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炳與沈家後人只有匆匆一面之緣,可是卻給了陸炳十萬兩雪花白銀,讓陸炳順利文明的贖出了夢雪晴,這人有錢到一擲萬金的地步,是何等的富甲天下。 .對於他們沈家在哪裡陸炳並不知道,他只能慢慢尋找,往西而去是因爲曾聽九爺說過,沈家在苗疆和巴蜀的生意做得挺大的,那是他們的中心。
楊飛燕夏大德騎馬在陸炳身旁,夢雪晴和小蕊以及湘雲作於車中,這路大隊伍行路是十分不方便的,可是隻有這麼多女眷才足以掩人耳目,現如今朱厚熜成了即將登基的皇上,陸炳也就變得不一樣了,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他呢,稍有不慎則萬劫不復,只有謹小慎微如履薄冰纔可保安康。
楊飛燕突然道:“陸炳,咱們身後跟着有人,一個聽腳步是高手與你情況相仿,剩下幾個也不差但是和你不是一個層次的。”陸炳點點頭,剛纔他在想事情並沒察覺到,還好有楊飛燕這等輕功高手相隨。
夏大德突然大叫一聲,陸炳心覺不好,莫非二哥又要衝動一把策馬而去抓那些追蹤者,卻沒想到夏大德並未讓他失望,再次體現出個人超凡的表演能力。夏大德跟陸炳眨了眨眼睛,陸炳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夏大德勒住馬然後捂着肚子從馬上跳下來,飛也似的跑到旁邊的草叢之中去了,不停地發出噗拉噗嚕的聲音,夏大德衝着草叢外喊道:“你們要不先走吧,我肚子疼的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陸炳試探着迴應道:“那.....我們等等你吧。”若是夏大德執意讓他們走,那就說明後面還有安排,他們繞道抄到跟蹤者的後面去,若是夏大德不阻攔,就且留下來另當別論。
夏大德答應着:“行,那你們別動,稍等我片刻我這就來。”
陸炳估摸着也就過了大約兩三分鐘的時間,就聽見一聲怒吼,拳腳揮動鼓風之聲,兵器相接不絕於耳,聲音在身後驟然響起。陸炳留楊飛燕照顧夢雪晴等人,交代若有不好大聲呼救切勿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便策馬飛奔朝着聲音發出的地方而去了。
夏大德與四五人纏鬥起來,那幾人雖然武藝精湛但是疲憊不堪,其中還有兩三人在一旁圍觀,並未插手就連動手的那幾人也只是只圍不攻,並沒有對夏大德下死手,看起來應當沒有什麼惡意。
陸炳待看清圍觀人中的一人面目的時候,驚得大叫一聲:“江彬,你不是被抓起來了嗎?”原來這是江彬一夥人,江彬聽到陸炳喊他的名字,不由得身子一震,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略顯慌亂,不似當年初見之時那般從容淡定。
江彬清了清嗓子淡定下來,說道:“沒想到咱們又見面了吧,是不是很奇怪我爲什麼沒被抓起來?”
此時夏大德也躍出了包圍圈,上下打量着江彬,這是他第一次離着江彬這麼近,不論正邪,當年如此隻手遮天統領錦衣衛並攜東廠之人,都值得好好看上一看。
夏大德深吸一口氣,一本正經的說道:“長成這樣也能混得這麼好,我比你長得帥怎麼就沒當指揮使呢?”
頓時江彬等人被逗樂了,笑了起來,就連陸炳也忍不住笑了,氣氛被緩和了一些,笑罷陸炳問道:“江彬,楊登雲在哪裡?”
“你性子還是如此急躁,這樣可成不了大事兒。我是來尋求庇護的,京城那邊追的我太緊了,能救我的也只有你。”江彬說道。
“哼,江大人太擡舉我了,我三番四次的差點死在你手裡,處處被你所制,怎能說是尋求我的庇護呢?”陸炳冷笑道。
江彬搖了搖頭答道:“陸炳別動氣,你馬上就弱冠之年了,怎還和小孩一樣喜歡制氣,行了,找個地方讓我坐下來說吧。”
陸炳手扶單刀,猛然拔刀出竅,言道:“我會讓你永遠躺下來的,給朱厚照下毒導致他中毒身亡,我二人雖身份懸殊,卻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此仇不報我陸炳枉爲人。”
陸炳說着衝了上去,江彬欺身相迎,手中一柄長劍舞的密不透風與陸炳撞在了一起,江彬用力一壓手中長劍吼道:“你有沒有腦子,匹夫之怒!毒不是我下的,媽的!”
陸炳心中一驚,揮刀橫切過去,順勢使了第一式三生萬物。說時遲那時快,江彬突然扔掉長劍,躲不躲擋也不擋,直立在陸炳面前。陸炳眉毛一挑眼睛眯起,手中的刀眼見就揮了下去,江彬身後衆人發出一聲驚呼...........
一綹頭髮飄了下來,刀架在江彬的脖子上,陸炳冷言道:“爲什麼不躲?!”
“因爲我知道你不會砍下來。”江彬淡淡的說道,陸炳手上一用力江彬的脖頸上立刻出來一道血痕,江彬身後剛纔與夏大德纏鬥的一個少年喊道:“父親!”
陸炳身子一震,他殺過不少人了,但從未在別人家人面前殺過人,正疑惑間,江彬卻用手指捏住刀面,往裡送了送,說道:“想殺就殺,別疑惑。”
陸炳猛然收回了刀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快說出來楊登雲楊老前輩在哪裡,否則別管是不是守着你兒子,我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江彬傲然站在那裡,仰天大笑起來:“陸炳啊陸炳,你的確如同先皇所說的那樣,外表精明內心憨厚,是個善良的實在人吶。”
陸炳沒有說話,江彬繼續講道:“楊登雲我現在不能交給你,但是我在你手裡一天,楊登雲就會安全一天,換句話說如果我們出了什麼事兒,楊登雲也不見得好的了。我現在需要休息,也需要給你講講京城內到底發生了什麼,別讓你一衝動再殺了我,我倒成了那幫權臣的替死鬼。”
陸炳默許的點了點頭,帶着江彬等人朝着楊飛燕所在之處而去,陸炳在前夏大德在後牢牢看守者江彬等人。陸炳發現他們多數人身上都帶了傷,而且精神極爲萎靡不振,應該是經歷了幾日幾夜的奔波造成的。
楊飛燕正在警戒着周圍,並與夢雪晴等三個女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夢雪晴與楊飛燕沒事兒就愛閒聊,善解人意的夢雪晴很快贏得了楊飛燕的尊重和信任。而夢雪晴也清楚即使楊飛燕成不了陸家人,她此生也會與陸炳糾纏不清了,與其螳臂當車不如張開雙臂的歡迎。
楊飛燕突然看到一堆人走了過來,立馬噓了一聲讓衆女噤聲自己渾身繃緊十指扣滿毒針,冷冷的看着越走越近的一羣人,然後長長舒了一口氣,因爲她看到了安然無恙衝她揮手的陸炳。可是轉瞬之間楊飛燕再次倒立柳葉眉,因爲她也在此時看到了江彬。
“江彬,納命來吧!”楊飛燕大吼一聲飛針便射,陸炳揮刀打落毒針說道:“切勿魯莽行事,殺了他你爹可就回不來了。”
楊飛燕深深的喘息了幾口,平靜了下來,憤恨的看着江彬,小蕊被嚇壞了,躲在車裡和湘雲亂作一團不敢出來,而夢雪晴也是略有驚恐,卻強忍着恐懼挑開簾角查看情況。陸炳對江彬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望如實說來。”
江彬一行人盤腿席地而坐,疲憊不堪的他們略有倦意,昏昏沉沉起來,江彬說道:“事情其實是這個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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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六日深夜,江彬的平虜伯府中,圍聚着上百名漢子,各個目露精光或膀大腰圓。江彬高坐正中首座,問道:“張洪,楊廷和那邊怎麼說?”
“他先說你決計不會造反的,後來卻又試探的問了一下,他說他還做他的臣子就行,天下是誰的和他關係不大,姓朱還是姓什麼只要他還能像現在一般身居高位就好。”張洪講道,張洪是京軍都督,早就是江彬的死忠了,只是表面上不讓人察覺,偶爾和江彬還故意產生點矛盾用以迷惑旁人。
江彬眉頭皺的一下說道:“聽他胡謅八扯吧,若是楊廷和是這般消停的人,哪會爬到這麼高屹立不倒如此之久。”
“大哥的意思是說,楊廷和這廝用了緩兵之計,實則另有謀略?”張洪問道,江彬點了點頭,又用頭衝着座下另外兩人揚了揚說道:“你們那邊怎麼樣?”
“城防依然被張永和郭勳把持着,不過咱們的威武團練營離着京城不足一里,隨時可以發動強攻。”其中一人答道。
江彬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道:“京城豈是小鎮可比,怕是威武營還沒強攻下來,咱們就已經被人圍困在城內俘虜了。不妥不妥,對了,咱們四鎮的兵馬扼守住入京之要道路嗎?”
“守住了,可是南方邊軍和東北邊軍依然有調動的跡象,不少小股部隊已經向京城彙集而來,都是各部隊中的精銳之師,其數量和戰鬥力足以與我們抗衡。”一個聲音陰沉的漢子說道。
江彬眨了眨眼睛,嘆了口氣道:“這就是要動手的跡象啊,楊廷和終於坐不住了,南京的那幫老傢伙也不是省油的燈,和楊廷和麪和心不合關鍵時刻卻聯合了起來,真是他媽麻煩。”
“江大人慾意何爲?”一個公鴨嗓的太監尖聲問道。
江彬深吸一口氣:“撤,現在一跑就是不打自招,由迫不得已變成了謀反作亂,更何況咱們只能跑入威武營中,決不能明目張膽的置威武營與不顧,那樣就沒人願意追隨咱們了。可是如果那樣的話,守軍和邊軍雙面夾擊,對四鎮駐軍的指揮傳遞不出去,威武營就只不過是孤軍奮戰,皆是淪爲俎上魚肉任人宰割,實在不妥。我本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動手,是我料錯了。絕對優勢咱們是佔據不了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找個他們要殺我們的機會,然後奮起反抗衝出城去,直接去邊關。如此一來,沒有人能說我們什麼,也不會影響我們在軍中的威望。”
江彬的長子江勳突然低呼一聲抱拳上前道:“父親是想假意迫不得已,捨棄威武營做餌?如此一來,雖不會讓四鎮軍士心寒,可是威武營是咱們的家底,精銳的尖刀部隊,若是沒了日後......”
“大丈夫在世,有得必有失,不光是威武營要做餌捨棄,就錦衣衛的大多數人,甚至連咱們家人也要做餌,江勳你給爲父記住,在這個世道上是沒有什麼東西是無法割捨的。保住了命,就等於保住了一切。”江彬說道,衆人一片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