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老闆就是以前的老闆啊！”
“他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
“那你記得他長什麼樣子嗎？”
“記得，他是個男的！”
斯賓塞哭笑不得的看着唐鬥，他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要是換一個人敢這樣和自己對答，他早就殺了對方了，但是對於唐鬥，他卻一點也不生氣。
並沒有追究自己是怎麼回事，他又問道：“你形容一下，這個男的長什麼樣子？是圓臉還是長臉？是長眉還是短眉？有沒有鬍子？”
唐鬥眨眨眼睛，還是搖頭：“我不知道，老闆每一次都長得不一樣的！”
斯賓塞瞭然的一笑：“那麼你怎麼知道對方是你的老闆呢？”
“他有一個戒指，很漂亮的紅石頭的戒指，一直戴在左手上！”唐鬥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左手拇指。
“那除了戒指，還有什麼特點？”斯賓塞問道：“或者你能說說，你對你以前老闆印象最深的幾個模樣？”
“啊，我知道！我第一次見以前老闆的時候，他是個白鬍子老頭，鬍子有這麼長！”唐鬥比劃到自己的小腹的位置：“還拿着一個很醜的棍子！”他又比劃出一個問號的樣子。
斯賓塞瞳孔微微一縮。招了招手，其中一個檔頭恭敬的站了起來。
“你畫一個畫像出來給塔那託斯看看！”斯賓塞沒頭沒腦的對那檔頭道。
那檔頭卻是沒有任何驚訝的樣子，反而是迅速的從身上取出筆墨，開始畫了起來。
很快，一個鬍子拖到胸口。拿着問號一樣手杖，左手拇指上戴着一顆紅寶石戒指的老頭形象躍然紙上。
這回換唐鬥嚇了一跳，因爲那紙上的傢伙，正是老神棍。
剛纔他故意把巴頓的形象給說了出來，其實就是想坑一下巴頓。順便試探一下斯賓塞和巴頓有沒有什麼關係。不過他還真沒想到，斯賓塞隨便喊一個手下出來就可以把巴頓的模樣畫出來。
難道雙方都熟到這種程度了？那豈不是要把自己給坑了？
心裡震驚，但是表面上唐鬥卻還是那一臉憨直的樣子，雙手一舉，萬分驚恐的道：“老闆，不要罵我啊。我可沒有不聽你的話啊。”他直接一個箭步竄到了斯賓塞的身後：“漂亮女人，不對不對，是老闆，你說過要幫我擋着老闆的罵的！你是老闆，不能說話不算數啊。你要不幫我，老闆要罵死我的！”
他這一通“老闆”把人說得頭暈。但斯賓塞卻是全然不在意，一揮手，那檔頭立刻把畫像收了起來。
“巴頓，果然是你嗎？你的手伸得可真夠長的啊！”斯賓塞面露殺機，目視遠方。
唐鬥一見此狀，心裡就鬆了口氣。看來斯賓塞是和老神棍很熟，但是卻不是相好的那種熟悉。這對唐鬥來說是個好消息。老神棍明裡暗裡一直在坑他，現在也輪到他去坑一下老神棍了。
“塔那託斯，你以前的老闆除了你以外。還有什麼手下？你以前的同夥有哪些？”斯賓塞再問。
“不知道，老闆不讓我見其他人，平時他都把我關在房子裡的！”唐鬥道。
斯賓塞心中也覺得這個答案合理，誰的手中有這麼一個憨貨，也不會把什麼事情都告之的。更重要的是，就算說了這憨貨也不見得能聽懂。
不過對於巴頓介入了藥鼎之事。這個消息對斯賓塞來說極爲重要，對他來說。這是他今天除了唐鬥之外最大的收穫了。
“莎翁，如果是巴頓介入此事的話。看來我們之前收到的消息的真實性恐怕就不怎麼可靠了！”薩蔓沙低聲道。
“巴頓！哼。那個老東西說出來的事，有幾件是真的？真是好手段啊，騙得我們自亂了陣腳嗎？看來那藥鼎是不是真的死了，也是個需要考慮的問題了！”斯賓塞恨聲道。
“莎翁，塔那託斯說他以前的老闆會變化，或者連巴頓的形象也是變化出來的呢？也許整件事情，都是藥鼎在自導自演，只是爲了讓人以爲他死了，就可以把自己隱藏起來了！”薩蔓沙真的很聰明，幾乎就是把真相說出來了。
但是有的時候，真相往往會是最難以讓人相信的事情。
“雖然有這種可能，但是卻又說不通。那藥鼎千變萬化，讓人難以認出身份。既然如此，他又爲什麼要一開始就暴露自己呢？難道只是要謀算孫家？”那個黃金七級的百戶開口了。
雖然只是一個百戶，但是身爲斯賓塞身邊親衛之一，而且是領頭的百戶，他還是有發言權的。而且他不傻，知道什麼時候應該說什麼。
果然，他開口不但沒有引起斯賓塞任何的反感，反而是附和的微微點頭。
“巴瑞，那以你之見？”斯賓塞問那百戶道。
那百戶被斯賓塞這麼一問，頓時覺得骨頭都輕了幾分，知道這是他難得的機會，在剛纔他就已經想好了各種答案，所以此時被斯賓塞一問，張口就道：“回莎翁，屬下認爲。巴頓的確有介入此事，而那藥鼎本身也和巴頓是一夥的，他們這一次表面上是在謀算孫家，但其實是針對莎翁的行動！”
“針對我？”斯賓塞虛着眼睛道。
巴瑞跪了下去：“屬下有一言，還請莎翁恕我失言之罪！”
“但說無妨！”斯賓塞道。
“屬下斗膽失言。現在假藥鼎被毀，那些不知死活的江湖人士也殺了個乾淨。但誰會相信那被毀的是假藥鼎？外人會不會認爲莎翁有收集到一些殘渣？又或者，乾脆在莎翁上報藥鼎是假之後，再被有心人傳言是莎翁收起了真藥鼎。那麼……”接下去的話，巴瑞不也再說。
皇室。
巴瑞話裡話外的意思，那所謂的“外人”，指的就是皇室。因爲真正外人怎麼看，斯賓塞根本不在乎，只有一個人的看法，纔是斯賓塞不得不在意的，那就是紫金國當今的皇帝陛下。
萊因哈特.霍華德。
這位紫金國第三百七十七任皇帝陛下是一個相當多疑的人，在外人看來萊因哈特對斯賓塞是絕對信任的，但是跟在斯賓塞身邊的親信們都明白，這種信任也是有限的。
或者說，萊因哈特根本就不會完全的相信任何一個人。
甲板之上，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
斯賓塞比其他人更加的清楚萊因哈特是個什麼樣的人。表面上被吹得英明神武，似乎是幾百年來少有的明君，但是他卻知道，萊因哈特是一個薄情寡義，生性刻薄，別人的好處三天就忘，別人的缺點會記一輩子，爲了點小事就可以滅別人一族的小人而已。
若說斯賓塞對上任皇帝詹姆斯是百分百忠誠的話，對萊因哈物的忠誠就要打對摺了。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在藥鼎上面打主意了。
所以巴瑞所說的話，真的是提醒了斯賓塞，對於那個疑心重重的萊因哈特，他不得不防。
“那你可有什麼破局之計？”斯賓塞問。
“屬下認爲，孫家定是與巴頓有所勾結！”巴瑞說出一個唐鬥怎麼也想不到的答案來。
“哦？”斯賓塞玩味的一笑，然後點了點頭：“說得有理！”
唐鬥完全的傻眼了，他本來是想把禍水給引出去，哪知道繞了一圈，還是把孫家給坑了。關鍵是這還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完全就是斯賓塞他們要找替罪羊而已。
怎麼辦？
唐鬥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做了。除非他有能力現在跳出來把斯賓塞等人給幹掉，不然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孫家背黑鍋，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再受他的控制了。
“要不要這麼狗血？我辛苦的演了半天戲，就這麼一個結果？”唐鬥要把這個叫巴瑞的百戶給恨死了。可惜他只能在一旁裝傻大個，什麼也做不了。
“莎翁，屬下認爲暫時不宜動孫家！”薩蔓沙卻在這個時候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唐鬥發誓，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毒玫瑰這麼可愛，恨不得抱着他親一口。這件事情因爲他而起，他拍着胸口給瑞秋保證可以搞定的，要是最後孫家還是被滅了，他都不知道怎麼去面對瑞秋幾女了。
何況孫家畢竟還有那麼多無辜的老弱婦孺，唐鬥就算是一個陌生人看到他們被滅族，也會有惻隱之心，更何況這件事情因他而起？
“說來聽聽！”斯賓塞不鹹不淡的道。
“屬下認爲，孫尚香的逃脫已經讓陛下的計劃完成了大部分。這個時候我們主動的把問題往孫家身上引，反而會被陛下猜忌，認爲我們在消弱他扶持的勢力！所以屬下認爲，孫家不可動，我們需要找的是孫尚香一家三口！”薩蔓沙沉聲道。
如今的孫家已經不是孫尚香把持的孫家了，而是萊因哈特扶持的一個傀儡家族了。要是斯賓塞他們讓孫家背黑鍋，誰知道萊因哈特那個小心眼兒的傢伙會怎麼想？
巴瑞也是一驚，剛剛站起來的他又跪了下去：“是屬下考慮不周，請莎翁責罰！”
斯賓塞沒有說話，只是目光陰晴不定的看着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