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地,你身子還算硬朗麼?”
冗長的儀式完畢,康熙目光在所有人臉上劃過,最終落在李光地臉上,李光地不緊不慢的走出列班。
“回皇上的話,臣李光地身子已經大不如前,但是口齒還算伶俐,腦子也算清晰,一雙眼睛在外面看了八年將這天下盡收眼底!”
“喲吼,哈哈,李光地就是李光地,說話還是當年那麼大,那你就給朕說說你看到的天下,朕和一衆文武百官在這裡聽聽李光地在京城外看到的大清和我們這些人看到的有什麼不同,你儘管說,朕均赦你無罪!”
一上來康熙就這般做派,那幫想給索額圖講情面的人只能夠老老實實的閉嘴,許多雙眼睛就那樣冷冷的盯着李光地。
所有人的意思都很明顯:李光地最好不要亂說,不然有你好看的,只是很多時候事宜願爲。
“皇上,臣李光地參核內大臣,武英殿大學士,太子太保索額圖擅權弄國,賣官鬻爵,欺上瞞下誤國誤民,縱容手下貪污修河公款致使臣八年時間未完成渾河修復,八年間索額圖縱容手下尕布哈貪污修河公款共計三十萬五千四白兩白銀,期間私自役使差役五千人次修築外宅,強遷民衆四千餘人!”
“在京郊圈地三百餘晌建造私人園林,以太子名義侵佔民居,遺禍不淺!僞造太子手諭私自調動修河官兵三百人進入京師至今未歸,臣懷疑索額圖有謀反的意圖!”
各種事情總結完畢,李光地把摺子遞給劉洪,劉洪趕忙轉交給康熙,康熙看的十分仔細,裡面有一些東西已經在張勝的供詞裡面,李光地進行了細化。
另外一些雖然沒有出現在張勝的證據鏈裡面,但是更加的讓康熙動容。
足足有了十五分鐘纔將摺子看完,康熙的臉色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
“衆位愛卿,李光地說的這件事你們怎們看?”
目光掃向衆人,康熙皇帝此時的想法只有一個,給索額圖定調子,當然還有一層深意就是把試探一下索額圖黨羽的多寡。
“皇上,臣王洪旭有事啓奏,李大人所說之事全是子虛烏有,絕大多數事情都是有人告知李大人,李光地只是負責謄寫而已,整件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針對太子殿下的陰謀,看似是在攻擊索額圖大人,實際上是在攻擊皇太子,請皇上明察!”
手裡舉着一個摺子王洪旭大步向前,作爲禮部尚書,王洪旭向來得到索額圖器重,這次索額圖受難,王洪旭絕不會袖手旁觀。
劉洪將摺子送到康熙手上,隨着奏摺展開,康熙的臉色陰沉起來,目光慢慢鎖定了張勝。
“皇上,微臣查明,四阿哥雍王爺與李光地私相授受,四阿哥以購買鹹菜的名義從李光地家裡購進,五十兩銀子三罐子鹹菜價格買賣,皇上,這是什麼?這就是賄賂啊!北京城最有名的六必居的鹹菜三罐子也用不了半兩銀子,雍王爺竟然給了五十兩……”
“譁……”
這下整個朝廷熱鬧了,很多人幸災樂禍的目光轉向李光地,尤其那些一直就想看李光地笑話的人,那些被李光地參核過的大臣更是漏出玩味的笑容。
“李光地,有沒有這件事?”
目光在張勝和李光地之間來回徘徊一下,最終康熙目光落在李光地身上。
“皇上,容臣稟報……”
“李光地,皇上問你有還是沒有,你只需要回答有還是沒有,還沒讓你解釋呢!”
李光地還想解釋一下,王洪旭一蹦八個高,李光地一時語塞。
“有!”
“皇上,事實在此!李光地與雍王爺之間私相授受構陷太子,打擊索相事實確鑿請皇上明察!”
“李光地,好你個假道學,真小人,竟然爲了區區五十兩銀子出賣聖人的道義,你怎麼配做孔門弟子,我等讀書人不屑與你這種小人爲伍,若我等行了你這等羞人之事一頭撞死在這大殿之上!”
“這算什麼?當年李光地爲了一塊饅頭就迎娶了寡婦這件事盡人皆知,哈哈……”
早已經準備完畢的太子黨這個時候集體發難,說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李光地的臉色漸漸的變紅,接着泛白,牙齒咬得緊緊的,張勝在一旁暗自搖頭,腦子裡只有一個結論:老實人。
孤臣絕對不能使老實人,想到這裡張勝就想找個理由說話,恰在此時王洪旭發賤了。
“子曰,淡泊以明志……”
“什麼約?王洪旭,別標榜自己了,我記得昨晚上你剛剛約了醉紅樓的頭牌,怎麼說成了和孔子約了?不對吧?”
“轟!”
這下整個大殿笑成一團,尤其福全這幫武將本來就看着王洪旭這幫假道學不順眼,馬齊等人也忍不住笑。
官員嫖妓這件事大家都是私底下討論,皇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都沒想到張勝會在這個場合提出來。
當然最重要的是王洪旭的身份:禮部尚書。
朝廷官員的行爲舉止合不合胡規矩首先就是王洪旭的手下來考覈,滿清入關以後第一條強調的就是官員必須保證身體,不許嫖妓。
王洪旭執法犯法罪加一等,做爲頭頭是要被打屁股的,霎時間王洪旭嘴脣哆嗦幾下,偷眼望一下康熙,康熙的眼睛裡都是憤怒。
不過相比李光地,王洪旭更加光棍,畢竟無賴做的次數多了根本不會拘泥什麼禮節。
“雍王爺,這麼快就忍不住了,難道你想否認從李光地那裡購買鹹菜……”
“這點破事否認什麼?我買東西犯法麼?但是身爲禮部尚書嫖妓可是犯法的,你說呢王大人?我是你的話現在就跪下先把自己犯得事領了,俗話說的好自己屁股不擦乾淨指着別人嘴上沾着飯粒,不光不雅觀而且還會薰着人,最重要的是你還光着屁股呢!”
“轟!”
張勝的一次打斷整個大殿樂翻天了,福全直接坐在地上笑,龍書案背後的康熙都忍不住背過身去,但是腦海裡卻十分清晰的記得事情的主要。
“雍王爺,臣的罪責臣自當領取,但是您與李光地大人之間私相授受……”
“受個屁?”
“雍王爺,請不要在大殿之上如此,上面還有皇上呢,皇家威嚴……”
“威嚴什麼?我說你有病啊?”
“雍王爺請注意……”
“注意什麼?注意吃喝飯菜?我吃什麼你也管?買鹹菜犯法麼?到六必居查查,老子哪個月不是可勁的買?到京城大街小巷打聽一下,哪一樣的東西我買的少?去寶生林查查,滿漢全席老子天天吃,三千兩銀子一整套滿漢全席,按照你的五十兩標準老子是不是得斬首了?說你有病給你臉了,你呀的就是沒事找事!”
幾次搶白,張勝將王洪旭逼到了牆角,李光地眼珠不斷轉動,不着痕跡的將張勝說的每一句話在腦海裡面過一遍,看似張勝的語言十分無賴,可是每一句都顯得那麼合乎常理,李光地腦海中某些桎梏正在被衝破,隱隱到了突破的邊緣。
“不說這些還好,雍王爺,我沒記錯的話,您所說的這一切都是從您西征回來之後纔有的忽然舉動,也就是說原本您是非常節省的,只是從西北迴來之後變成了如此模樣,在座各位可都知道您現在可是富可敵國,這點銀子在您這裡根本不算什麼,重要的是您的錢花的太恰到好處了,就如同您送給李大人的那五十兩一樣,就跟事先計算好了一樣!”
“微臣做一個大膽的猜想,在座好幾位都去過西北,知道在巴里坤太子曾經阻止您打開城門,那個時候若是您對於皇太子懷恨在心,接着回到京城開始各種佈置,包括傾盡財力佈置這些東西構陷索額圖大人,然後花錢買通李光地這種勢利小人,最終達到打擊太子的目的,也不是不可能的!”
張勝真想給王洪旭頒一個大獎,最佳編劇獎,這一番話出來整個事件形成了一個閉環,上方的康熙眼珠不斷轉動,各種事件聯繫到一起,康熙真的感覺貌似真的有一隻手在默默地推動整件事的進行。
這個想法一出頭就遏制不住了,康熙望着張勝和李光地的目光變了,尤其看着張勝。
整個抓捕審問索額圖都是張勝在辦,這裡面若是採取一點什麼非常手段不是不可能。
再想想太子,貌似也是受害者,想到這裡康熙目光冷了起來,張勝清晰的感受到了這一切。
李光地腦門上出現微微的汗珠,心跳一萬八千下,暗自腹誹事情已經嚴重超過了自己的預期,弄不好自己要搭在這裡,偷眼看一下張勝,張勝嘴角勾起弧度。
“王大人,你這麼仇富有意思麼?”
身子轉向王洪旭,張勝眼睛裡出現笑容,王洪旭左右看了看。
“何謂仇富?”
“仇富……裝什麼糊塗,你現在就是在仇富還不知道仇富,讀那麼多書還裝糊塗!就是你打心眼裡看不起比你有錢的就叫仇富,真能裝!”
“微臣沒有仇富,微臣一個月千把兩銀子……”
錢?王洪旭這幫高官的大官有的是,但是王洪旭卻不敢作死的說出來,聽到王洪旭這麼說張勝嘴角升起更加神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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