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垂、黛比帶着那些小孩子還有尼爾以及路上遇到的村民回到小丑鎮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早有人將小孩子們被救出來的事情傳回了村子裡,這二十三個小孩子的家長紛紛跑出了村子,跟自己的孩子相擁,原本以爲已經死去的孩子現在就這樣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那情形一時間十分感動,也有人知曉了是尼爾這個傻子小丑救了村子裡的小孩,想到過往對尼爾的種種惡劣態度,每一個人臉上都帶着幾分愧疚。
老巴特甚至還走到了尼爾的面前說道:“對不起,你小時候也是我看着長大的,後來你出了事我也跟小鎮居民們一樣衝你扔過石子,嘲笑過你,唉,我可真是該死,我們小丑鎮欠你一個人情啊。”
“巴特大叔,我也是小丑鎮的人,你不用介懷那些事情。”尼爾聽到老巴特的話,笑着迴應道。
而老巴特卻驟然怔了一下,呆呆的說:“你,你已經不傻了?”
“感謝葉垂先生和黛比小姐,他們治好了我,我已經恢復了清醒。”尼爾笑着說,隨之語調又變得十分低沉了起來,他扭頭看了一眼小丑鎮的方向,“也想明白了一些其它的事情……”
這邊葉垂和黛比歸來的消息,也讓蕾莎、格林、雅各布、古妮還有黛妮、九王子他們欣喜若狂,今天上午兩人離開房間後就突然失蹤了,他們可是很擔心的,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尋找,現在安然歸來還救下了小鎮的孩子們,這自然讓他們都鬆了口氣,圍在兩人身邊詢問所發生的事情。
黛比簡單的解釋了一番,可接着她的表情突然一怔,彷彿看到了什麼驚人的事情一般看向了黛妮和雅各布,小姑娘的眼睛長得極大:“哦哦,你們兩個傢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黛妮和雅各布正站在一起,其中黛妮還在親切都抱着雅各布的一條胳膊,甚至將自己的腦袋放到了雅各布的肩膀上,黛妮臉上的紗巾也已經去除了,露出了漂亮的臉龐——她自認現在已經是有主之花,不用在擔心自己的絕世美顏被其他的男人看到……
而雅各布則是滿臉緋紅,一副幾乎快要哭出來了的樣子,但同樣他的眼神中也帶着幾分快要壓抑不住了的喜悅,那是妥妥的痛並快樂着的模樣。
葉垂早就知道了他們離開後發生的事情,看到兩人現在的樣子,立刻就微笑不語。
黛妮抱緊了雅各布的胳膊,對黛比有些不快的說:“你怎麼說話呢?竟然說這兩個傢伙!我代表安度因家族現在已經和名字隨意魔法公會聯姻了,我們家族會選擇支持葉垂登上皇位!”
“聯,聯姻?”黛比一張臉都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了,看看身邊的葉垂,又扭頭看向旁邊蕾莎和格林,“這是什麼鬼?”
蕾莎:“當時事情發生的太快了。”
古妮:“我就愣了一下神的時間。”
格林:“我就去洗了個碗……然後雅各布就跟黛妮小姐訂婚了。”喂喂,你語氣中的羨慕嫉妒恨是怎麼回事?
黛妮正微微仰着頭一臉洋洋得意的表情,聽到格林的話她突然一愣:“雅各布,雅各布是誰?”
因爲擔心葉垂、黛比讓雅各布、蕾莎裝作他們是否還有其他的用意,所以他們一直都沒有揭穿身份,現在看到兩人回來,格林一時口誤就將真相說了出來,黛比依然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葉垂湊到她耳邊向他解釋了一番所發生的事情,黛比於是就呆呆的看向黛妮,緊跟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哎呦,笑死我了,安度因家族怎麼會有這種逗比後裔啊……”
其他熟悉的人一起看向黛比:少女,逗逼似乎是你們家族的傳統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黛妮有些氣憤的喊道,雙手叉腰,漂亮的大眼睛瞪着葉垂和黛比。
這時候反而是九王子腦袋靈光一些,他露出恍然的表情,對黛妮說:“怪不得我覺得這位葉垂先生、黛比小姐和傳聞中的形象有點不同,黛妮小姐,我們好像認錯人了。”他指了指葉垂和黛比,“他們纔是葉垂先生和黛比小姐。”
黛比驕傲的挺了挺胸,對黛妮說:“其實我纔是你奶奶。”
葉垂和黛比原本隱藏身份,是爲了套出黛妮跟小丑女到底有什麼關係,但現在他們已經確定,黛妮就只是一個意外插了進來的局外人,跟小丑鎮的事情根本沒有任何關聯,所以也不必在繼續隱藏身份了。
黛妮俏臉露出震撼的表情,看看葉垂、黛比,又看看自己身邊的未婚夫(她先前一直都是在心裡用這個稱呼來稱呼雅各布的),這樣過了好半響的,卡機的腦袋彷彿終於恢復了一些清醒,黛妮口中“哇”的叫了一聲,扭頭就“嚶嚶嚶”的往一旁跑了過去。
雅各布嚇了一跳,立刻就想要去追她,但卻又想到自己的身份,一時間陷入了猶豫中。
黛比走過去衝他腿上踢了一腳:“你還愣着幹什麼,去追啊!”
“可是我,我只是一個沒用的廚子……”雅各布有些爲難道,今天冒充了葉垂半天時間,他更能體會到自己跟真正大人物之間的差距。
“那你也是咱們魔法公會的廚子,我和葉垂給你撐腰,帝國公主嫁給你都綽綽有餘了,更不用說是我家族的小輩了,快去快去!”黛比又連踹了幾腳。
雅各佈於是急忙衝着黛妮跑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黛比看着雅各布跑走的身影,嘆着氣搖了搖頭——葉垂猜測她在模仿家族長輩的穩重氣質……這時葉垂突然身體一震,左右四顧,表情微微變了變,他急忙拉住從身邊經過的老巴特:“尼爾去哪裡了?”
原本葉垂一直都在注意着尼爾的動向,可是剛剛被雅各布、黛妮的事情打擾,一時間的疏忽,尼爾竟然悄悄的離開了。
“他剛剛還在這裡的……”老巴特也愣了愣,想了想後說道,“他一定是去找他的女兒了,哎,我們都虧欠他了,當初因爲惡魔小丑的事情,我們對他都十分不好,沒想到現在他會救下村子裡的孩子……”
“惡魔小丑?”葉垂一怔,“他跟惡魔小丑有什麼關係?”
老巴特解釋道:“三十年前的惡魔小丑其實就是尼爾的父親,我跟他父親還是好友呢,從小一起長大的……”
三十年前的惡魔小丑是尼爾的父親!
這一點先前尼爾在講述的時候根本沒有提及,他還說三十年前的惡魔小丑是從小丑鎮外面來的——他或許是因爲羞於提及惡魔小丑就是自己的父親,所以刻意隱藏了惡魔小丑的身份,而之前葉垂從那個醜女麗雅的口中也得到了類似的訊息,麗雅也提到過三十年前的惡魔小丑不是小丑鎮的居民。
麗雅同樣也欺騙了葉垂,但她欺騙葉垂就跟尼爾的欺騙有些不同了,更像是在刻意掩飾什麼……
這麼說的話——
“尼爾的女兒,是不是就是麗雅?”葉垂問老巴特。
老巴特點了點頭:“是啊,尼爾告訴你的嗎?尼爾瘋了後,他妻子病死,麗雅是我們一起照顧着長大的,真是可憐的女孩啊。”
葉垂看向黛比,他們幾乎同時說道:“那個麗雅就是小丑女!”
……
小丑鎮第一次出現惡魔小丑,是在三十年前,那是第一代的惡魔小丑。
麗雅的爺爺,尼爾的父親。
他或許同樣是因爲發現了先祖薩科·安度因的遺物,獲得了邪惡的力量,於是危害整個小丑鎮的安危,後來一代惡魔小丑被剛爐城的城衛、僱傭兵團、魔法公會組成的聯合軍剿滅。
當時的尼爾才十幾歲,那之後又過了大約十年,成年的尼爾娶了妻子,生下了麗雅,而他無意中再一次發現了先祖的遺物——尼爾說他是在一個山洞中發現的,一代惡魔小丑是他的父親,他極有可能是因此找到了父親曾經藏東西的地方。
因爲沒有召喚師的能力,精神力不足以駕馭先祖遺物的力量,尼爾因此變爲了傻子。
然後時間又過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尼爾的女兒麗雅長大,她同樣發現了先祖遺物,跟父親不同,她擁有召喚師的才能,駕馭了那股強大的力量,並因此成爲了小丑女,二代惡魔小丑,以薩科·安度因的名義讓恐懼降臨在小丑鎮。
尼爾在清醒過來後,很快就猜到了小丑女的身份,但他的記憶文章無法解鎖,因爲正如葉垂和黛比猜測的那樣,“自己的女兒就是小丑女”這個隱私,是他即便要死去也不願意告訴葉垂和黛比的!
葉垂用【瀏覽器】探查過麗雅的記憶網站,但麗雅似乎有某種辦法隱藏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
夜色已經降臨了下來,小丑鎮的夜晚是十分恐怖的。
葉垂讓蕾莎、古妮他們將那些小孩子們帶到他們住的地方保護起來,緊跟着他就和黛比一起出發,在老巴特的帶領下迅速的趕往了麗雅的住所,如果沒猜錯的話,尼爾偷偷離開他們身邊後一定會來尋找他的女兒。
麗雅的家是一棟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建築,院門已經打開,葉垂、黛比讓老巴特留在外面,他們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裡面寂靜無聲,但葉垂卻準確的嗅到了一絲鮮血的味道——自從領悟了【鮮血戰意】【生命汲取】這些來自吸血鬼的魔法後,葉垂似乎對於鮮血變得越發的敏感了起來。
他加快步伐,一邊召喚出魔導書一邊和黛比跨進了正衝院門的房間。
房間裡很昏暗,但足以讓葉垂辨認出有一個人正躺在地下,身下是蔓延的鮮血,從身形判斷那個人正是尼爾,另外一個身影站在他的身邊,那是一個有些彎腰駝背,滿臉麻子和傷疤的醜女,麗雅。
“你殺了你的父親!?”葉垂看着地上的尼爾,冷聲對麗雅說道。
“他根本不配做我的父親,我早就知道他一直在照顧那些小孩,留他活了半年時間,已經是我的恩惠了,可他差點壞了我的大事!”麗雅的聲音再不復先前在大街上遇到葉垂和黛比時的怯懦和自卑,充滿了某種冷酷、自信的氣息,她手裡握着一把帶血的匕首,滿臉冷光的看着葉垂和黛比,咣噹,那把匕首被她扔在了地上。
“我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弄明白了這裡的事情,你們的確跟其他的魔法公會、僱傭兵團不同。”麗雅繼續說道,“在你們之前,有十幾個僱傭兵團來過這裡,但他們都沒能挺過第一夜。”
“跟我們所遇到的事情相比,這裡的事情根本就是小兒科。”葉垂故作鎮靜的說道,聲音帶着幾分戲虐之意。
黛比嗯嗯的附和着點了點頭,她已經將吉爾加召喚了出來。
麗雅冷笑了一聲。
地上的尼爾這時候發出了一陣呻·吟,他還並未完全死去。
“不管怎麼說他終歸是你的父親。”黛比口中說道,似乎想到了自己家的老頭子,她衝吉爾加揮了揮手,讓吉爾加去攻擊麗雅。
然而,從這個房間的角落中突然爬出了兩條可怕的黑蛇,滿嘴尖牙,口中不斷的吞吐着蛇信,蛇眼冷冰冰的盯着葉垂、黛比還有吉爾加,這是一種恐怖的召喚英靈,吉爾加可以感受到它們的可怕,一時不敢輕舉妄動——她不確定自己貿然攻擊的話,這些可怕的幻想生物是否會傷到黛比。
“父親?他有做父親的資格嗎?從小我就被人當作是傻子、弱智、白癡的女兒,被人嘲笑,我臉上的傷,也都是他不小心留下的——我爲身爲他的女兒而感覺羞恥,幸好我從他的身上繼承了來自安度因的血脈,我比他要更加高貴,也更加強大!”
麗雅聲音逐漸變得狂熱了起來,她揮了揮手,一本橙色封面的魔導書浮現在她的身邊,然後她的模樣開始發生改變,臉上的麻子和傷疤褪去,皮膚變得無比光滑,面容也開始進行移位,變得小巧而徑直,很快,她變成了黛妮那漂亮的模樣,身上的破舊衣服也變成了麗雅的那種華貴紅色長袍。
“很小的時候我就覺醒了召喚師的天賦,黛比你被譽爲天才少女?我比你的才能更強,我完全自己摸索着成爲了一名強大的召喚師!後來我偷偷來到剛爐城,在十六歲命名日的那一天偷偷進入了魔書之塔,覺醒了橙色封面的魔導書,我比所有人都更有天分,我前往皇都,想要回到皇都的安度因家族,爲家族做出貢獻,可是你們知道我在那裡遇到了什麼嗎?”
麗雅的情緒變得無比激動。
“安度因家族早已經不復往日的繁盛,安度因家族的家徽被人嘲笑,就像是我小時候經歷的那些,我還看到黛妮,那個白癡!但上天卻給了她一副好皮囊,從看到她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決定要以她的面貌她的身份活下去,安度因家族要依靠我重新走上巔峰!”
看着狀若瘋狂的麗雅,黛比有些憤怒的說道:“你已經瘋了,安度因家族有我在,用不着你來插手!”
“這可不是你們說了算的!”麗雅嗤笑道,她又看向葉垂,“我本來還對葉垂你有些興趣,你的力量很強大,比王子殿下更適合做我的丈夫,可惜你選擇了跟我對抗,所以,今天你們誰也無法從這裡離開……”
她露出刺骨的冷笑聲。
“你們以爲我回到小丑鎮,就只是用先祖的力量控制這裡的居民將這裡變爲一座恐怖小鎮嗎?不,你們根本不知道我獲得了怎麼樣的力量。”
她從懷裡掏出了一副破舊的小丑面具戴到了自己的臉上。
“我支配了恐懼的力量——召喚英靈,百鬼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