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他。”虛雲子厲聲喝道。
但是已經晚了，許優剛好和那青年修士的眼神對上，腦子登時便嗡的一聲，象是當頭捱了一棒。
意識空間猶如被燒紅的烙鐵放進血液裡面，瞬間變得滾燙沸騰，然後迅速膨脹，就要炸裂開來。
他慘叫一聲，不由自主地抱住了頭顱。
腦海之中，那青年平淡的眼神就象是刻印在意識裡，揮之不去，如同重錘一般，連續敲打在脆弱敏感的神經上，口中黑色的鮮血更是接連噴出。
一股莫名的實質般的壓力從青年眼神的映象中涌來，如山崩，如海嘯，摧枯拉朽一般，要將他的識海和精神意志，碾壓成粉碎。
“不！”許優狂吼道。靈神訣自動而又瘋狂地運轉起來，化成一道道磅礴的靈印，進入意識空間中，將那銘刻的青年眼神迅速消磨而去。
噗噗噗……又一連噴出三口黑色鮮血，識海中青年修士的眼神映象才緩緩消失，沸騰撕裂的感覺也隨之平息下來。
許優一屁股坐在地上，頭痛欲裂，心跳如鼓，又噴出一口黑色鮮血，只覺得天旋地轉，說不出的難受。
那青年修士見這小輩和自己對視一眼，居然只是受傷不死，也不禁微微一愣，不過隨即就轉過頭，不再理會。
“該死的小輩，竟敢在老夫眼皮底下傷害我的傳人，老夫要是恢復實力，把你元神揪出來，以真火燒成灰煙。”虛雲子暴跳如雷地吼道。
許優吞服下一大把丹藥，這才稍微感覺好些，不由得心驚肉跳地道：“老傢伙，他只是看我一眼，就差點殺了我？靈空境修士真有這麼厲害？”
雖然虛雲子是靈法境巔峰修士，還要遠遠高出靈空境，但是沒有了修爲。反而讓許優感覺不到距離感。
“不錯，以你現在的修爲，靈空境只要看你一眼，你就死了。”虛雲子餘怒未休地道，卻是無可奈何，他現在除了能用有限的靈識掃探之外，什麼都幹不了。
“幸好他是在陣法裡，要受到陣法的牽制，否則你斷無可能活下去。”他又補充了一句。
許優沒說話，苦笑一聲。看你一眼。你就死了。這簡直是一場噩夢。
靈意境和靈空境，差得太多了，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上的較量。
不過剛纔被那青年修士眼神一震，他連續吐出幾大口黑血。倒是捎帶着吐出不少積累於意識深處的屍毒，現在感覺輕鬆了不少，倒是一場意外收穫。
許優不敢再看五人中的任何一人，坐在地上，緩緩地調息着，問道：“前輩，雪山紅蓮是這幾個靈空境修士採摘，然後放在這裡的嗎？他們有什麼目的。”
“不是，他們哪有這本事。”虛雲子道。“這幾個小輩，應該是衝着那具棺材來的。”
“衝着棺材，他們纔是靈空境，也能推演出核心陣法的內層變化？”許優驚訝地問道。
虛雲子譏諷地道：“他們能進入外層陣法就算不錯了，如果老夫所料不錯。這幾個小輩在覈心陣法裡研究應該有幾個月了，否則不會有所進展。”
“如果不能進入核心陣法的內層，又有什麼用？”許優詫異道，“棺材裡又能有什麼，他們不會就是衝着那十幾株雪山紅蓮來的吧。”
“當然不是，幾千年份的雪山紅蓮雖然珍貴，但還不至於讓幾個靈空境小輩如此趨之若鶩。”虛雲子嗤笑道，稍微頓了頓，“棺材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具六級的雪山殭屍，雪山紅蓮也是它通過古墓的陣法採摘下來的，就是爲了服用之後，提早覺醒。”
“六級殭屍？”許優大吃一驚，“難道這座古墓遺蹟就是這個六級雪山殭屍的？它出世就是爲了採摘雪山紅蓮？”
“不錯，雪山紅蓮屬於至陰至寒的靈材，年份越高，效用便越大，對殭屍來說是大補之物。而且很有可能，這十幾株雪山紅蓮都是這六級殭屍千年前栽種下的，目的就是爲了將來覺醒時服用，我們只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虛雲子道。
許優臉色有些發白：“前輩，你說得覺醒是什麼意思？這隻六級殭屍不是還活着吧？”
“當然活着。”虛雲子道，“否則我爲什麼讓你一定要在六個時辰之內趕到這裡，如果六級殭屍吞服下雪山紅蓮徹底覺醒，這古墓裡沒有人能夠活下去。”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許優喃喃道，“六級殭屍可是相當於靈法境修士，不對，雪山殭屍應該遠不如同境界的修士……”
“那是指低階殭屍。”虛雲子搖頭道，“一旦過了四級，殭屍的智商便和正常人無異，強大程度也沒有絲毫差別，何況這六級雪山殭屍本來就是靈法境的修士，那些低級雪山殭屍和殭屍元靈纔是他製造出來的沒有智商的怪物。”
許優聽得呆住了：“老傢伙，你說這六級雪山殭屍原來是修士，那他爲什麼要變成殭屍？還有人願意變成這種可怕的怪物？”
“爲了長生唄。”虛雲子感嘆道，“修行爲的是什麼？力量，尊嚴，財富，傳承……看上去是追求這些東西，但其實都是表象，一切都抵不過時間的力量，等到幾百年後壽元到了，化作白骨一堆，修士和凡人又有什麼區別？我們修行，修的就是與天爭命，長生不死，沒能成仙，一切是空。”
他似乎頗爲感慨：“這六級殭屍生前肯定是壽元到了，又不想就此坐化，於是便想出死後轉化成殭屍，這樣又能多出數千壽元，嘿嘿，變成殭屍算什麼，我還見過爲了獲得壽元，有願意變成蟲子的。”
許優目瞪口呆，沒想到修行路上還有如此怪異之事，不由得喃喃道：“爲了長生就會如此，長生真有那麼重要嗎？甚至連人都不想做了，要去做蟲子。”
虛雲子嘿的一聲：“你現在還不到二十歲，而且修煉到靈意境後期，至少也有了三百年以上的壽命，距離壽元將盡還早着，當然體會不到那種就要坐化的心情，等你以後修煉進度越來越慢，時間卻毫不停留過去的時候，就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了。
許優點了點頭，覺得也能理解虛雲子所說的，不過他的確沒想過長生的事情，只有破碎虛空，回到家鄉纔是他的目標。
當然，回到家鄉以後，他還會繼續修煉的，那時候，可能就是爲長生了。
“既然棺材裡是恐怖的六級殭屍，那這幾個靈空境修士也應該知道，他們想幹什麼？探索殭屍的奧秘？不怕殭屍覺醒之後，把他們全殺了嗎？還是這幾個傢伙是爲了阻止殭屍服食雪山紅蓮覺醒，要爲人類的正義和平做貢獻？”他想了想，又疑惑地問道。
虛雲子哈哈一笑：“你覺得他們有那麼好心嗎，這麼好心的人會看你一眼，讓你死掉？”
“我這不是想不出他們這麼做的理由嗎？開個玩笑而已。”許優嘿嘿一笑。
“修士在轉化成殭屍前，元神會自行煉化，形成一顆含有生前全部修爲、感悟和傳承的元神珠，等到變成殭屍後，再將這顆元神珠吞掉，這樣修爲就不會掉落。這六級雪山殭屍生前應該便是這座古墓宮殿的主人，他的元神珠傳承不只是自己的修爲，肯定還包含了整個古墓遺蹟的傳承，就是對靈法境修士都頗爲珍貴，更不用說靈空境小輩了。”虛雲子解釋道。
“原來這幾個靈空境修士是衝着元神珠來的。”許優這才恍然大悟。
“那怎麼沒有靈法境大能到來？”他又問了一句。
“那就不知道了，不過靈法境修士不是大白菜，雪山方圓幾百萬裡，應該都沒有六級門派，否則應該早來了。”虛雲子道。
許優皺着眉頭，看着棺材上方飄浮不動的雪山紅蓮：“他們既然無法進入陣法核心內層，又怎麼得到六級殭屍的元神珠？”
“不知道，不過應該是有靈寶，他們五個小輩通力合作之下，也能有一定機率能拿到元神珠。”虛雲子道，“畢竟六級殭屍還沒有覺醒，在吐出元神珠的那一刻，就有機會搶奪。”
“那六級殭屍不會追殺他們嗎？”許優道。
“只要沒覺醒就沒事。而且如果元神珠真被奪去，即使是六級殭屍也沒有那麼大的神通，但是如果搶奪元神珠不成功，再讓這殭屍覺醒，那就危險了，這幾個小輩也是在虎口拔牙。”虛雲子道。
“反正我們很快就可以通過陣法傳送離開，他們是死是活，都不用擔心。”他又說道。
許優點了點頭，腦海裡急促地轉着念頭，他一直沒有放棄得到雪山紅蓮的念頭，但是要得到雪山紅蓮，就必須進入核心陣法內層。
這是無可規避的巨大困難。
不過許優卻隱隱有種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關鍵的地方，只要想起來，便有了突破口。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那五名靈空境修士已經有所動作，從五角星的角端，小心翼翼地向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