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父郭母的來意倒也簡單,知道蘇小麗和郭亮都是跟着蘇小軟做事的,自然而然地就想着在她這裡去取一些工錢。
“大侄女呀,我們也是沒辦法了。前陣子我們兩口子輪番着生病,家裡頭有老大和老三照顧着,也讓他們耽誤了不少的工作。郭亮雖然也寄了些錢回來,但是哪兒夠呀!”
郭母自覺是女人,所以緊挨着蘇小軟坐下,一把拉住她的手就開始大吐苦水了。
“侄女,不怕你笑話,我們兩口子住院前前後後花了大幾百塊錢。老三還因爲照顧我們,太累了,結果上班的時候打了瞌睡,這就被領導批評了,還扣了獎金。你說說,我們這上哪兒說理去!”
沒等蘇小軟真地搭句腔,郭母就又開始了。
“大侄女,我們這次過來,也是沒辦法了。就想着能不能先把郭亮一年的工資預支給我們,我們老兩口看病可是借了不少錢的,總得把帳還了。再說他也是我兒子,我們病了,他們卻不能到牀前盡孝,我們只是讓他出點兒錢,也不算過分吧?”
不過分嗎?
蘇小軟只覺得這對公婆怕是腦子有坑!
是不是真住院了,真以爲她查不出來?
蘇小軟對郭家人不熟,她頂多就是跟郭亮打交道多一些。
不過她從小麗姐那裡聽說過不少這對公婆的奇葩事。
比如說當初郭亮工作的事情,就是不得不讓出來的。
不僅如此,還有小麗生孩子,郭母就藉口要上班,沒時間給帶孩子,讓她自己帶。
結果郭母反過頭來又明嘲暗諷地罵蘇小麗是吃白食的。
總之,這對公婆就是有些令人生厭。
“伯母,您先別哭。郭亮的確是在我手底下做事呢,但是並不直接歸我管,而且發工資也不是我給他發的。我說句實話還怕您不信呢,郭亮現在一個月掙多少錢我都不知道,我怎麼幫您?”
郭母一聽這話就愣住了:“啥?不是你發工資?”
蘇小軟笑了,心裡雖然有氣,但儘量還是讓自己心平氣和地說話,免得再讓這對公婆抓到機會來攻詰自己。
“真不是。您二位應該也知道我在紅旗鎮上是有兩家廠子的。您想想看,這麼大的廠子,我都是找了人來做廠長的,所以我怎麼可能會守着一個店面?我手底下的產業多了,自然就會交給專業的人來打理。至於郭亮,他在我這裡實在是排不上號,我平時基本上也見不着他的。”
這話雖然是有些自吹自擂的嫌疑,但是讓郭父郭母臉上卻是格外難看。
他們也是無意中從六子口中得知了郭亮現在漲工資的事,但是具體漲到了多少,小六也不知道。
還是從其它去京都幹活的人嘴裡套出來的,聽說郭亮一個月的工資至少能有一百塊,這才讓他們兩口子大吃一驚。
原以爲這個老二是最沒出息的,性格沉悶,不會說話,又沒有什麼厲害的文憑。
結果呢?
憑啥就讓郭亮掙那麼多錢了?
公婆倆雖然是偏心,但是更想把郭亮手裡頭的錢給弄過來。
只是郭亮一個人就能掙那麼多錢了,那再加上蘇小麗呢?
所以郭父郭母私底下商量了一通,就想着藉着這個機會,把郭亮的工資給要過來。
可是沒想到,才起了個頭,這就碰壁了。
“那怎麼辦?我們聽說郭亮一個月工資能有一百多呢,要不這樣,你看看能不能先預支給我們一千兩百塊,這樣總不會超出他的工資數目了。等以後你再從他的工資里扣!”
蘇小軟都要被氣樂了。
這兩口子想什麼呢?
“伯父,伯母,你們先等一下。我先捋一捋啊,你們的意思是家裡頭欠了債,所以需要讓郭亮出錢來還債?”
郭母連忙應下:“對對對,是這個意思。”
一旁的郭父咳嗽了一聲道:“也不會是。主要是我們病的時間也不短了,這孩子一直沒回來照顧過我們,所以我們也只是讓他多出點兒錢,老大和老三少出點錢,畢竟他們守着我們呢,照顧地多一些。”
這麼說話,倒是顯得郭父郭母更通情達理了一些。
郭母這才意識到不是自己家,當着外人的面兒呢,不能說地太過了。
“是是是,怪我,剛剛太着急了。也是沒辦法,只要一想到欠了那些個錢,我這心裡頭就堵得慌。你說說我們這把年歲了,還要揹着債過日子,能睡得着不!”
蘇小軟笑了笑:“我雖然跟郭亮不熟,但是我聽小麗姐說,他們每個月都會給你們匯錢的,而且郭亮也沒少買東西寄回來。去年有一陣子糧食緊張,還是託我給弄了一些米麪寄回來的,按說這也算是盡了孝呀。”
郭母的臉色微僵了僵:“你說的這話也對。可這不是遇上難處了嘛,我們也是沒辦法了。你說我們兩口子的收入有限,再加上我們又耽誤了不少時間,家裡頭是真要揭不開鍋了。”
“這樣吧,我回頭給京都那邊打個電話,問問郭亮的領導。畢竟我不知道郭亮掙多少錢,再說了,郭亮在我手底下幹活,我讓人給工資是正常的,但是你們又不是我的員工,我沒道理把錢給你們呀。”
郭母急了:“可我們是亮子的親爹孃呀!我們又不是壞人,也不是裝的。”
“伯母,您別急。我知道您的意思,但這事兒不能這麼辦,這壞了規矩。你們也是上班掙工資的,你們廠裡就允許工人的家屬隨便支錢嗎?”
這話算是把這兩口子給噎住了。
當然不允許呀!
如果誰都能隨便來支錢,那廠裡財務不亂了套了?
郭父一時無言,畢竟人家說的也有道理。
“那你的意思呢?我們也是真着急用錢。”
蘇小軟兩手一攤,很是無辜道:“這個你們不應該來找我。你們應該找郭亮呀,只要是他本人同意,並且他主動跟我這裡申請,那我可以借錢給你們,然後再從他的工資里扣。可是如果他本人沒有這個意願,那我當然不能強行替他做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