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目標

大雨下了整整一週。

瀾滄江每年有兩次汛期,春末夏初和秋末冬初。

而此時正是瀾滄江冬汛之時,也正是一年之中捕撈白尾魚最好的時候。

白尾魚是瀾滄江的特產,肉質細嫩鮮美,絕對是天下少有的美食,就算一些大族的族長,也一樣會拿這白尾魚來招待貴客。不過白尾魚個頭不大,只有大拇指大小,又喜歡生活在瀾滄江各湍急之處,極難捕撈。只有每年的冬汛之時,爲了躲避過於湍急的河流,白尾魚進入一些相對平緩的灣內時才能捕撈到。

冒着大雨在瀾滄江捕撈白尾魚,即是這裡的一道風景,又是一種對於生活的無奈。只有牛金部落這樣的小部落,才需要做這樣有可能會危及到生命的事情——要知道,在冬汛時進入河灣的,除了白尾魚,還會有一些極爲兇悍強大的水中妖獸。

以往每一年冬汛,牛金部落就會組織人手,去屬於他們的那個白尾魚捕撈點捕撈白尾魚,每次都由全村的高手一起出動,歷年來雖然都有被水中妖獸襲擊的事件發生,但好歹沒有出過人命,最倒黴的也就是有個傢伙被咬成了重傷,不過妖族人的恢復力極強,這傢伙用了一年時間,也就恢復了過來。

但是在這個冬汛的日子,牛金部落卻變得沉悶,所有的人都關在村子裡,沒有一個人外出。所有的戰士每天不是看着天空中的雨雲發呆,就是不停的磨利手中的武器。所有人都明白,一場大戰即將到來。

唐鬥在分配給自己的屋裡待了一週,哪裡也沒去。他心裡清楚,一旦真的發生戰鬥,他最終能依靠的,還是自己的本事。所以他全身心的修煉太乙真言,打坐,調息,感悟,這些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東西,他如今已經開始慢慢的掌握,不知情的人看到的話,一定看不出這傢伙才接觸修煉不到半個月。

至於最重要的複製工作,唐鬥已經把整個牛金部落裡所有的可以複製的東西都複製了,不管是人也好,東西也罷,只要是他能看到的,接觸到的,全都沒有放過。不過唐鬥目前也弄不清楚這些東西複製之後有什麼用,只能按步就班的先跟着感覺走了。

小蘿莉香茹這段時間已經成了唐斗的小跟班,村子裡的牛頭人哪裡有唐鬥會哄孩子?隨便幾個故事和笑話,就把小蘿莉給忽悠成了粉絲,天天跟在唐鬥身後,要給唐鬥生猴子。

唐鬥也是後來問牛蠻才知道,小蘿莉兩年前去過一次奔原城,然後不知道是哪個該死的蘿莉控對她說了這句話,結果小蘿莉回來之後問牛蠻是什麼意思,牛蠻能解釋嗎?只好哄她說這就是一起玩的意思,結果之後小蘿莉一發不可收拾,看到誰都說“我要給你生猴子”。

爲了這個,老酋長把牛蠻給打得滿臉桃花開。

“唐哥哥,我們今天講什麼故事呀?”小蘿莉現在每天準時的出現在唐斗的房間裡,就爲了聽故事。

“啊,這個嘛。今天我們講一個和下雨有關的故事吧!”作爲立志要成爲忽悠王的唐鬥,他的肚子裡不說裝下一個圖書館,也裝得下一個書店,什麼一千零一夜,格林童話,安徒生童話之類的故事那是隨口就來——實在不行,現編排也不在話下。

小屋外,素問安然而立,每一次小蘿莉來唐鬥這裡聽故事,她都會站在門外,其目的不言而喻。唐鬥知道,素問也知道唐鬥知道。不過大家都沒有說破,保持着一種帶着小溫馨的默契。

所以小蘿莉聽了唐鬥這麼多天的故事,素問也跟着聽了這麼多天。對於唐鬥,本來認爲自己一眼可以看破的素問,現在也有些迷惑了,她弄不懂到底是怎樣的人,又是怎樣的過去,會造就這樣一個唐鬥。而那些故事,又要經歷過什麼,才能想象構思出來。

素問曾經在九嘯大陸生活過一段時間,可以說是博覽羣書,卻從來沒有聽過和看到過唐鬥所說的這些故事。

“小水滴迷惑的看着媽媽問‘媽媽,媽媽,爲什麼我不能和小火苗一起玩呢’,小水滴的媽媽看着自己的孩子,語重心長的說‘那是因爲……”唐鬥不但擅長說故事,還擅長口技,生生的把一個人說的故事,說成了話劇。

說得正熱鬧的時候,突然號角響了起來。

嗚嗚嗚!

那沉悶的號角像是帶着鮮血的味道一樣,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神經都給拉緊了。

唐鬥現在也能聽明白牛金部落的號角聲了,這個調子的號角,意味着有村子受到了攻擊。

素問一個箭步衝進了屋子:“香茹,你乖乖的跟着唐鬥哥哥,知道嗎?”

小蘿莉搞不明白出了什麼事情,只能感覺到母親那焦急的心情,可愛的小臉變得皺巴巴的,但還是乖乖的點頭:“知道了媽媽!”

素問又衝唐鬥投去一個眼神,得到了唐鬥堅定的回覆眼神之後,轉身離去。

雖然對唐斗的身世還有些懷疑,但是素問對於唐鬥還是很信任的,她自問不會看錯唐鬥,所以在這個時候她放心的把女兒交給唐鬥。

等素問一走,唐鬥眼珠子滴溜一轉,一臉壞笑的對小蘿莉道:“小香茹,唐哥哥帶你去看金魚哦……不對,是唐哥哥給你玩一個好玩的把戲好不好?”

小蘿莉的心智也就等同於人類的兩三歲小孩子,情緒來得快,也走得快,聽到唐鬥說把戲,想起前兩天看到的魔術,立刻就把別的事情給忘了個乾淨:“好啊,好啊!”

“不過,這個把戲時間很長,而且中途不管香茹看到什麼,都不能說話,一定要把小嘴捂得嚴嚴實實的,不然把戲就沒得看了。”唐鬥一臉神秘的樣子,又故意做出懷疑的樣子來:“我看,小香茹你一定做不到吧!”

他早把小蘿莉的性子給摸透了,小小年紀,那不服輸的性子就相當的明顯,對這小蘿莉最好的辦法就是激將法。

果然,小蘿莉立刻把小嘴一捂,一句話不說,但是小臉上的表情卻明明白白的寫上了:“我什麼也不說!”的神色。

唐鬥會心一笑,帶着小蘿莉來到房間的一個角落。然後雙手隨便比劃了一個動作,口中胡縐起來:“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一道華光在唐鬥雙手之間綻放。

小蘿莉一張小嘴張大的可以塞下自己的小拳頭,但還是乖乖的捂住嘴,一言不發,但是那暗金色的漂亮眸子裡,已經被震驚,好奇,驚喜給填滿了。

村口。

大雨滂沱!

冰冷的雨水澆滅了大地最後的一點熱氣,在這場冬汛大雨之後,瀾滄江下流就要轉入大雪飄零的冬季了。但是如此大雨,卻澆不滅那人心之中的欲/望之火。

巨首部落夥同黑衣人,一共近百人的隊伍,耀武揚威的出現在村口。但這一次,打頭的卻不再是黑齒,而是一個新的黑衣人首領,這人沒有蒙面,臉上乾瘦的沒有二兩肉,就像是一個骷髏頭上蒙了一層皮而已。他信步於大雨之中,卻詭異的沒有被滴水沾上,不管是天上的雨水,還是地面的積水,都像是故意避開他一樣。

牛蠻帶着村子裡最後的三十個戰士站在村口,與敵人對峙。

“牛蠻,交出那個女人和小孩,不然今天就是你們牛金部落的末日!”黑衣首領用極度不屑的眼神看着牛蠻,像是看着一隻在他面前無謂掙扎的螻蟻。

在牛蠻身後的牛雄等人神色一動,他們一直以爲和巨首部落的爭鬥是因爲白尾魚,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牛蠻噴出一口氣,緊緊的握住手中的利斧。

“你不懂?哈哈哈,我看你是太懂了。你真的願意爲了一個外族的女人,就讓你整個部落的老弱全都死去?這,可不是一個酋長應該做的事情!”黑衣首領冷笑一聲,似乎是好心的勸告,但其心之毒,不可言表。

牛雄等人這下終於可以肯定黑衣首領的目標是誰了。

“老大,他們是來抓素問和香茹的?”牛雄急切切的問道。

牛蠻眼角一抽,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對,他們是來抓素問和香茹的。奔原城的城主……”他嘆了一口氣。

兩年前,他和素問一起帶着香茹進城,結果被城主看到了素問,一下子驚爲天人,當場就要納素問爲妾,自然是被素問拒絕。當時兩人就立刻護着香茹回到了村子裡,素問更是整整半年沒有離開過村子,事後一直都相安無事,大家也就以爲沒有事了。

哪知道就在八個月前,突然巨首部落的黑齒找上門來,本來牛蠻還以爲黑齒是來和他討論捕撈點的問題的,哪知道這傢伙居然是來給素問提親的,雙方一言不和,就打了起來。因爲都是黃金一級的人,所以打了個不分勝負,結果事情慢慢的就變成了兩個部落之爭。

而到現在,似乎奔原城的城主已經完全的失去了耐心,明着來搶人了。

迅速的把情況告訴了牛雄等人之後,牛蠻看向黑衣首領:“堂堂奔原城主,就是這樣強奪民女的?”

“這不是你有資格過問的事情。你只需要知道,現在我只要一聲令下,整個牛金部落就會被踏爲平地,你的選擇只有兩個,一個是交出那對母女,保你部落平安,二是我滅了你們牛金部落,然後自己找到那對母女!”黑衣首領霸氣的一揮手,身後的巨首部隊戰士和黑衣人全都舉起了武器。

“等等!”一聲輕呼,素問打着傘,一路小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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