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跑了多久,與敵人的距離卻越來越近,樓之畫只覺的兩隻腿早就失去了知覺,變得麻木,身上早就大汗淋漓,臉上的汗漬似連成一氣的玉露,嘩嘩的流入前襟,根本來不及擦掉。
凰莫邪跟在身後,情況好不了多少,身體好似失了靈魂,只剩下被樓之畫拉着走的軀殼,沒了表情,沒了話語,沒了行動,本還灼人微笑的俊臉上,不知何時變的死寂。
紅狐見爪子抓住的主銀不對勁,吱吱的叫喚着,想拉回或提醒着什麼,可在跑的過程中,雙耳聽力有些下降,沒人理會它。
紅狐徒勞的暗下狐眸,安靜下來,似感受到它主人的悲傷,乖乖窩在早已失去精神的凰莫邪懷裡。
黑衣殺手好似不知疲憊,窮追不捨,完全沒有要停下來休息的意思,每個人的身上暗藏殺機,緊盯着前方的目標不言,右手提着利劍,直直的往前追。
在奔跑中,烈風灌進喉嚨,截住呼吸,心肺都泛着疼痛,樓之畫只覺的整個人快到達極限,彼時躍過了林子,前方遠處,隱約可見有村莊。
清冷的眼眸裡蹦出希望,樓之畫身上瞬間來了精神,完全忽略了身體早已不堪重負,卻還加快了逃命的腳步,向着遠處的村莊跑去。
經過許多彎彎拐拐,樓之畫根本來不及看清村落寫在石座上的名字,慌忙的跑了進去,也根本顧不上觀察四周的地理環境,只見眼前晃過一堆被人丟棄的谷麥堆。
樓之畫拉着凰莫邪返回閃身的躲了進去,見持着劍光的刺客們飛快的追着前方而去,整個懸起的心臟,稍微落下去一些,纔有機會大大的鬆了口氣,擡手擦拭着如瀑的汗漬。
伸手捂住前襟,肺腔裡扯着劇痛,跑的太久的成果,樓之畫緩了好一會兒,大腦才反應過來,呆子怎麼有些不對勁。
側身含眸的望過去,清眸裡閃過慌亂,只見凰莫邪呆在原地,雙眼黯淡無神,失了靈動,硃砂痣在無半絲妖嬈,連着束的青絲都失了生氣,整個人都散發出絕望的氣息,好似離了魂的軀殼。
這可把還未完全緩過來的樓之畫給嚇傻了,瞬間忘記了腔肺的不適“呆子,怎麼了??”聲音裡含着壓不住的抖動,輕聲的詢問着。
沒有迴應,只有紅狐聽着聲音,露出腦袋,帶着悲傷,失了靈動的吱吱聲。
樓之畫從未見過凰莫邪如此模樣,瞬間就慌了神“呆子,你別嚇我!”眼看現在這麼危機的時刻,如果在出這麼個岔子,這小命也別想要了。
伸手抓住凰莫邪的肩膀使勁的搖晃了幾下,樓之畫拽着他肩上的衣料,雙手都在不自覺的顫動。
凰莫邪沉靜在自己的思緒裡,根本拔不出來,只覺的他身在一個漆黑的屋子裡,四周沒有一絲光亮,冷的出奇,環抱着身子,曲圏在黑屋的角落裡。
忘記了所有,凰莫邪也不知自己在害怕些什麼,把腦袋埋進膝蓋裡,隔絕現實的一切,只反覆的唸叨着:都是我的錯…
…都是我的錯……
死寂的眸子,感受着震動,擡頭無焦距的看向樓之畫,滿臉水滴落,分不清是淚還是還是汗,邪氣的眼睛裡,空無一物,好似遭人丟棄沒有靈魂的破布娃娃。
清眸因太過焦急,而凝出了霧“呆子,你真別嚇我!你快醒醒,到底怎麼了???”樓之畫壓低音量,搖晃着凰莫邪,嘶啞的追問。
還是不見迴應,一雙空洞的眼眸就這麼死死的望着她,樓之畫心中本就承受着壓抑的害怕,在也忍不住,兩行清淚劃過臉頰,一把抱住始終沒了生氣的凰莫邪,慟哭出聲。
這到底是怎麼了,剛纔明明還好好的,一個不注意怎就成了這副樣子,樓之畫緊緊抱住懷裡的男子,壓着嗓子哭的絕望。
對於她來說凰莫邪的存在本就是,使着她堅強到底的動力源,現在這顆源頭都快沒了聲息,似走向枯竭,對於樓之畫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困在內心黑屋的凰莫邪,緩緩擡起頭“子淳好像聽見娘子在喚……”愣愣的喃喃出聲。
擡頭正視着自己的處境,耳朵裡深切的傳來,樓之畫泣不成調的哽咽聲,撕扯着本還死寂的內心,站起身,慌亂的想要離開眼前的黑暗。
凰莫邪不停在奔跑,拼命的想甩掉身後的黑暗,回到現實,把牽掛的女子擁入懷,撫平心中快要撕裂的傷痛。
樓之畫停了淚,抽噎着平靜的用雙手緊緊的抱住,懷中無動於衷的男子,輕磕上雙眸,任一切風雨欲來,她的心裡莫名的放鬆,反而覺得自在。
四周只有風兒吹拂谷麥草的唰唰聲,突然就這樣靜的出奇,許久,樓之畫只感覺懷中本還無意識的人,動了動。
欣喜的忙着查看凰莫邪是否有清醒過來,見那雙死寂的眼眸慢慢恢復着生機,樓之畫緩緩的展開笑靨,激動的把他再次抱進懷裡。
凰莫邪感受到光,兩眼使勁的眨了眨,紅狐感受到主人的恢復,鑽出了懷裡,跳上了他得肩,吱吱的揮着前肢,狐狸尾巴興奮的在空氣裡擺動着。
恢復意識,感受着灼人的懷抱,還有些蒙“娘子……怎麼了?子淳聽見娘子哭了!”嗓子暗啞的開了口,帶着些許的激動。
樓之畫把頭磕在他得身上,輕輕的搖搖頭,好多的話語卻卡在喉嚨處,就是傾訴不出,心裡被幸運感激這些強烈的情緒,填的滿滿的。
“娘子,你不要哭!子淳疼……娘子不哭!”見樓之畫不回答,凰莫邪劇烈的爭扎出懷抱,看向女子還未完全晾乾的淚痕,急急的出了聲。
鬆開緊擁着的手臂,樓之畫拂袖擦乾了淚痕“呆子,剛纔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無論我怎麼喚你,你都不迴應!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伸手緊張的查看他是否在奔跑的過程中,受了傷。
“沒有啦……”見樓之畫無事,整個人才放心下來,墨色的邪眸卻暗了,凰莫邪小音出聲。
“什麼叫沒—有—拉,到底怎麼回事,如果不
舒服就要告訴我,我很擔心,你知道嗎!”樓之畫來了脾氣,剛纔把她嚇的半死,現在卻告訴她“沒有拉”,傻子纔會信。
見女子有些氣急,凰莫邪低垂着腦袋“真沒事拉,子淳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進了一個小黑屋裡,什麼都沒有哦,子淳只知道好難過,直到聽見娘子哭的聲音,子淳才醒過來的……”低低的訴說出聲。
“那你總都想了些什麼?”樓之畫一聽不是因爲身體受了傷,心倒是微微放心下來,卻又疑惑,這呆子到底是想了什麼,才變作那般。
凰莫邪低着頭,緩緩道:“子淳……也不知道……”
墨色的眼眸暗了暗“只是想着這一些都是因爲子淳的錯,才讓娘子這樣辛苦,心裡壓的子淳好難受,最後……最後,子淳便什麼也不知道了……”凰莫邪把頭垂的更低了,眼眸都快輕磕在一起。
樓之畫知曉了原因,心中充斥着說不出的滋味,憋了半天只道:“你這呆子,怎如此傻?”
墨色的邪眸裡閃着疑惑,凰莫邪歪着腦袋,有些不能理解話中的含意,樓之畫見眼前的男子表情如此呆萌,“噗嗤”忍不住笑出聲,清眸裡卻凝出盈盈薄紗。
“你我怎能分的如此仔細,你這呆子,今後定不可這樣!”樓之畫深怕眼中已經結的淚,一個不甚就掉下來,伸手把凰莫邪擁進懷裡,輕輕釦住。
清冷的聲音響起“你對我是如此重要,我怎能眼見他人傷害於你。”樓之畫怕他還未明白,又道:“如果我被人追殺,呆子可會因顧及性命,而棄我於不顧?”
凰莫邪未經大腦,迅速反應回道:“當然不會,子淳纔不要壞人傷害娘子!”心裡想着:娘子是他的,其他人不僅不可以傷害,還不得窺探的,哼!
“嗯,我也是這樣的心境,所以……呆子也不可在亂想!”樓之畫閉上眼睛,淚滴滑落,偷偷試去,才輕笑出聲。
氣氛好起來,不待多久樓之畫又拉上凰莫邪,準備上路,紅狐從始至終都十分乖巧的蹲在凰莫邪的肩頭,捂着眼,竊着兩人的溫馨。
棲身在四周小心的查看一翻,,待確認安全後,樓之畫才拉上凰莫邪離開谷麥堆,仔細查看着手裡的地圖,按着線路前進。
紅狐站立在凰莫邪的肩頭上,伸着脖子四處打量着,尖尖的耳朵高高立起,靈動的狐狸眼裡閃着深深的警惕,狐臉上顯滿嚴肅。
小心翼翼前行着,路經不知幾個村落,一路躲躲藏藏,從正午趕到了夕陽落下。
一路雖算作平安無事,可樓之畫的心裡卻飽受着極度煎熬,橫經村裡,都不敢安心停下腳步,稍作歇息。
時間不知又流逝了多少,待兩人一狐迎着昏黃的夕陽,累趴在熙熙攘攘的人羣時,樓之畫恍然擡頭,宏偉的大開鐵門上,赫然輝宏的草舞着幾個大字:鳳凰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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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