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鵬這話說出來,那片山林之中頓時有氣息流動,頃刻間顯出兩個身影,一個醜陋一個怪異,正是申公豹和龍鬚虎。
“我這五遁之法連神仙中人都騙得過去,爲何瞞不住你?”和驚慌失措的龍鬚虎不同,申公豹顯得很鎮定,開口不是辯解或者求饒,而是詢問究竟。
程鵬笑了笑,居然也就真的回答了:“這五遁之法只能騙得凡人,我乃上古神獸,能辨識百樣水、千種風,你們只顧着施法藏住身影,卻忘了呼吸之氣也是風的一種。”
“原來如此!”申公豹恍然大悟,長嘆一聲之後又問,“我這神行飛縱之法乃是道門正宗,速度極快。我逃到天邊的時候,遠遠地還見你和那龍子在海面上說話,怎麼卻被你追上了呢?”
“我振翅一飛就是九萬里,神仙飛騰之法不過日行千里,何足道哉!”
“原來是北冥鯤鵬!失敬失敬!”這句話便交待出了程鵬的身份,申公豹也是修煉多年的人物,自然明白“振翅一飛九萬里”說的是誰,頓時肅然起敬,連忙躬身作揖——北冥鯤鵬別說威名了,光是年紀就足夠當他的前輩!
可申公豹並沒有就此停止提問,他作揖之後,居然又提出了問題:“我遠行千里之外,前輩如何追查到我行蹤的?
“行空之法會攪動雲氣,雲也是水的一種。”程鵬回答。
這三問三答之後,申公豹終於無話可說,長嘆一聲,垂手等着程鵬發落,龍鬚虎更是已經直接趴在地上求饒,這傢伙好歹也是少昊時代出世的老妖怪,北冥鯤鵬的名頭自然是聽過的,聽到程鵬自稱“振翅一飛九萬里”的時候便嚇得腿軟趴下,再也不敢站起來。
“你們要這寶珠幹什麼?”程鵬故意裝作對闡教的計謀不知情,“難道是打算用它來躲災劫?”
申公豹顯然早就預料到可能遇到這種提問,迅速回答:“確是如此。目前正值一千五百年的神仙殺劫,晚輩想要靠着珠子的力量暫時僞裝成凡人,找個偏僻的地方躲一躲,等殺劫過去之後再出來。”
“那龍鬚虎呢?這一顆珠子可沒辦法給兩個人用。”
“他又不是神仙,只要縮到北海的巢穴裡面,殺劫和他沒關係。”
程鵬笑了笑,繼續追問:“既然殺劫和龍鬚虎沒關係,他爲何要幫你盜取寶珠?此乃東海重寶,非同小可。他惹下這樁麻煩事,日後四海雖大,可也沒他的容身之地了!”
“晚輩以玉虛宮秘製靈藥爲酬,此藥能夠偷天換日,助他化成人身。”申公豹說着摘下隨身攜帶的葫蘆,拿出一顆潔白無瑕的藥丸,“前輩請看,便是此物。”
程鵬接過藥丸,查看起屬性來。
【褪骨脫胎丸:玉虛宮秘製靈藥,能令一切非人之屬化爲人身。只可惜此身略顯粗陋,終究難登大雅、難期大道。】
【任務物品,無法使用。】
(想不到玉虛宮還有這種東西……莫非是元始天尊煉製的?不對!元始天尊神通廣大,他製造的丹藥不會這麼差勁!可能是南極仙翁製造的吧……他製造這個是用來幹什麼的呢?)
程鵬目光注視着那顆藥丸,心中不停地盤算,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毫無興趣地將藥丸直接交給龍鬚虎,然後又想申公豹索要那顆寶珠。
鯤鵬索寶,申公豹豈敢不給?馬上就乖乖地拿出一顆光華內斂的翠綠寶珠,恭恭敬敬地交給程鵬。
【避劫珠:此乃龍宮重寶,避劫聖物。持此珠者經做法三日,便可將此身化爲凡人模樣,一切災劫均不能感應,妙用無窮!】
程鵬仔細看着避劫珠的屬性,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下來,反覆看了幾遍,最終確定這珠子並沒有“任務物品”之類的提示——也就是說,這東西既然落到了他的手上,那就是他的了!
這個發現讓他不禁有些心跳加速,呼吸也粗重了一些,好在最近他剛剛經受過一次心跳加速三倍以上的超震撼經歷,抵抗力加強了很多,纔沒有失態。
而在申公豹和龍鬚虎看來,鯤鵬前輩得到如此重寶之後,只是目光稍稍一亮,呼吸稍稍一重就恢復如常,這份心靈脩養當真深不可測!他們得知那件寶物的時候可是目瞪口呆,而當帶着東西逃了出去,討論分贓問題的時候更是吵吵嚷嚷幾乎打起來。和鯤鵬前輩相比,果然是天差地別!
程鵬收起避劫珠,目光掃過惴惴不安的申公豹和龍鬚虎,突然笑了。
“你們不用害怕,從來劫財不劫命,我既然收了這珠子,只要你們乖乖合作,實話實說,就不會再要你們的性命。”
龍鬚虎和申公豹同時鬆了口氣,但這時程鵬卻突然冷聲問道:“申公豹!你當我很好騙嗎?”
申公豹整個人都僵住了,剛剛露出的笑容凍結在了臉上。
“我可不是龍鬚虎這隻長歲數不長腦子的傢伙,你當我這麼多年的歲月,是白活的嗎?”程鵬的聲音越來越低,但殺機卻越來越重,“你不覺得……在一個天南地北隨意遨遊的老傢伙面前玩‘說話只說半截’的把戲,有點好笑嗎?”
申公豹的臉色鐵青,卻還在嘴硬:“晚輩不知道前輩在說什麼……”
“你想要我說明嗎?”程鵬冷笑,“罷了,龍鬚虎你走吧,這事跟你沒關係——你自己化成人身去吧,切記不要涉入商周之戰,否則沒人救得了你!”
龍鬚虎如蒙大赦,連連磕頭,然後急急忙忙跑了。
等他走遠,連一點身影都看不到,程鵬才重新將目光放在申公豹身上。
“我知道你的顧慮,但你真當我沒有點自己的手段?”他笑了笑,一手抓住申公豹,縱身躍向空中,化爲一隻巨鳥,扇動翅膀只是劃拉了幾下便向西飛出不知道多遠,最後落在一座頗爲荒涼、半點靈氣都沒有的山頭,這山下頗爲繁華,但往來行人卻和中原截然不同。
不等申公豹定下神來,重新化爲人形的程鵬一揚手,一道黃光展開,將周圍完全隔絕。
“此地乃是西方之地,接引、準提二位教主在此開創西方教一脈,雖然和中土迥異,卻也不亞於三教,日後更是註定大興,猶在道門之上。”程鵬淡淡地說,“別看截教萬仙來朝,別看闡教有十二金仙,都不過是過眼雲煙,數千年後,中土大地除了老君所留的人教,就是西方教,闡截二教連一點痕跡都不會剩下。”
申公豹被這過於勁爆的消息震得說不出話來,半響才驚疑不定地問:“前輩你不是在開玩笑?”
“你有什麼資格讓我跟你開玩笑?”程鵬很不屑地反問,“你算老幾啊?”
這話極爲無禮,卻也極有說服力,頓時讓申公豹信了八成。
“闡截二教都要消亡……除了人教之外便是西方教……”他沉吟許久,然後又問,“那天庭該如何?”
“天庭還能如何?”程鵬哈哈大笑,“聖母女媧已經準備撒手不管事了,這日月星辰風雨霜雪山川草木……總得有人來管吧。你說天庭會如何?”
申公豹點點頭,若有所思。
“前輩說這些,不怕被幾位教主知道?”他又問,“那幾位教主的神通之大無法想象,前輩一言出口只怕就要惹上麻煩。”
“看到這黃光了嗎?”程鵬見他終於問到最關鍵的問題,不禁也有幾分得意,“只需在這黃光之內,除了皇天后土道祖等幾位之外,便是聖母也未必能夠知道你我在說些什麼。那幾位教主?他們還不夠資格!”
這話口氣真是大到了極點,但偏偏卻很有說服力——若非能夠保證不被幾位教主知道,便是北冥鯤鵬,也不敢如此說話!
程鵬說完了狂話,目光又落在申公豹身上:“我該說的都說完了,也輪到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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