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飯也吃了，茶也喝了，到底還要幹嘛？”
“真當老子沒事兒幹啊？”
“沒事兒趕緊滾蛋，我還要陪閨女做玩具呢！”
胡大老爺極爲嫌棄的看着眼前這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兩個狗幣。
方孝儒聽到這話，多少還爲露出幾分爲難的神色，扭捏一二。
可解縉就不一樣了。
作爲一個早早的就知道去青樓廝混，還能時不時混到免單待遇的‘英才’，解縉這廝憑藉的可不僅僅是才學。
他那張厚臉皮至少也能佔四分功勞纔是。
這不，明明方孝儒都覺着不好意思了，可他這會兒面對着胡大老爺嫌棄的眼神，簡直不要太自在啊。
“胡爺，瞧您說的。”
“卑職跟您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您怎麼捨得就這麼趕卑職走呢？”
“您瞧瞧，這認識沒幾年，卑職在您面前連自稱下官的資格都沒有，這多可憐啊！”
“要不，您可憐可憐小弟我，幫我等指明一條道路唄！”
面對着死皮賴臉的解縉，胡大老爺簡直無語到了極點。
“不是，解大紳，你是不是有病？”
“特麼的，如今能在老夫面前自稱下官的攏共纔多少人？”
“你這剛當官多久，還想着混到四品去？”
“至於說什麼給你們指路，那更是笑話，老夫不是剛給你們說得明明白白了？”
“只要不貪心、不站隊，老老實實躲在後面當個小透明，你們自然屁事兒沒有。”
“你們或許在家人面前、老家宗親面前算是個不錯的青年才俊，可你們放在朝堂裡頭就是連上朝資格都沒有的小豆丁而已。”
“但凡你們別學着那黃子澄找死，你們自然能安安穩穩，你們還想要老夫給你們怎麼指路？”
胡大老爺說到這兒，其實自己也覺着無語。
黃子澄就這麼噶了？
這尼瑪，自己這蝴蝶翅膀就這麼把黃子澄給扇沒了？
這簡直離了大譜！
這對於胡大老爺來說，別的倒是沒什麼，最主要的就是提醒他一點。
趕緊苟住！
千萬別出來浪！
因爲如今他對於‘歷史’的瞭解，僅僅只能作爲一個小小的參考了。
更多的，還是得靠苟啊。
朱元璋是不可能放他離開應天的！
君臣二人雖然從未就此事詳細談過，可二人心裡都明白。
這就是朱元璋的底線。
你胡家一家老小都在應天城，那你就安安穩穩過日子。
否則，你這日子也別過了。
胡大老爺自然心裡也有數，所以乾脆躲到胡家莊過自己的小日子。
保持距離、大家都舒坦！
可結果呢？
這倆小崽子眼巴巴的跑到自己這兒，居然還想着拉自己琢磨朝堂的事兒？
特麼的，老朱爺倆拉咱也就算了。
那是爲了苟命大計糊弄糊弄，咱不得已就幫着出出主意。
可你們倆小崽子，特麼都提點苟了，你們還想咋地？
真當老子欠你們的？
一想到這兒，胡大老爺那眉頭立馬就皺起來了，看着這倆小崽子的眼神都愈發的帶着煞氣了。
那模樣，哪裡像在看兩個一同去過青樓的小兄弟啊，那就跟在看兩個小崽種似的。
解縉二人被胡大老爺這眼神看得渾身上下都刺撓。
解縉這時候也不敢再說什麼俏皮話了。
因爲擺明了胡大老爺這是脾氣上來了啊。
這時候再說什麼俏皮話抖機靈之類的，那怕是就把胡大老爺給徹底得罪了啊。
而胡大老爺可是出了名的心眼小、記仇來着。
他們倆，不過是剛進官場的稚嫩新丁而已。
一沒啥背景二沒啥靠山，哪裡禁得住胡大老爺隨手一折騰啊。
怕是胡大老爺隨便放句話出去，他倆過不了兩天就得回家種地去吧？
一想到那結局，解縉頓時整個人都被定住了一樣，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一旁的方孝儒這會兒也不好受。
他也怕啊。
真當他不懼生死啊。
而且，胡大老爺若是真脾氣上來了，估計倒不是要弄死他們，可眼前這種原本有官身、有面子、有身份的生活徹底結束，還要被打落塵埃回家種地。
這種結局，他也不能接受啊。
不過，方孝儒到底比解縉大幾歲，心性也更加沉穩。
他狠狠一咬牙，噗通一聲跪下了，挺着身子看着面不改色的胡大老爺沉聲道。
“胡爺，您息怒，我倆確實有些不知進退，可實在是逼的沒法了。”
“我倆都是江南人，其實早在剛進官場的時候，就有老鄉、宗親在聯繫我等了。”
“尤其是您那邊弄了個番邦外交司而後陛下又開了海禁後，聯繫的老鄉就更多了。”
“當時我倆還能扛住，不想陷進去，他們也沒太看得起我倆這小豆丁，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可如今陛下這攤丁入畝的聖旨一下，我倆扛不住了啊。”
“老鄉、宗親、師門全壓上來了，他們甚至還想讓我倆分別起草一份諫言遞上去！”
“胡爺，我倆不傻，這諫言就是衝着陛下去的。”
“到時候甭管這事情成不成，我倆都死定了。”
“胡爺，我倆實在沒辦法了，這才求到您這兒了！”
“我倆自知沒那身份也沒那交情讓您出面，所以我倆只求您給我倆指條路！”
“我倆真的就想安安心心當個小官而已啊！”
方孝儒這番話說得那叫一個委屈那叫一個淒涼啊。
可胡大老爺瞥了他一眼後，沒好氣的嗤笑了一聲。
“別特孃的說得那麼嚇人。”
“你們身後那幫人，我難道不知道？”
“他們就算想推你們兩個出來寫諫言送死搏一搏，可難道就是強按着你們的腦袋在弄？”
“不用說，肯定提條件了吧，各種好處也擺在明面上了吧？”
“只不過，你倆一個是覺着風險太大，另一個是覺着條件不咋地，所以纔不想答應。”
“可惜呢，你倆壓根沒那資格跟人討價還價，要麼答應要麼不答應，可對？”
胡大老爺此言一出，方孝儒雙目瞪得溜圓，嘴都合不攏了。
這一刻，他驚駭的發現。
原來胡大老爺比他們想的，還要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