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瞑臉色霎時白了白，震驚在深眸裡一閃而過，薄脣冷冷輕贏：“你說什麼？”
歐陽小君淺笑：“你不是問我孩子嗎？我告訴你的，當然的是孩子的事，我雖然還沒有流掉他，他雖然還小，可是他應該也清楚知道，自己不被父母所期待的，所以在他的父母決定他的性命前，他自己選擇了離開了……”
這些話，就像驚雷一樣，炸響在路瞑腦海，被震得嗡嗡作響。
路瞑緘默不語。
他壓下翻涌的記憶和心痛，轉身在沙發上坐下。
面上看着還算平靜，可手已經攥緊成拳，骨節微微泛白，咯吱作響。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消解一些，心裡劇烈浮動的波瀾和震撼。
他從來都沒想過，歐陽小君曾經有過一個他的孩子。他被這樣的事實，衝得喘不過氣來。
無法置信。
他在心裡反重複地，回味着歐陽小君剛纔的話，反覆地回想着，自己當年怎麼讓歐陽小君有了孩子的。
以前的每一次，都是他喝醉了，強勢壓在她身上，從來都沒有想過她的感受。
他永遠在發泄，對路嫺的愧疚，以及對她的迷戀，讓他彷彿被人撕扯一樣。
他難受，他痛苦。
路嫺死了，便將讓歐陽小君承受了一切。
可是她又有什麼錯，她只不是倒黴遇上一起謀殺而已。
難道，他就不難受，不痛苦了嗎？
路妍說她流掉孩子時，有那麼一秒鐘的時間裡，他那麼怨恨，怨恨她怎麼可以那麼恨心，怎麼能夠不要他們的孩子。
可是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怨恨她呢？
就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她不要他們的孩子很是正常。
剛纔，在聽到歐陽小君說，她流掉一個孩子時，那個瞬間，他的心幾乎是抽搐到發疼。
她一字一句很平淡。
可是他卻聽出了，聲聲泣血的味道。
當時的她，會是多麼的無助。
再見面的時候，她會怕他，怕成那樣，似乎也不無道理了。
“你爲什麼沒有告訴我？”半晌，路瞑才硬從喉嚨裡面，逼出這麼一句話，啞聲問道。
一抹笑，帶着一絲苦澀，綻放在歐陽小君脣角。
她的聲音，有些嘲弄：“告訴你，難道我告訴你，你會讓我生下孩子嗎？你那麼恨我，怪我，你若是知道我懷孕了，怕是會直接拽着我去醫院吧？”
他難道就真的沒有明白過，他到底給過了他一段，怎麼樣的無助和痛苦嗎？
路瞑表情一怔：“……”
當時他若知道她懷孕，真的會如她所說的那樣嗎？
他迷茫了……
歐陽小君定定站着，凝神看着他的反應。
路瞑的衝動，震驚，心痛，愧疚，全部一一反應在她的眼底，她有些奇怪路瞑，怎麼會有後面的兩種情緒。
難道因爲路妍的事情。
在意識到，路嫺是被謀殺的之後，他認識到他不應該怪她，又覺得自己錯怪了她，再回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於是愧疚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是不是就代表，路瞑會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