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部州,東陽湖畔。
風輕輕的吹來,樹慢慢的搖擺,碧水微波水光粼粼,映着提上綠柳絲舞,人影搖晃。
烈日下,一排柳樹沿提而生,斜斜的拉起一面防護牆,阻擋着日光。綠蔭中一道身影靜立遙望,目光深邃而沉靜,視線停留在這片湖泊的對岸,許久都不曾有過變動。
映着湖光,只見這是一位身着黑衣體形高大的男子,年約四十五六歲,英俊的臉上冷傲如霜,周身散發出絲絲寒芒。
在這個黑衣男子的對面,是一場慘烈的廝殺,一場妖族與人族的廝殺。
戰火瀰漫在整個東陽湖岸邊,慘叫籠罩在天地四周。如果楊震在這裡,就可以發現,在人族修士的陣營中,那天圍困住自己的人族修士‘老者’就在其中,只不過此刻的他已經斷了一臂,僅存的右臂不斷的揮舞着長劍,頑強的與對面的妖族修士對戰。
這一刻,生死顯得極爲單薄,生命顯得尤爲脆弱,一切只爲利益,正邪之分已經無法說清。
在人族修士看來,他們是正義的一方,但是在妖族修士看來,他們爲了生存,又何嘗不是正義呢?這可惜這個世界的某些事情平不會因爲個人意志所轉移,天道始終眷顧着人族。
半響後,這個黑衣男子終於動了,之間他背後忽然張起一雙黑色的翅膀,整個人轉瞬間就出現在對岸,手持一把金色長槍,右手猛然一舉,一股璀璨的光束自金色長槍上爆射而出,目標正好指向人族陣營中的最強者——雲虛道人。
光與光的觸碰,力量與力量的撞擊,整個東陽湖的湖水瞬間爆射而起,聲震天巨響傳遍了東陽湖附近的每一個角落,其可怕的爆炸力當場將方圓百丈內的所有高手震飛,修爲深厚者重傷吐血。修爲不足者形神具滅。地上則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述說着這一擊的威力。
在黑衣男子尚未出手之前,雲虛道人獨自面對五名位妖族高手的圍攻,卻依然遊刃有餘。但是這黑衣男子纔剛剛出手,雲虛道人便瞬間慘敗。
狂風中,黑衣男子凌空而立,全身黑光閃爍,外放的光華形成一團護罩。身後的一雙黑色翅膀,爲他倍添了幾分威儀。
四方,妖域大軍齊聲高呼,爲黑衣男子的神威興奮不已。而人族修士則臉色驚變,眼神中露出黯然傷感之情。
掙扎着站起身體,重傷的雲虛道人看了其餘之人一眼,發現人族陣營之中,大部分都已經身受重傷,全身鮮血淋漓,看上去狼狽不堪。心中莫然一嘆。雲虛道人知道,自己輸了。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雲虛道人看着黑衣男子,語氣冰冷的問道。
黑衣男子看了一眼那天圍住楊震的老者一眼,眼中神光一閃,語氣輕蔑的說道:“這個問題,你們不應該問我纔對,只能說,是你們自己得罪了不應該得罪的人。”
話落,黑衣男子不在留情,手中長槍一揮。對着其餘的人族修士殺去。
這一刻,天地爲之色變,風雲爲之涌動,颶風狂浪瀰漫蒼穹。黑衣男子化爲驚天動地巨浪。所到之處地動山移,草木成灰。四周,交戰的雙方飛的飛,倒的倒,所有的次序全部打亂,慘叫驚呼響遍四方。
南瞻部州。峨嵋派。
此刻,遠在萬里之外的楊震,並不知道在東陽湖畔正在進行一場慘烈的廝殺,而廝殺的目的,似乎就是嫁禍楊震。此刻的楊震,還在與太白金星談笑,分析着自己所掌握的局勢。
商談許久,太白金星嘆息一聲,輕聲道:“楊震老弟,既然你無心隨我回天庭去見玉帝,那麼老哥我就先回去覆命了。至於玉帝預感的三界大變,還是由你們這些有能力的人去參與吧,老哥我修爲低微,還想多活幾年呢。”
楊震輕靠大樹上,無所謂的說道:“也好,老哥你回去之後,將我的原話稟報玉帝就是,至於玉帝是否相信,那就不是我能影響的了。反正時間會證明一切,既然玉帝已經預感到三界即將迎來大變,那麼就絕非人力所能阻止。等到真正的劫難到來,一切真相自然就會浮出水面。”
“你說的對!”太白金星笑道:“楊震老弟,看你這些年你的確改變了不少,如果是以前的你,被人如此懷疑,只怕早就翻臉了。”
“呵呵,人總是會成熟的。”楊震笑道:“我們修道之人,追求的不就是順其自然嗎?”
太白金星道:“既然老弟已經看開,那老哥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楊震道。
看着太白金星駕雲離去,楊震微微一笑,隨後緩緩移開背後的大樹,向着峨嵋派的駐地走去。
與此同時,東陽湖畔。
當夕陽西下,慘烈的廝殺終於結束,東陽湖畔無數的屍體橫屍遍野,有妖族的,有人族的,若是細細數來,這滿地的屍體,大概足有五百人之多,而其中的一大部分,都是人族的修士。
“唔……我還沒死嗎?咳咳!”
意識慢慢迴歸,雲虛道人緩緩睜開雙眼,可是目光所看到的一切,卻讓他心哀若死,一瞬間,雲虛道人又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跌坐在地上,怎麼也爬不起來。
雲虛道人出身於闡教門下,出師之後,便在這東陽湖畔的一座仙山上創建了自己的門派。數百年來,雲虛道人兢兢業業的經營着自己的門派,可他卻怎麼也想不到,只是因爲得罪了不應該得罪的人,自己整個門派竟然會被敵人在一日之間滅掉。
午夜時分,雲虛道人依舊坐在原地,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量。
即使是想要報仇,可是雲虛道人現在卻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麼能夠報仇呢?
“師……師傅!”
聽到微弱的喊聲,雲虛道人連忙轉頭,只見不遠處,又一人已經斷了一臂,現在雖然醒了過來,但是傷的太重,若是得不到有效的治療,只怕絕對見不到即將升起的太陽。
“你……”
看到這個人,雲虛道人立刻想到一件事,那個黑衣妖怪說出‘是你們自己得罪了不應該得罪的人’這句話時,正是看着自己的這名弟子。
一瞬間,雲虛道人甚至有些恨自己的這個弟子,只是現在這個弟子既然清醒了,那麼也就是說,自己復仇有望了。
“青峰,你說,你是不是……”說到這裡,雲虛道人忽然有些說不下去,這個時候,似乎不是怪罪弟子的時候。
那名名喚‘青峰’的老者回憶這一年的事情,忽然想到,自己這一年來,就只得罪了兩個人,或者說,是兩隻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