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大伯電報
一家人坐在飯桌上。
王秋菊就開始在那裡抱怨着：“你說你，沒事出這個頭幹嘛啊？我可是聽說了，這次的事情好像挺大的，要好久呢！”
楊小樂在旁邊聽着，笑了一句：“娘，您這覺悟可不夠啊！要是讓別人聽到了，可不好。”
大慶油田的事情，從去年就開始宣傳。
全國人民都在翹首以盼。
從今天房國平讀的報紙裡，已經非常明確也非常有信心，這是一個有史以來的超大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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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光是勘探這個油田就整整花了兩年的時間。
不然日報上也不會直接佔據了半張報紙的篇幅。
這年代，人們對扣在自己頭上不好聽的帽子很重視，但是對於扣在國家頭上不好聽的帽子，更重視。
貧油國家。
當房國平擲地有聲讀出，把貧油落後的帽子甩到太平洋，就連他這個後世來的人都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楊廣志也是抽着煙笑道：“就是，你看小樂多有覺悟，伱這覺悟不夠啊！你們單位的思想教育還是不夠啊！”
聽到這話，王秋菊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行，你們爺倆覺悟高行了吧？我一個婦道人家沒覺悟！！”
趕忙扒拉了兩口，就去準備東西了。
這通知下來，說走就要走。
明天是第一批過去的，後面還會陸陸續續過去許多人。
上次準備不充足，自家男人過去受了不少的罪，這次怎麼也要帶齊全了。
而且這次還是要求得帶齊全。
因爲這次的會戰不像上次，過去一段時間就回來，這次過去的話，可能是要打持久戰的。
啥時候回來也不清楚。
思緒間，外面傳來了輕微的吵鬧聲。
這房子隔音效果差，動靜稍微大一點，就知道了外面發生了啥事情。
大姐吃着飯，扭頭看了一下門口，嘀咕道：“學武的聲音，估計是跟他二伯家學軍吵架了。搬過來以後，他們倆沒少掐架。”
楊小樂沒有在意。
一點也不奇怪。
小孩子不打架，那還叫小孩子嘛！
院子裡那些親兄弟爲了吃了打架的不在少數，王學武和他哥王學文照樣一起幹過架。
更何況是新搬來的王學軍。
分蘋果，幾個人都能圍着桌子轉一圈，看看哪個大，哪個小。
不說其他的，就說他們家，如果還是以前普通的家庭，他和喜子兩個只差了兩歲的人。
估計狗腦袋都能打出來。
年齡差距越小，乾的越厲害。
當然了，親兄弟，自然不是打生打死那種。
王秋菊一邊整理着東西，一邊時不時的來門口看看，嘀咕道：“王大爺家以後有的鬧騰了。”
其他人也不奇怪。
小孩子會學話，而且都是向着自己，跟大人一歪嘴，心裡就會有疙瘩。
吃了晚飯，自然是大姐刷碗。
這井水還是有用的，至少晚上不用弄太多的作業，一家孩子現在基本上成績是頂尖的。
就連喜子這個懶蛋，也就落在小麥後面，慢慢增長到了年級第二。
小麥基礎差，但是好在這丫頭用心了，加上小學內容太簡單了。
此時的王秋菊在大院裡，腰桿子說有多直就有多直。
楊小樂看着老媽收拾東西，自然還是給老爹準備了一水壺加了井水的酒水，防止去那邊有什麼意外。
不過感覺這一壺酒堅持不了多久時間。
到時候還得想辦法弄過去才行。
楊廣志看着旁邊的小剛交代道：“老大，傢俱得結婚證才能買，不過那邊的房子你儘快收拾一下，不要什麼事情都臨到頭了再弄。”
大哥點點頭：“嗯，我知道了，收拾好，我去弄點舊報紙給糊一遍。”
房子因爲現在很多人回農村，空出來不少，前段時間纔剛剛定下來要。
這租房不好的是要房租。
好處也有，那就是可以挑房子。
不過城裡絕大多數的人，都不會想着租房子，都等着分配，畢竟房租一年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得幾十塊錢一年呢！
翌日清晨，該上學的上學該上班的上班。
楊廣志也在一家人的擔憂中，踏上了他支援國家建設的道路上。
接下來時間該幹嘛幹嘛。
楊小樂騎着車子，回到了學校。
上午上課，下午開荒。
李海棠的同桌，孟欣一邊拿着鋤頭幹活，一邊在那裡抱怨着：“這下好了，李薇和尤霞兩個都不來了，這麼多得幹到啥時候啊！”
聽到這抱怨，李海棠也是嘆了口氣。
看着正在幹活的衆人說道：“別抱怨了，咱們班少了不少人呢！許強今天也沒來，你沒發現嗎？”
“啊？他也不念了啊？他成績這麼好！”
房萌萌也在旁邊點頭：“你知道嗎？現在不止是學生不過來。聽我爸說了，好多學校都裁撤合併了呢？”
“爲啥啊？不是好好的嘛！怎麼學校也撤了？”
楊小樂在那裡聽着，李海棠說的許強也是班級前十的存在。
因爲糧食短缺，不來上學了。
不止是他，學校的學生已經走了接近十個人，佔據了班級的五分之一人。
至於房萌萌說的學校合併，也已經開始了。
他們進城那年，教育方面也是開設了各種學校，各個村都建了小學，也就是初小，還有幼兒園用來解放婦女勞動力。
城裡，爲了解決教育資源緊張問題。
同樣也是各種學校興辦，從小學到高中，從職業學校，農業學校，到中專。
幾乎都是一兩個的時間就組成開始招收學員。
現在，也陸陸續續合併了一大部分。
農村的幼兒園已經幾乎全關掉了，而小學也有很多也關了。
至於原因嘛！！
那自然是因爲…………
步子太大……
現在是三月，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整個班級的學生幾乎都是在磨洋工。
幹不動啊！
房國平看着衆人的樣子，最後只能無奈的把衆人叫在了一起。
昨天就已經這樣了。
不止是他們，還有其他班級的都被叫在了一起。
幹嘛？
聽歌唄！
學校空閒的教職工都被叫過來了，其中自然就有音樂老師和體育老師。
馮程正在幹活，被人叫了過來。
早就被通知今天要給同學打打氣，聽到喊聲，放下手裡的鋤頭跑去把自己的手風琴給拿了過來。
馮程看着衆人來齊全了以後，看着衆人說道：
“同學們，我知道，種地對於你們這個年齡的人來說，可能還是太小了，很辛苦。”
老師們聞言眉頭一皺，怎麼說這種泄氣的話？
不過也沒說什麼，知道他還有接下來的話。
馮程停頓了一下，看着瞪大眼睛盯着他的學生，笑道：“學校希望我能演奏一些激勵的曲子，給同學們打打氣，當然了，我這個人不太會說話。”
這話惹來衆人會心一笑。
等衆人笑過以後，他繼續說道：“跟大家說一個故事，世界上有一種人，叫吉普賽人，他們在世界上分佈廣泛，但都是從不定居的流浪民族，世世代代過着清苦而又飽受歧視的生活，但這個民族活潑、樂觀、能歌善舞。”
一邊說，手中的手風琴已經響起來了。
“這首《流浪者之歌》，就是西班牙作曲家，因爲他們的精神所感動，譜寫的一首曲子，這首琴曲提醒我們，生活並不是一帆風順的，我們需要勇敢地面對挑戰，開拓新的航向。困難只是暫時的，一切終究都會過去。”
伴隨着的就是悠揚的曲子。
不知道是不是馮程鋪墊的結果，衆人聽的都很仔細。
其他人也在聽，但是楊小樂聽的特別認真。
他不是在聽內容，因爲這首曲子他本身就會，只不過是鋼琴曲而已
現在的他是在看馮程拉手風琴的手法，在他的掃描之下，一切都是顯露無疑。
哪個鍵對應的是什麼音，風箱該怎麼拉。
都看的清清楚楚。
當然了，這不是他第一次注意了，從第二次馮程開始的時候，他就在偷學了。
幾分鐘過去，一首音樂結束了。
“好了，大家都去幹活吧！一會我給大家拉音樂。”
馮程看自己的任務結束，笑着對衆人說道。
聽到這話，衆人也都紛紛離開了回去幹活了。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的話語有用了，還是說剛剛歇了一會，緩過勁來了，學生們幹活的樣子也稍微好多了。
但是還有一個人沒有走。
馮程看着面前的楊小樂疑惑了一下：“這位同學，你有什麼事情嗎？”
楊小樂笑着走了過來。
“馮老師，這個手風琴，能給我試一下嗎？”
聽到這話，馮程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懷裡的手風琴，隨後擡頭笑道：“你會嗎？五線譜你認識嗎？”
“認識啊！這個我學過，不過不是很熟練。”
自然是得胡扯學過了。
不然一會自己要是彈出來，那不就麻煩了嘛！
“哦！”
馮程詫異了一下，沒給他風琴，而是問道：“好，問你幾個問題，你要是回答上來，我就給你試一下。”
“嗯，好！”
“那我問你，五線譜上的一個符杆加一個空心圓是什麼？”
這是基礎問題，如果這都不會，那就根本不會。
楊小樂聞言笑了笑：“兩拍。”
馮程詫異了一下，想了想又問道：“音符加一個實心圓是什麼？”
“半拍！”
看着他準確的說出來，馮程也是饒有興致的打量着他。
想了一下，笑着點點頭：“行，你來試試，別給我弄壞了。”
“放心好了，馮老師，您在旁邊看着就是了。”
聽到這話，馮程笑將琴從身上摘下來，遞給了他。
楊小樂接過東西背在了自己身上，隨後用手稍微試了試幾個音。
“叮~叮~當~當~”
右手是琴鍵，左手是按鍵，左手按鍵是低音貝斯。
試了好幾下。
他開始彈了起來。
一首簡單的兩隻老虎，就從他的手中緩緩的傳了出來。
節奏比較慢，但是非常明顯的能聽的出來是什麼音樂，主要還是因爲這樣按鍵他有些不習慣。
手速還沒跟上來。
“風箱拉的時候要緩，不要硬拽。”
突然，旁邊的馮程對着他說了一句，繼續聽着。
楊小樂聞言調整了一下，將手拉風琴的動作變的柔和了一些，聲音瞬間沒那麼生硬了。
這是一個48貝司的手風琴，不像後世那麼多按鍵那麼複雜。
拉出來的音雖然差了點，但相對還是比較簡單。
試了一下音，他開始拉稍微複雜一點的。
他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去彈那些世界名曲，而是找了一首耳熟能詳的歌曲。
《讓我們蕩起雙槳》
他也不是爲了表演，主要就是熟悉一下這個鍵盤和按鍵的音位。
所以彈奏出來的顯得不是特別熟練。
當然了，這是對於馮程來說，但是對於其他不會彈的人，只要能聽出來什麼曲子，就已經很厲害了。
幹活的學生看到他的動作，直接停下了手裡的活。
詫異的看着。
一首彈完，楊小樂心裡已經有底了。
真的簡單。
唯一難的就是熟練度了，因爲這個和彈鋼琴還是有些區別的。
改天買一個，反正這玩意又不要票，就是貴而已。
他又不拿出來賣弄，買一個玩玩也行。
將東西解下來，對着馮程笑道：“謝謝了，馮老師！”
馮程接過東西，奇怪了一下：“你這……感覺你有功底啊！而且功底不會太差，特別是鍵盤那個區域，好像對按鍵那邊不是很熟悉，你是不是學過其他的？”
隨後又一陣的疑惑：“那也不對啊！你按鍵那邊確實有問題，但是按的都很準。奇怪了。”
看楊小樂的衣着，也不像是
楊小樂笑了笑：“我以前有個老師，他教過我一段時間，後來來城裡就沒練過了。”
反正老羅在西北，沒人會印證這個事情。
而且要查他的底細，可是會引起有關部門注意的，也沒人會爲了這個去查。
馮程聞言輕哦了一聲，隨後點點頭：“行，以後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問我，音樂課上，我也可以教你。”
“好，謝謝！那我去忙了啊！”
楊小樂道了聲謝，隨後就離開了。
馮程也沒有多想。
“哎，你什麼時候會拉琴了？”
王學武看着他回來，驚訝了一下。
不止是他，其他人都是同樣的表情。
楊小樂走過來看着幾個人的表情，感覺非常的正常。
民間樂器，便宜的例如笛子，蕭，葫蘆絲、二胡、嗩吶這些東西的價格相對來說都比較低一些。
手風琴這種西洋樂器，對普通人來說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因爲那玩意太貴了。
最便宜的也跟一輛自行車差不多一個價格，150以上。
那貴的都要四五百。
普通家庭除了考上大學，藉着大學生的名頭還能跟家裡要買一臺，不然的話根本就接觸不到這玩意。
“是啊！你怎麼會這個的啊！”
房萌萌也是一陣的奇怪。
楊小樂見狀，自然把之前的說辭給放了出來。
隨後他在那裡笑了笑，家裡自己和大姐會樂器，小麗在學舞蹈，小麥在學唱戲。
等差不多了，他們四個人都能組成一臺戲了。
樂器沒有對錯，就看你彈的是什麼東西了，以後對於大姐他們都是有好處的。
“哦！！跟以前的老師學的啊！你老師真厲害。”
房萌萌羨慕了一下。
她還不會樂器呢！
倒是班級裡有個會拉二胡的，是祖傳的。
楊小樂拉手風琴，只是一個插曲而已，沒一會就過去了。
只是以後肯定會私底下議論而已。
“嗚嗚~~終於放學了，明天可以休息了，我真的幹不動了。”
王學武看着隊伍回去，在那裡如負釋重。
因爲明天又是週末了。
隨後看了一下楊小樂：“對了，小樂，聽說你爹又去東北是嗎？”
“嗯，是啊！怎麼了？”
“沒事，我就問問，我聽說東北比咱們這裡還苦呢！你爹咋又去了呢！”
聽到這話，楊小樂也是一陣的無語，我還想知道爲啥又去了呢！
隨後撇了他一眼問道：“昨晚，你和學軍又打架了？咋啦？”
聽到這話，劉解放和房萌萌都看了過來也是一陣的好奇。
王學武尷尬了一下，在那裡嘀咕着：“上次我爸給我幾個炸果子，我都帶他吃了，我二伯給他的麻花，他不帶我吃。”
幾人聞言都在那裡樂着。
劉解放在那裡嘖嘖嘴：“虧了吧？”
“嗯，虧大了。”
王學武一臉認可的樣子。
衆人說笑着離開了學校，隨後放學回去了。
晚上回到家裡，其他人早就到家了。
“哥，有你電報！是大伯的！”
剛剛到家，就聽到喜子拿着一張紙條，對着他揮揮手。
電報？
大伯的？
疑惑了一下，接過去看了一下，只見上面只是不少的字。
“我給小樂開的人蔘養榮丸，有時間過來拿。”
結尾是楊廣春。
看到上面的字，楊小樂一陣的疑惑。
人蔘養榮丸？
這都是他去年來城裡開的藥，這都過去多久了，他的身體早就好了。
還練武。
怎麼發這個？
“小樂！怎麼了？大伯給你買藥幹嘛？”
大姐正在準備晚飯，看着他在那裡沉思，好奇的問了一下。
聽到這話，楊小樂回過神來。
是啊，連大姐都知道，大伯怎麼會發這種奇怪的電報呢！
搖了搖頭：“不知道啊！我過去一趟看看。”
搞不懂，他就去問問唄，反正現在在家裡也沒有什麼事情。
大伯肯定是有事情。
聽到這話，大姐趕忙問道：“那你晚上還回來吃飯嗎？”
“不用管我！”
楊小樂打個招呼變離開了。
出來以後，騎着車子行駛在路上，腦子裡卻是在那裡想着原因。
肯定是讓他過去。
那麼些人蔘養榮丸是幹嘛的？
有問題。
是讓自己知道有問題，應該是讓自己注意什麼事情。
想了一會沒想明白，騎着車就離開了。
來到紡織廠這邊，沒有去大伯的家裡，而是直接去了廠門口，過去保衛科那邊登記了一下。
隨後直接去了醫護室。
錢紅英的母親過來照顧一段時間已經離開了，因爲沒定量。
現在孩子放在家屬區的託兒所，專門有人照顧，好讓人脫手出來上班。
就是這個託兒所的價格也是相當高。
幼兒園一個月是三塊。
但是託兒所，56天以上這種的，一類園是12.4一月，二類園是10.4一個月（摘自京都物價志），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
這還是一個月的價格。
“大娘！”
這麼久了，地方他自然是認識，來到地方就對着一間衛生室裡喊了一聲。
此時錢紅英在一個布簾子後面，看樣子應該是正在給人打針。
聽到聲音，她一點動靜都沒有。
等她打完了針，這纔回應道：“等一下啊！”
一邊說話，一邊將針管和針頭分開，分類放進鋁飯盒裡。
坐下以後，在一個單子上寫了一會遞給那個中年男子：“注意休息，這是病假單！去拿藥吧！”
“哎，好，謝謝錢醫生。”
對方打了個招呼，這才離開。
等人走了以後，楊小樂看了一下外面，這才低聲說道：“大娘，咋回事啊？”
看到他的表情，錢紅英笑道：“我就知道你看懂了！”
說完，伸頭向着外面看了一眼，這才說道：“其實沒什麼事情，就是怕你帶東西過來，我發個電報給你提醒一下。”
一邊說，一邊遞給了他一盒藥：“這個你吃了也沒事，帶回去好了。做做樣子。”
楊小樂一陣的疑惑：“發生啥事情了啊？”
自從上次交易過幾次以後，後面他也經常拿一些東西過來。
一個是現在糧食緊張。
一個是他那小表弟楊自強也在長身體。
錢紅英見狀低聲繼續說道：“咱們廠子後勤丟了不少的東西，都是吃的，我怕你送東西過來，讓人給發現了，到時候說不清楚。”
一邊說話，一邊將飯盒裡的東西放在旁邊的爐子上。
加了一點水，在那裡煮着。
楊小樂聞言明白什麼意思了。
這是擔心家裡有太多好東西，到時候被有心人看到出事情。
隨後他這才鬆了口氣：“我還以爲是啥事情呢！嚇了我一跳。大伯沒事吧？”
“暫時沒事！”
“暫時？”
他聽出來了，這應該是有事情了，不知道是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