔悴,在方醒率軍來之前,他面臨着瓦剌人不斷的騷擾和威脅。等方醒來後,哪怕是幹掉了巴根,可他依然在擔心着脫歡的大軍。
關鍵是哈列國,那個龐然大物,擁有無數軍隊的大傢伙。
他們什麼時候出兵?
出兵了我們怎麼辦?逃跑嗎?
走在和大明鄉鎮差不多規模的街道上,張羽鬱悶的道:“彈丸之地啊!不堪一擊。”
不過託一萬多明軍入駐的福氣,那些軍戶家人都喜歡拎着個籃子,裡面放着五花八門的貨物售賣。
街道兩邊開始稀稀拉拉的出現了不少婦人,她們就站在邊上,三三兩兩的聊天,至於身前的籃子根本就不管。
軍戶的女人少見較弱之態,大多能當大半個男人使喚,手腳粗大。
張羽覺得這樣的日子應該快到頭了。
只要擊敗脫歡,再擊敗哈烈人,興和堡就會如同方醒說的那樣,變成大明的腹地,這些軍戶都能過上好日子。
“大人,是伯爺。”
張羽正在想着以後這邊是養羊還是幹什麼致富,看到方醒正在街上溜達,而且不時俯身去看看那些籃子裡的東西,非常認真的討價還價。
這樣的方醒讓張羽感到有些陌生。
“這個牛角號能不能便宜些,我要兩個。”
方醒試着吹了一下,滿意的問道。
籃子的主人,一個穿着一身男子長袍的婦人搖頭道:“不行呢!這可是我用五個雞蛋換來的,最少五十個銅錢。”
方醒無語了,難道這邊的雞蛋要十個銅錢一個嗎?
你好歹說是用十個雞蛋換來的也行啊!
這一刻方醒覺得科學的推廣任重道遠。
伸手摸摸身上,方醒卻發現自己沒帶錢。
這婦人大抵不認識方醒,也沒注意到邊上那幾個女人在給自己使眼色,看到方醒窘迫,就譏諷道:“沒錢還來消遣老孃呢!快走!”
張羽走過來,正準備呵斥這個女人,辛老七卻摸出錢袋付了賬,而方醒卻沒有一點兒不高興,反而笑眯眯的。
“這就是生活啊!”
方醒轉身和張羽走在街道上,說道:“在北平更多的是勞心,而在這裡,我才覺得這個世界是真實的,鮮活的。”
張羽覺得方醒是在無病呻吟,他做夢都想去北平,哪怕是宣府都行,總比在興和堡擔驚受怕的強。
至於南方,那是天堂,張羽根本就不敢奢望。
兩人溜達了一圈回返,方醒回到自己的地方,卻在外面遇到了一個老頭。
“沙黑見過伯爺。”
方醒沒搭理老頭,他盯着老頭身後的那個明人問道:“你是誰?”
這人一身青衫,舉止有措,一看就是讀書人。
“學生董健,見過伯爺。”
興和堡很難看到讀書人,那麼眼前這位……
“學生當年孟浪犯了些錯,後來蒙陛下厚恩,只是被放到了興和堡,現今在興和堡教授些蒙學……”
這是個無法解決的問題:沒有人願意來塞外教書。
是不是該向北邊多流放些讀書人呢?
想着這些雜事的同時,方醒問道:“你們來見本伯可是有事?”
董健有些吶吶,沙黑卻撫須笑道:“伯爺,昨日這位讀書人教人下棋,我想着家中的孩子也該學學,就請教了他,只是他說自家是人犯,不得亂跑,這不就大清早來請伯爺開恩,好歹讓家裡的孩子也能學學。”
想主動融入大明的文化中,這是好事。
方醒說道:“可以,只要想學,都可以送到學堂裡去聽課,至於先生不夠,等大戰之後,本伯自然會稟告陛下,調集些讀書人來。”
“多謝伯爺。”
這個沙黑的漢話不錯,拱手也有模有樣的。他堆笑道:“伯爺,昨日見這位讀書人教人下棋,讓人看了只覺得玄妙無比…..”
“還想學圍棋?”
方醒莞爾一笑,然後問董健:“學棋多久了?”
說到圍棋,董健明顯的精神一振:“回伯爺,學生從五歲就開始看譜,跟着學了圍棋。”
“哦!那倒是家學淵博了,既然來了,那便和本伯手談一局吧。”
董健的手中就拿着一塊粗糙的木製棋盤,上面用毛筆畫出了縱橫,至於棋子,則是在沙黑的手中。
這是預謀來堵人啊!
方醒笑了笑,說道:“老七,搬張桌子出來,咱們在外面下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