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貝赫耶這個微操作算是很強了。
在杜雯掌管全局,歡歡敢貼身近戰,鍾明霞從語言到生活範圍都瞭若指掌,更有林楚妮若有若無的旁觀下,她還能找到個間隙不動聲色的乘虛而入。
一般姑娘真的做不到。
何況她纔多少歲。
當然,有票子也是敢這麼操作的基本因素。
萬長生探頭看看十來人的商務艙,包含自己只坐了三四位旅客,有點咋舌中東土豪的手筆:“你單獨出來上路的?”
貝赫耶的思路清奇:“我僱了個女司機。”
哪怕知道她好像是買了個車,萬長生還是噎了下:“在……我們中國,沒有那麼多不許處在同一屋檐下的限制,甚至連遮着臉都不太合適,你這樣也很容易成爲被人矚目的焦點。”
貝赫耶想想摘了面紗頭巾:“只要你許可了就行,那我以後就這樣了?”
萬長生啼笑皆非:“我許可什麼?”
商務艙的座位再寬大,兩人也是並肩而坐,貝赫耶身上那股帶點甜味的濃郁香氣幾乎籠罩了萬長生。
他不得不側身坐正點面對:“一見面我就跟你說過,我有妻子了,站在艾米拉的角度,我肯定很願意協助改變些什麼,但在我眼裡,幫助你和幫助塞麗梅都是一樣的,更何況現在看起來,你還更傾向於自己幫助自己,所以不要再浪費時間在不可能的事情上了,好嗎?”
第三次對上這張充滿異域風情的美麗臉蛋,有又是公共場合,萬長生不由自主的壓低聲音,語氣也就顯得溫柔了。
就這,已經讓空姐悄悄用眼角瞟這邊的英語對話了。
貝赫耶笑起來有點點酒窩,更顯五官立體,甜蜜的笑容好像讓空客320的空氣循環裡面都能充滿香氣,優雅的手指略微有點蘭花翹的撐着下巴:“可是我愛你。”
就幾個單詞,她說來就是能讓人心醉。
萬長生都沒法生硬了:“要是有男人這樣說喜歡你,就不顧你已經有愛人,非要談情說愛,你怎麼辦呢?”
貝赫耶笑笑:“這樣的男人很多,他們雖然沒看過我的臉,但是聽別人說了很多,更想從我父親的財產裡面得到好處,所以我很習慣,我知道這有點難,但是我們是缺乏交流,慢慢總會愛上我的,我不笨也不討厭,對嗎?”
對上這樣的女孩兒,誰能說討厭呢。
就算是心機多變,那也是爲了更好的進入自己生活。
更何況,萬長生還真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所以他嘟噥好幾下,也找不到什麼單詞來表達自己複雜的情緒,靠躺回舒適的座椅裡不說話了,只是呼吸間都能感覺到那種甜蜜香氣。
貝赫耶的聲音都是甜蜜的,好像傾身就在萬長生耳邊:“你可能無法想象,每天都生活在緊張焦慮和防備中,只有晚上那點輕鬆時光能聽艾米拉講述你的故事,對我有多麼美好,我無數次的想象過你,然後從照片跟視頻上,再看見你的樣子,我就覺得這一切是註定的,你的智慧、溫柔、善良早就迷住了我,所以我一直在爲這次東方之旅做準備,從出來就沒想過回去,但沒想到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成功,所以我一定會陪伴你到更加成功。”
嘖嘖,人家郭靖得了天字第一號女朋友,好歹也是寶馬貂裘撒出去才換得美人心。
萬長生這是人在家中坐,婆娘天上來啊!
只能說是小舅子太給力,還是風俗習慣降維打擊?
而且還是“看臉必嫁”的這種,有沒有天理呀。
萬長生覺得是個男人都要陶醉,還好不是自己的母語,他還需要轉換單詞含義,辨別起來多了點理智,只能簡單的抱怨:“你們也就是仗着自己漂亮!”
其實他說這句話,時有感而發,杜雯當初還不是仗着自己漂亮就肆無忌憚,鍾明霞也差不離的還敢動手,長得美就可以爲所欲爲麼?
可英語單詞裡面,你和你們都一樣吧?
貝赫耶還愣了下,立刻重重的在萬長生臉上親了下!
還有摟脖子朝着正面進攻的趨勢!
那看似被黑紗遮住的青春容顏蘊含着熱烈的情感!
可把萬長生驚得差點跳起來,猛睜開眼,和不遠處同樣瞪大眼的空姐一起難以置信:“你,你!”
貝赫耶也不計較萬長生的掙脫,表情跟任何熱戀中的女孩兒都一樣,綻放出最美麗的笑容和驚喜眼神:“你這是讚美吧,就是讚美!”
萬長生使勁搓自己臉上,深怕留下脣印回家被老婆收拾那種,還想掙脫座位跨到其他地方去坐。
空姐連忙出來幫忙助攻女生:“航班馬上就要起飛了,請繫好安全帶……”
萬長生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坐好不吭聲了。
男生在外真的要保護好自己啊。
貝赫耶臉蛋略顯豐盈,笑起來有肌膚光澤得如有綺麗,大膽而熾熱的情感都通過眼眸傳遞出來,甚至很享受這樣的對視。
所以萬長生在心裡畫了個速寫以後,率先撤退,靠在椅背上還拉開點距離。
貝赫耶不乘勝追擊了,等到航班穩穩的爬上高空,空姐也奉上了飲料和小吃,才側身輕輕介紹:“十幾年前我才四五歲的時候,在我們國家,舉行了一場極爲盛大的體育運動會,也就是那一刻,我們的國家纔開始登上了世界舞臺,很多從來不知道我們在哪裡的人,終於知道這個國度的存在,而我父親,就是在這一次體育運動會中,一舉拿下了大半的建築工程,才一步步建立起財富來。”
因爲有英語單詞,萬長生不由得不認真聽,有點吃驚這姐弟倆的父親,居然不是因爲石油能源暴富的。
這在基本都是躺着賺石油天然氣大錢的中東土豪中間,應該是罕見的吧。
貝赫耶也這麼說:“我的父親在經商上面非常有眼光,當然他能做到這一步,主要是他第一位王室太太家裡幫了他很大忙,所以這位夫人對我和艾米拉不喜歡的時候,他也只好把艾米拉送到你這裡來。”
萬長生無情的抨擊封建制度的腐朽墮落:“看看,你看看,這矛盾根源就在你父親娶了不止一位太太。”
貝赫耶笑:“我覺得你那位太太挺好相處的,我有這個信心,你看這麼多年我都長大過來了,我很擅長搞好關係。”
萬長生敬而遠之:“謝謝了!不需要,我很愛我的太太。”
貝赫耶果然有種特殊的洞察力:“那位這幾天不在的女人,纔是你最愛的吧?”
萬長生馬上否認三連:“沒有!別瞎說,哪有這種事情!”
貝赫耶不探討,繼續慢悠悠說自家的事情:“後來我父親當然也擁有了能源公司賺到更多錢,但他一直牢牢的把首都建築地產作爲自己最大的價值,因爲他不是王室,他也必須要有自己的價值,不然隨時也會被奪走,不是嗎?”
萬長生終於點頭還讚揚了:“在你這個年齡,很少有人能夠看到價值的意義,很多人早就被錢迷花眼了,你確實有很優秀的智慧,但是跟我無關。”
貝赫耶搖頭:“對,本來我也覺得無關,因爲我看不到希望,再怎麼努力最多也就是變成交易品,用婚姻去幫父親換取一點籌碼,反正他的兒女這麼多也不在意,所以自從知道還有這樣的生活跟你以後,我就着了魔一樣的想逃出來。”
萬長生不說話了,大家族的傾軋鬥爭,他也比誰都清楚,觀音村有祖訓壓在那,孫家和賈家還能鬥個幾百年呢。
也就是他這裡被壓得儘量像婆媳之間的玩笑。
貝赫耶並不闡述家族內部鬥爭:“從小我就裝着傻乎乎的樣子才能活到現在,本來我隨便嫁了也無所謂,可自從有了艾米拉,從小我就疼愛他,我不能看着他被犧牲被交易,所以寧願嫁出去也要把他送走,一直在我母親耳邊唸叨這個事情,終於幸運的遇到了你,你知道一個不受寵愛的孩子在幾十個兄長姐妹中間,最後能活成什麼樣嗎?所以本來我已經認命了,能讓艾米拉離開那個家我就滿足了,偏偏你又給了我希望。”
萬長生沒表情,他知道這話已經說得儘可能的沒那麼血腥了,他終於明白這姑娘怎麼會變成這樣,也怪不得要逃出控制就毫不猶豫的要把小侍女不當回事!
以她多年來的戰鬥力,可能眼中各位女生都是渣渣,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這樣的姑娘更不敢隨便接觸了,連萬長生腦海裡面都冒出來嘟嘟嘟的警報聲。
如果說賈歡歡是開玩笑說醫學生知道能有無數種下毒的方法,貝赫耶絕對是毫不猶豫就敢抖摟一袋子進去的那種!
也許貝赫耶說得這麼輕描淡寫就是不想太過殺氣騰騰嚇着了夫君。
她顯然觀察着萬長生的,哪怕這大男生閉着眼儘量沒表情,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來什麼。
聲音更柔:“可是看見你,看見你的產業,我纔想說這就是蒸主給我的旨意,我們就是命中註定。”
萬長生腦海裡面剛冒出來個問號。
貝赫耶就給他解釋了:“十多年過去,我父親那些爲體育運動會修建的建築,大多已經荒廢,它們只是在體育盛會的那幾天綻放過光彩,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人光臨,因爲我們沒那麼多人,用不了那麼大的體育場館,王室也非常頭疼,拆了又可惜,平時也沒人用,這就像你們的廠房,需要有藝術家來重新設計,讓那些荒廢的地方變成寶貝,這纔是我父親需要的價值。”
此女眼界頭腦開闊如斯,只是嫁入浪蕩子家當個黃臉婆,真的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