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去鄉下的人全部都是我害死的，你相信嗎？”食發鬼問了我最後一個問題。
我儘量保持鎮定，看着食發鬼說：“不能吧，那裡面可是有你的女人和孩子呢。”
食發鬼看了看窗戶，然後坐到了牀邊：“你先把小希放牀上，我們先聊聊天，然後再談小希的事情怎麼樣？”
我看了看懷裡安詳的小希，然後走過去將小希放在了牀上，坐在了食發鬼的旁邊，就像以前我們倆一起坐在花園裡面，小希在房間睡覺一樣。
“當時在我的預算裡面，小希也會他們一樣，都會變成鬼的，只不過殺出了你這麼一個人，有些失策了。”食發鬼淡淡地說，臉色沒有一點兒改變，跟個平常人一樣，語氣波瀾不驚。
我聽了，盯着食發鬼看了半天才問：“爲什麼？”
“我合計着這麼大老遠來參加我葬禮的人肯定跟我挺好的了，我這是幫他們解脫，人的壽命是有限的，做鬼多好，可以與世長存，靈魂不滅，壽命就會不止，所以我才幫他們解脫。”食發鬼悠悠道來。
我聽完，淡淡地說：“你在放屁吧。”
食發鬼哈哈笑了：“你今天說的髒話太多了，小希早晚給你帶壞。”
我們倆同時看了看小希，然後都保持了沉默，過了好久，我才說：“今天我們倆就把事情所清楚吧，出了這道門之後，我們倆就是陌生人，他日再見，必生死相向！”
食發鬼聽完，毫不在意地點了點頭：“好。”
“林瞿是怎麼回事兒？”我問。
食發鬼看着天花板想了會兒，然後悠悠道來：“林瞿這丫頭挺不錯的，不希望她受傷，照她這樣發展下去，早晚因爲你被無常鬼發現，我這樣做也是幫她。”
“幫她？”我冷笑了一下，然後說：“你就是這樣幫她的？”
“對啊，很久了，我都已經忘了有多久了。”食發鬼像是陷入了沉思了一樣，之後說：“這麼久，我已經受夠了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離開，我一直在想辦法，想辦法不讓他們從世界上消失，功夫不負有心人，我想到了辦法，那就是變成鬼，只有變成鬼了，才能永遠消失，只要靈魂不滅，就能與天地同存，跟林瞿相處了這麼久，她也算是我的一個朋友，所以我才幫她消除了記憶，現在她生活得可好呢。”
他就像是在炫耀一樣，我聽完，捏了捏拳頭，之後問：“那王恆呢？我師傅是怎麼回事兒？”
食發鬼一聽，想了想，說：“我還沒有這部分的記憶，應該其他的魂魄乾的吧，不過能幹掉王恆的，也只有三魂之中的人了，我只是一魄，沒這本事，你羣裡那幾個師傅，個個都不是吃素的，還有那個那個叫啥來着……”食發鬼抓了抓腦袋，之後恍然大悟，說：“對了，就是到你家來過的那個李安，他也算是一個狠角色了，只不過趕你師父還差一些。”
食發鬼講這些的時候，完全就像是在講故事一樣。
“你們那幾個師傅啊，也真是的，都這麼久了，還不肯放過我。”食發鬼若有所思地說。
“多久了？”我毫不在意地問了一句。
“數不清了，也懶得數，記得他們開始抓我的時候，麻衣派還沒出來呢，那幾個老傢伙，一代一代傳下來，每次都是很多人，這一次竟然只挑中了你一個。”
我就像在聽神話一樣，之後說：“麻衣派好像是在宋朝的時候才成立的，這麼老了，你怎麼會做小希的爸爸的？”
小希才十幾歲，怎麼算也算不到一起啊，現在我竟然隱隱有些興奮，因爲這是一個大漏洞，說不定食發鬼只是在跟我開玩笑呢，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
“這個啊，這個就跟輪迴有關了，前世今生而已，我已經輪迴好多次了，我每一魂每一魄都要輪迴，我這次輪迴就成了小希的爸爸，還真的天意，本來以爲這一世會跟往常一樣的，往常我的親人，我的子女跟我一起長存了下來，現在我的家族可大了呢。只不過遇到你這麼個人，出現了偏差！”
“你既然這麼厲害，怎麼不在一開始就阻止我？”我問。
食發鬼轉過臉看着我說：“你可不是普通人，你是被那幫道士挑中的人，這麼久了，我一直在逃避他們，是時候跟他們比一比了，不然他們還真的以爲我怕了他們呢。”
“那小希呢？你完全可以讓她不跟着我的。”
“那次在鄉下忙了幾天，本來準備過幾天來找小希的，不過看你跟小希相處這麼好，我也不忍心了，最主要的就是小希是我這麼久以來，最喜歡的一個女兒，我想讓她多看看世間百態，剛好你可以幫我撫養小希，所以你們倆纔會在一起的。”
我捏緊了拳頭，然後一拳轟向了食發鬼。
食發鬼說：“沒用的。”
砰……
這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他的臉上，我貼在手上的黃符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
“你簡直喪心病狂。”我咬着牙齒說。
“哈哈哈哈！”食發鬼狂笑了起來，一點兒都不擔心把小希弄醒。
“那你爲什麼在今天才露出你本來的面目？”
食發鬼聽完，先是一愣，之後才說：“本來這件事情我想等你死後再做的，不過怕小希到時候傷心，剛好昨天小希看到我了，我想了想，這麼久了，她也應該體會夠了，應該跟我回去了。”
我看着食發鬼的臉，怎麼也不能將先前和現在這兩個人結合起來，一個就像白天，一個就像黑夜一樣，完全是兩個概念。
“其實我早就可以走的，就算李安來了，也不能留下我，更何況是你，跟你說這麼多，那是因爲我把你當成真正的朋友，我誠心邀請你加入我的陣營，到時候我有辦法讓你躲過無常鬼的追捕，那個時候你也可以跟小希在一起，我絕對不會干涉。”
“那我考慮考慮！”我隨意答道。
食發鬼聽了，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如果我不答應你，我今天是不是會死在這裡？”我說。
食發鬼搖了搖頭：“我不會讓你死的，你現在死了，小希會傷心的。”
我笑了一下，然後起身將牀上的小希抱了起來，沒有管食發鬼，走到門邊，轉過身說：“我先帶着小希回去了，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出現在小希的面前。”
食發鬼沒有做任何動作，而是坐在那裡看着我，我不理會他抱着小希走出了房門。
走了好久，食發鬼都沒動靜，我實在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食發鬼正站在門口對我招手：“你是我的朋友，小希是我的最親的親人，我改變主意了，你們倆先回去吧。”
他這麼一說，我差點兒摔倒，這又是哪一齣，我都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了，跟我唱戲玩兒呢。
不過趁現在還有機會，我加快了腳步，雖然他知道的去處，不過在他的視線範圍裡面，我總覺得不舒服。
一路上小跑，小希始終沒有醒，應該是被食發鬼動了手腳，剛回到家，我還沒有鬆手呢，小希突然睜開了眼睛，一隻眼珠全黑，一隻眼珠全白。
小希正眼一瞪我，我便呆在了那裡，完全不知道應該做什麼，應該想什麼。
小希眼睛都不眨，只是這麼盯着我，眸光之中演化着我不知道的景象，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目光太過驚人了，遠比獵鷹犀利。
小希盯着我看了一會兒，然後閉上了眼睛，我這纔將她放在了沙發上。
這眼睛在我開天眼的時候瞭解過，叫陰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