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腦袋向敵手致意
南方,大海之濱,一座高大的城堡聳立在海邊,身後是一座古老的城,這棟高大的建築就是城中的至高點,城堡的主人也是城的至高點,他是城主般若,方圓數百公里之內,都知道般若的威名,作爲南際城的城主,這個身份還蓋不過另一個身份,另一個身份是:他是劍神的第二代傳人,嫡系傳人!
烈英大劍聖就是他的師傅!
作爲城主,他是有風度的,作爲劍聖,他更需要風度,數十年來,他的風度從來沒有丟過,此刻,他站在院子中,腰挺得筆直,他前面是一條大漢,這漢子雖然身高在他之上,但在他面前就象是一隻站在綵鳳邊的公雞,公雞還是彎着腰的。
“這麼說,這個老東西真的來了?”般若淡淡地說。
“是的!城主。”大漢說:“這一點確鑿無疑,但奇怪的是:他到了三十里外的秋林渡,突然就不見了,誰也不知他去了何方。”
般若皺起眉頭:“他不會混進城中吧?”
“決計不會!”大漢連忙保證:“我已按城主的吩咐,在各地都佈下了暗哨,他不管從哪個方向入城,都逃脫不了監視!”
雖然不明顯,但般若明明是鬆了口氣:“很好!如果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向我報告,我師傅也在等待他的消息。”
大漢躬身答應,又小心地補了一句:“聽說……聽說家主前段時間受了點傷,不知貴體是否……”
般若瞪他一眼:“我師傅厲斯格與厲家數十名劍聖圍攻,受了點輕傷是不假,但我師傅何等功力?豈會將這點小傷放在心上?人還沒到家,傷就好了,你擔心什麼?”
中年漢子當然是擔心家主未必是厲斯格的對手,此時自然連稱不敢,心中暗暗嘀咕,厲家充其量也才七個劍聖,什麼時候冒出來數十個圍攻?而且那天家主也帶了四名劍聖上路的,他們難道任由家主被人圍攻,站在旁邊看戲?
般若補充道:“放心,此次厲斯格南來,我們必將讓他屍骨不得回鄉!”
大漢陪笑道:“是的!江湖上風傳他是不死之身,這次且看在家主手下,他能否不死!”
突然一個聲音接口:“老夫死不死,還到不得烈英這個小人來決定!”話音剛落,一條人影突然出現在院子中,蒙面人!就象從空氣中突然浮現。
般若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厲斯格?”
“好眼力!”蒙面人冰冷的目光注視他:“我借你一樣東西向烈英致意!”
“要什麼?”般若臉色風雲變幻,這個厲斯格與師傅所說的好象不太一樣,身高不同,聲音也顯得有幾分年輕。
大漢自然不用人提醒,悄悄退出,蒙面人好象根本沒注意到他,盯着般若:“要你的腦袋!”
般若目光從門口滑過,手摸向腰間,突然閃電般地揮出,一揮出就是一丈餘長的劍芒,帶着森寒之氣划向蒙面人頸部,在劃出的一瞬間,門外突然涌入一大羣人,手中劍芒亂閃,一齊攻上來,對付大劍聖,自然不需要一對一地單挑,不管多少人,能解圍就是幸運之至!
蒙面人哈哈大笑聲中,血光迸發,手一圈一動,血紅的劍芒射向四周,慘叫聲大作,觸之立死,空氣中血腥之氣瀰漫,般若的風度出來了,他一劍出手之後,不再出手,反而繞向柱子,一到柱子後面突然身子加速,直射向內院,逃跑!他開始還有懷疑,但此人一出手,還能有什麼懷疑?面對大劍聖,他出手就是送死,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但面前陡然一亮,一條紅光隱隱的人影突然出現在面前,般若大驚失色,一劍拼命劃出,對方長劍紅光大盛,橫掃而過,般若身子僵住,叮噹一聲,長劍落地,上半身倒下,整個人慢慢倒下,在他倒下的時候,前院和後院之間的大門也倒下,這一劍之威,將他斬爲兩斷,同時,這扇門也兩斷,什麼東西都兩斷,包括般若的長劍在內!
塵土慢慢散盡,蒙面人身影一閃,憑空消失,空氣中還回蕩着他豪邁的笑聲:“告訴烈英,我來拜訪他!……有什麼好招待儘管上,千萬別客氣!”
院子中的人並沒有死盡,但此時也與死人無異,個個臉色如土,劍聖都在他一劍之下斃命,他們還能怎麼着?能揀回一條命就相當不錯了!好半天,一名劍師大叫:“去報告家主!”飛跑而去,雖然敵人已離開,但這院子好象變得很恐怖,沒有人敢多呆一刻。
中年大漢還活着,呆呆地看着兩斷的城主,他心中久久地轉着念頭,這個老傢伙是怎麼進來的?爲什麼各地的暗哨全都沒有報告?他功夫是厲害,但難道能長翅膀飛進來不成?殊不知,此人的確是從天上飛進來的,就算不飛進來也是一樣,他只要解開蒙面巾,大搖大擺地進城,也決沒有哪個暗哨對他多關注一眼,因爲他與厲斯格的外觀差距實在太大,絕不應該是他們的目標!
城東,大海背面是一座高山,半山腰站着一名老者,瘦削的身子彷彿能被風吹起,但他站在半山腰一間大木屋前,卻彷彿主宰着這一整片天空,正是大劍聖烈英!他平靜的目光注視着山下急馳而來的馬,平和的聲音穿破呼嘯的海風,清晰入耳:“什麼事?”
馬背上的人翻身落馬:“報家主,厲斯格來了……剛剛殺了城主!”
“什麼?”一聲厲喝出口,烈英臉上的平和完全消失。
兩個字就象是兩顆子彈射出,跪在地上的人差點尿褲子,哆嗦着說:“厲……厲斯格……剛剛殺了……城主!”
烈英身邊突然多了三個人,面面相覷,臉上全都是驚恐,烈英仰面朝天,長長出了口氣:“別慌,你慢慢說來,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殺城主的,爲什麼沒有人事先報告他知道?”他心中是沉痛和憤怒,般若是他最喜歡的弟子,作爲一個城主,他也是這個師傅的衣食來源,烈英有大劍聖的身份在那擺着,不可能自失身份去幹搶劫的勾當,也不願意象別的劍師那樣進森林殺魔獸賺錢,所有的事情都是弟子代勞,但有這個城主弟子在,他衆多的弟子個個生活愜意無比,但現在,這個弟子卻被人所殺!
地上的人戰戰兢兢地說:“沒有人發現他是怎麼進城的,當時弟子就在院外,但沒有看到他進院子,等弟子進去時,他已經……已經得手了。”
“見鬼了!”烈英一口氣終於忍不住:“此人相貌特異,不管是否蒙面,都極好辨認,你們居然讓他從眼皮底下進城,要你們何用?”長劍揮出,哧地一道寒芒灑出,直達五丈開外,地上血光飛濺。
慘劇發生在腳下,木屋前的四個人彷彿根本沒有看見,空氣中的血腥很快被山風吹散,左邊的一名老者躬身道:“家主,厲斯格此時或許已經上島,我們要不要現在就去殺了他?”如果周宇在旁邊,一定會興奮,因爲這話已經表明了一點:骷髏島之約就是他們策劃的。
他身邊的另一名老者插話:“家主,厲斯格用這招來對付我們,會不會是有意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烈英目光凝注:“什麼意思?”
老者恭恭敬敬地說:“或許他已經猜到……猜到骷髏島的事情與我們有關,不敢上島,有意要在島外與家主決戰!”殺烈英的弟子,自然是激他決戰。
烈英陰森森一笑:“他自然能猜到是我!但此人做事向來決絕,就算料到島上有危險,他一樣會上島,永除後患!”他對厲斯格可以說是看得極準,厲斯格不確定歷次對他家下毒手的人到底是誰,哪怕有九成把握是烈英,但畢竟不到十成,一成的可能都足以讓他上島,爲家族永除後患。
這是厲斯格的性格,除了性格之外,其實還有一樣:厲斯格已經老了,而烈英和塔野都比他年輕十多歲,他如果一死,厲家絕沒有人能抵抗得了這兩大劍聖中的任何一人,所以,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在有生之年,殺掉對厲家有威脅的人,哪怕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
老者小心地說:“家主的意思是……我們暫時不動,讓他上島?”
烈英緩緩點頭:“正是!此人性格暴躁,在城中找不到我們,而十日之期明天就到,他一定會先上島。”
老者陰森森一笑:“只要他上島,就死定了,而且連自爆的機會都不會有!”
烈英沒有回答,遙望遠方,從這裡可以看到大海的一側,他嘴角浮現一絲陰毒的笑容,厲斯格,你以爲大劍聖沒有人敢殺?明天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才叫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