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程鵬的道（二）
“這麼說，你最終的選擇是……”當程鵬的介紹告一段落之後，申琦想了想，問，“既然道門你沒天賦，佛門你不喜歡，那麼就是魔門了吧？”
“不是魔門。”程鵬笑着拿出幾卷黑色的竹簡，正是魔門至高秘典《天魔策》，“魔門心法一共有十卷，可你看……我連收集都沒收集齊全，而收集到的那幾卷也沒全部悟通，怎麼可能在魔門繼續進步呢？”
“可道門和佛門都不行的話，不是隻剩下魔門了嗎？”申琦有些疑惑，隨即明白過來，“我懂了！你什麼都不選，自己開創自己的道路！”
程鵬微笑，收起了天魔策，然後手上光芒一閃，出現了一支細小的長槍，這槍小得驚人，彷彿只是個模型一般，而且還是半透明的，看起來好像連實體都沒有，卻充滿着令人戰慄的氣息——不是神兵利器那種冰冷鋒利的感覺，而是宛如一個驍勇無敵的英雄一般，充滿着凜然的威勢，散發出一半是兇悍一半是可靠，沒有任何的雜質和軟弱，威武堂堂、正直無私。
“不瞞你說，我這個人呢，夢想就是成爲英雄，以一個光芒萬丈的形象被後世記得。”程鵬搖晃着杯子，看着杯中的酒液緩緩旋轉，低聲說道，“這個夢想說實話不怎麼可能實現，因爲這個時代早就已經沒有滋生英雄的土壤了——所謂英雄，是要在患難之中才發光發熱的，天下大同的世界裡面，哪裡還有什麼英雄？”
“我不是不喜歡這樣的世界——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大家都過得好，這纔是真的好。但就算不能實現，也不妨礙我去追逐這個夢想。”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仰起脖子，將大半杯酒一口吞了下去，“所以我最終所選擇的‘道’，就是‘英雄’！”
“就算不能成功，就算終將湮沒在歷史的塵沙之中，我也要去試着追逐英雄的夢想，我願爲北冥鯤鵬，乘九萬里長風，展翅入雲霄，奮力圖南；我心如山間竹筍，縱使不能長得很高，也依然要爲了那凌雲一寸心而前進。這就是我的道路！”程鵬侃侃而談，眼中漸漸升起了凌厲的光芒，彷彿眼眶之中不是血肉的雙眼，而是兩顆從天上墜落到人間的星辰一般。
“這條路……聽起來似乎不切實際。”申琦並沒有因爲和程鵬是好友就刻意說什麼好話，“實話實說吧，我覺得你很難成功。”
她皺起了眉頭，看着程鵬那微笑的臉，眼神之中有一些憂鬱：“而且，你的理想和大家的理想相差太遠了，我擔心你這麼走下去，會和大家越走越遠，最終孑然一身，孤獨地朝着無法接近的夢想前進——中國神話裡面有一個名叫夸父的巨人，他的理想是追逐太陽。他沒有同伴，無人鼓勵也無人阻攔，孤獨地奔跑在茫茫大地上，最終力竭倒下……我覺得如果你一直追逐理想下去，就像是夸父那樣……。”
“你說得很有道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如果是過去的世界的話，夸父那樣的結局大約就是我的未來。”程鵬沒有生氣，反而笑得很開心，“但要感謝這個時代，也要感謝《大冒險》這個虛擬的世界，因爲這個時代、這個世界，我纔有了追逐到理想的希望。”
“我認爲《大冒險》必定會成爲新時代的一個標誌性歷史事件，從這裡開始，虛擬生活將在人們的生活之中佔據很大的一個部分。如果我的推測沒有錯的話，那麼只要我能夠在這裡留下英雄的足跡，就可以在歷史上鐫刻下自己的一頁。”
程鵬的笑容陽光燦爛，沒有一絲的陰影，此刻他不僅雙眼在發光，連臉上都發出了猶如寶石美玉一般的柔和微光，令他整個人都顯得那麼耀眼：“就算我可能失敗，但那也不會對我的道路有什麼影響。歷史上追逐這個道路並且失敗的人多得是，不缺我這一個。但我相信，能夠成功的英雄們，大多會從我們這樣的人裡面誕生！”
“我不怕失敗，我將一直前進！在我閉關的那段時間裡面，我考慮了很多，分析了各種的心法，確定無論哪一種都不適合我。最終我決定打開一條屬於我自己的道路，把我的道路化爲我的‘道’，把我的夢想化爲只屬於我的‘道’！這支槍就是我的意志和力量的結晶，它就象徵着我的道路，象徵着我的‘道’！”
程鵬收起了那支由他的力量所凝聚而成微小長槍，眼中和臉上起的光芒也漸漸斂去，又重新恢復成之前的模樣。
“剛纔扯遠了，還是說回我現在的狀態吧。我現在已經基本完成了屬於我的道——嗯，這可以算是一種武道心法，雖然不知道缺了什麼，暫時還沒有完全完成，不過已經得到了六星級的評估。”
“莫非……等你真正完成這個武道的時候，你就可以升到六星了？”
“我想，應該不是這樣。”程鵬嘆了口氣，“要說武道，不少人都有完善的武道，可難道說這就意味着他們從五星巔峰升到六星的時候會沒有障礙嗎？系統大爺哪有這麼好心！”
“說得也是……”
“我猜……只是猜測啊……從五星升到六星，或許需要的是玩家自己和‘道’的契合。唯有合於自己的‘道’，才能突破五星的極限。”直到這個時候，程鵬才終於說道了之前的那件事，“我的道，是堂堂正正的道，這種利用壓縮領域影響別人精神產生出近乎幻覺的手段，雖然的確是威力無比，就算用‘神妙莫測’來形容也絕不爲過，可它卻並不符合我的‘道’，本該是不應該有的！”
“不應該有？”
“嗯。我閉關期間所做的其實是兩件事，一是不斷吸收十強武道所蘊含的力量，讓自己的經驗值不斷提升；二是以武無敵的道去擊碎我的種種力量，把它們還原爲最初最原始的狀態，再按照我的道組合起來，形成新的力量。這兩件事情一難一易，前者很容易，後者很難。”
“我的力量裡面，有些是比較低級的，又或者雖然高級，但卻已經被我吃透了，所以一下子就能打碎，組合到我的力量之中；但諸如長生訣和天魔策這種，我其實還沒能吃透它們，而且它們本身的等級也並不比殘缺的‘十方無敵’裡面所蘊含的武無敵的道差很多，所以它們並沒有被完全擊碎，還殘留了很多。那種影響別人精神的效果，就是天魔策的殘留。”
“……我明白了！這種力量的存在，意味着你還沒能把天魔策完全消化，吸收到你的力量之中去，所以纔會出現並不符合你期待的力量——那麼，豈不是說你還得想辦法把這些殘留的東西一一消化，才能升到六星級？”申琦仔細想了想，不禁嘆了口氣，“連十強武道都沒能完全擊碎長生訣和天魔策，那還能有什麼東西可以幫得上忙呢？這都是七星級的武道了……看起來你雖然比大家領先了半步，半隻腳已經踏入了六星級的世界，可想要跨出這前往六星級的最後半步，卻非常困難呢！”
“或許吧，但困難也就意味着收穫，此刻的困難，必定會在升入六星之後，給我帶來極大的好處！”程鵬充滿自信地說，“而且，我相信那些和我一個層次的高手們，都會在升六星的時候遭遇到類似的問題——我可不覺得以我們這些人的眼界，會不去選擇最難也最強的那條路！”
“或許這一次，我們會集體落在那些走了捷徑的人後面，但我卻相信，唯有選擇困難之路的人，纔有可能成爲真正的絕頂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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