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災?人禍?
出租屋很簡潔,三間小屋,房間、廚房、衛生間,連客廳都省略,不過這間房間不太小,靠近窗戶那邊有一張辦公桌,桌上有電腦,對面有一個小組合,上面是一臺小電視,桌邊辦公,累了只需要挪一挪屁股就能睡到牀上。
張雅微微有點臉紅,努力壓制自己的激動,當然也壓制一下自己不知從何而來的羞澀:“你坐!”一把椅子從辦公桌裡抽出來。
“你的屋裡很精緻!”周宇微笑:“看得出你是一個做事認真的人!”屋子雖然不大,裡面的東西更是能省則省,但每樣東西擺放都極合理。
“我不喜歡帶太多的東西!”張雅輕輕一笑:“喝點什麼?……哦,你喜歡喝咖啡的!”他本就邀請過自己喝咖啡。
“隨便!”周宇說:“喝點茶也行!”
“我這裡有咖啡的!”張雅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成品咖啡:“不過是成品的,我給你衝!”
咖啡端上桌,張雅自己坐在牀頭,輕輕一笑:“先生,我真的沒想到……你會找我!”也許是周宇的微笑比較有親和力,她也慢慢放鬆下來,進入了採訪的狀態。
“我找你是因爲……我有一件事情想了解一下!”周宇緩緩地說:“我想你是知道的!”
張雅笑了:“遇到你這個奇人,所有的記者都會向你請教問題的,但你居然先問我,也好,你想問什麼,只要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這是一個無比良好的開端,他既然有事情問她,待會兒她採訪他的時候就少了許多阻力,甚至可以作爲一個交換,她本打算提出交換的,但她不敢!她怕萬一這個人不想聽她的回答而找別人就慘了。
周宇看看窗外,漫不經心地說:“這件事情其實大街上都在議論……就是那座大橋爲什麼會坍塌?三百多人就此送命,我也想知道政府相關部門是打算怎麼告慰這三百英靈!”
張雅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終於長長地嘆了口氣:“我今天說的話只代表我個人的觀點!”
周宇點頭:“我也一樣只是代表個人!”
張雅緩緩地說:“我認爲……大橋坍塌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周宇臉色嚴峻:“說下去!”
張雅說:“有兩個數字對比!大壩你知道嗎?青江大壩!這大壩建於六十年代,到現在已經近五十年,但這次洪水無法動搖大壩的根本,而這條大橋建於一年前,耗資是大壩的十倍開外,當然那時的物價與現在不一樣,但現在的建築材料也應該比當時先進得多,奇怪的是,大壩經受住了洪峰的考驗,大橋的水位明明沒有到達安全線之上,偏偏倒塌!所以,只有一個解釋,這大壩在建築之時有問題,根本就是一個豆腐渣工程!”
周宇點頭:“我在大街上就聽過這種論調。”
“這個論調不僅僅是論調,而是結論!”張雅說:“有關部門已經驗證,大壩所用的水泥鋼材全都不達標!”
“該死的承建商!”周宇目光中射出厲芒:“膽敢在這種關鍵的大橋上做手腳,實在是死有餘辜!”
“的確是!”張雅說:“而且他也真的死了,老天爺都不要他活!”
“什麼意思?”周宇不懂:“他死了?什麼時候?”
“就在昨天夜裡!”張雅輕輕搖頭:“是……天罰!”後面兩個字壓得好低。
天罰?周宇愣住:“天罰?如何……罰?”
張雅沉吟:“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雖然從來沒有報紙電臺公佈,但你也許聽說過,十天來,天廬市接連發生了幾起天罰,第一次是九天前,天羅房地產公司董事長和房產局副局長同時死在辦公室,死狀非常奇怪,是閃電擊死的,現場留下了兩個大字:天罰,這事兒你聽說過嗎?”
周宇點頭:“聽人說過,但具體不太清楚!”
張雅神秘地一笑:“這個該死的黑心商人也是死於這種方式!”
周宇大驚失色:“也是這種方式?這怎麼可能?”天罰天羅公司董事長與房產局副局長是他做的,但這個黑心商人居然也是死在這種方式之下,就有點匪夷所思了,他昨晚根本沒有出房門,與他的寶貝山姑在牀上翻來覆去,盡極風流之能事,又哪有什麼殺人的想法?
但除了他,又有誰能執行天罰?誰有這個能力執行天罰?
張雅絲毫不覺有異:“我知道你會有這個想法,哪能有這麼巧?但事情就是這麼巧,那個人死在別墅的四樓,門窗完好,他全身沒有任何傷痕,偏偏斷氣了,如果只是這種死法,別人還想不到他是上天殺的,但地上偏偏有兩個黑色大字:天罰!”
周宇怔怔出神,門窗不開,人偏偏斷氣,這種本事也算是了不起了,還有地上的“天罰”,什麼意思?爲什麼要借用他偶爾心血**寫下的兩個字?是什麼目的?
張雅遲疑地說:“我不太相信天上有神仙!”
周宇目光落在她臉上:“那你相信什麼?”
張雅輕輕一笑:“我倒相信這是一個嫉惡如仇的奇人,用這種方式來幫老百姓出氣!……或許你可以告訴我,這是你做的嗎?”
周宇嚴肅地搖頭:“如果我告訴你:在今天之前,我絕對不知道誰是那座橋的建築商,更不知道他住在什麼地方,你相信嗎?”
張雅眼睛裡的激動慢慢消失:“是的,我想我會相信,因爲你的神色告訴我,你說的是真話!”如果一切都是他做的,他完全沒有必要前來問自己有關大橋坍塌的話題,以他的本事也不需要故弄玄虛。
“這本來就是真話!”周宇苦笑:“我對這個兇手也有幾分興趣!”
張雅輕輕一笑:“你對他有興趣,是否是他做了你想做的事情?”
周宇愣住,還挺敏感的,但他得承認她猜得不錯,在得知這是一場人禍之後,他的第一想法本就是找到這個該死的人,天罰!但她也有一樣沒有猜對,他對那個“兇手”的興趣不僅僅是兩人“志同道合”,還有一點是:他想知道那個人是用什麼方式來殺人的,四樓的高度、門窗不損而殺人於無形,甚至表皮都不損傷,如果要他來做,也只能是使用暗黑魔法侵入人的大腦,或者用風魔法從人口鼻進入,再將人的內臟攪爛,不管是用哪種方式,都是登峰造極的魔法,難道這世上還有人能達到如此水準?
張雅說:“你要追查這個黑心商人,我就猜到你想制裁他,只是你遲了一步而已!”
周宇笑了:“我想怎麼做只是我的想法,且不說你猜測得未必準確,即便準確也不可能成爲事實新聞吧?”
張雅咯咯一笑:“是的!我保證不會將你的想法寫入新聞……你提的問題我可是全部都說過了,現在,你能回答我一兩個問題嗎?”
“精明啊!”周宇微笑:“你都告訴了我這麼多,我好歹也得告訴你一點什麼,說吧,想知道什麼?”
“來,咖啡快冷了,先喝點!”張雅熱情地說:“順便說一句,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
第一個問題來了,是問姓名來歷的!周宇皺眉:“在這間小屋裡,不用稱呼吧,你說話自然是向我說,我說話自然是向你說。如果你一定要加一個前綴的話,可以叫我先生,我叫你小姐!”
張雅無奈地苦笑:“我也知道先生肯定不願意透露自己的真名實姓,算了吧,不問你這個了,就問問昨天的事情吧,那九個人是你救的嗎?”
“是的!”周宇點頭:“是在搜救隊下游二十里的那道河谷所救,當時只發現二十六人,遺憾的是有十七人已經停止了呼吸,我沒辦法救活他們!”
張雅筆尖在輕輕顫抖,這是一則有價值的新聞,雖然昨天有太多的人猜測救人的是他,但缺少證據,也沒有人敢寫,雖然新聞有點被人猜中的嫌疑,但獨家新聞的性質沒有改變!而且他還說出了救援地點,這個地點沒有人知道,甚至想都沒想到,因爲這些人所在的位置離他所說的地方隔得太遠了,誰能揹着二十七人走二十多裡?
突然,她猛地擡頭,是啊,沒有人能揹着二十七人走二十多里路,但他又是如何做到的?“你是如何做到的?”這話可是關鍵。
“還是繩子!”周宇微微一笑:“我用繩子的功夫估計已經傳得神乎其神,也就不妨直言相告!”
“不是!”張雅搖頭:“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將這二十七人從二十里外背到搜救隊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