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寺廟還有二三十丈的地方,馬面腳步突然一停。
“馬面前輩,我們要對付的鬼物,就在這寺廟中吧?”沈落也跟着停了下來,打量了不遠處的寺廟一眼,問道。
勾魂馬面沒有轉身,也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那爲何不走了?難不成這寺廟內的鬼物很棘手?”沈落話雖這麼說,心裡卻並不怎麼擔心。
根據此前在鎮淮橋的觀察,如今的勾魂馬面修爲雖無法與千年後相比,但起碼也有辟穀後期,至於是否達到凝魂期他還無法判斷,加上其身爲陰差尤擅伏鬼,只要這寺中鬼物沒達到凝魂期,應該就沒什麼問題。
“一隻辟穀期鬼物而已,只是此獠開了些靈智,又善於隱匿,一感知到我靠近立刻便避而不出,我也有些頭疼,所以才叫你來幫忙。”勾魂馬面說着回過頭來,大有深意地看了沈落一眼。
“喂!難不成你想讓我去把它引出來吧?對你來說或許不厲害,對我可不一樣,我可只有煉氣期!”沈落忍不住叫道。
“我話沒說完你急什麼!聽着,你先入寺,將那鬼物引出,等它靠近你時就催動此符,便能將其暫時困住,我會立刻現身出手將其擊殺。”勾魂馬面白了一眼,從懷中摸出一張黑色符籙,遞了過來。
符籙上繪刻着一副蜘蛛網般的圖案,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法力波動。
“你這不還是把我當誘餌嗎?萬一這符籙到時候不靈了咋辦,或者那鬼物沒被困住,你現身又慢了一時半會,那我可就危險了!要不,你再多給我點什麼防防身?”沈落接過黑色符籙,嘴裡嘟囔了起來。
“別以爲我是陰差就不知道凡間情況,你小子接了官府的任務吧?一隻辟穀期的鬼物,獎勵少不了!凡間有句話叫富貴險中求,既然想要獎勵,不冒點風險怎麼行?”勾魂馬面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
“好吧,那你動手可一定要快點啊!”沈落見此情形,只得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
“放心。”勾魂馬面說完,身影一晃,便融入空氣般消失無蹤。
沈落深吸了一口氣,在胸前貼了一張驅鬼符,隨後一手捏緊那張黑色符籙,另一隻手取出鬼嘯環擋在身前,這才邁步向前走去。
這一段看起來不長的距離,他卻宛如走過了千山萬水一般,幾乎是三步一停,五步一歇,不時四下張望,越靠近寺門口心裡越是緊張,生怕那鬼物突然一下子冒出來,自己來不及反應,馬面又來不及現身。
這可是實打實的辟穀期鬼物,和前不久自己對付的那隻煉氣期巔峰的女鬼可不一樣,畢竟鬼物一旦進入辟穀期,實力與煉氣期相比就有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自己稍有不慎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且從獎勵額度上來看,這鬼物多半不只是辟穀初期那麼簡單,否則也不至於林杜兩家出動十多人還死傷慘重了,他可不認爲光憑自己的小雷符和鬼嘯環,就可以擋得住對方。
即便他有落雷符在身,也未必能保證能一擊命中對方,況且那是自己的殺手鐗,可不想隨便動用。
就在沈落胡思亂想間堪堪走出十七八丈距離之時,突然一陣夜風嗚嗚吹過,吹得寺廟門口的雜草一陣沙沙作響。
沈落心中猛地一凜,連忙將手中黑色符籙和鬼嘯環同時擡起,對準了前方草叢,結果等了老半天,前方雜草沒有絲毫異樣,只是虛驚一場。
“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拼了!”沈落抹了一把額頭滲出的冷汗,定了定神,這才鼓足一口氣快步朝前走去,很快來到寺廟門口。
這座寺廟入口大門很寬大,兩扇快要坍塌的大門斜掛在那裡,晃晃悠悠。
沈落擡手一推,恍啷一聲大響,大門晃盪了幾下,沒有打開,裡面似乎被反鎖了。
他正要加力,一個聲音卻從裡面傳了出來:“不知來者何人?”
沈落聞言一怔,不是說這裡有鬼物隱藏,已經死了不少人,怎麼有人在裡面?
思量間,他握緊了鬼嘯環,沒有說話。
一陣腳步聲從裡面靠近,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個身穿黃袍的僧人出現在裡面,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很是年輕,只是表情有些木訥,打量沈落兩眼,開口問道:
“施主這是?”
“據我所知,這座寺廟早已荒廢,並無僧人留居,且此處近日來有鬼物盤踞,你竟敢待在這裡,不怕死嗎?”沈落也打量了年輕僧人幾眼,確認對方身上並無鬼氣乃是活人後,暗鬆一口氣,沉聲問道。
“鬧,鬧鬼?小僧昨日剛剛來到建鄴城,在這荒寺掛單,並未聽說過這裡鬧鬼。”年輕僧人有些驚慌地說道。
“在下建鄴白家仙師,奉官府之命來此收鬼,你若要性命,趕緊離開此處。”沈落蹙了蹙眉,又說道。
“原來是仙師大人,我去叫上兩位師兄,馬上離開這裡……”年輕僧人聞言,朝其行了一禮後,轉身朝遠處奔去。
沈落也沒有理會他,自顧自踏進了寺廟,或許是看到了活人,心中不覺稍稍輕鬆了幾分。
從這裡可以看到裡面有一片類似廣場的空地和早已乾涸的蓮池,通往天王殿的大道上早已長滿了各種雜草,兩側的鐘樓鼓樓乃至長廊也已經近半坍塌,更遠的地方被遮擋住,看不真切,不過從遠處若隱若現的屋檐殿角看,寺廟的面積絕不小。
沈落略微在門口停頓了一會,邁步跨進了寺院。
他站在廣場前,四下張望了幾眼,沒有感覺到鬼物的氣息,不禁皺了皺眉,有些犯愁如何引出那鬼物了。
鬧出一些動靜,吸引對方的注意?
他很快搖了搖頭,否決了這個想法,以這鬼物的靈智和狡猾,若是讓對方感覺到自己在故意設下陷阱,恐怕就不會出來了。
最妥善的做法,還是假裝成一個普通的探尋者,引對方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