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不不,我說的不是身份的對等,而是思想上的自由。
人人平等,是一個人並不把自己當做奴才,比如宮裡的婢女,只是爲了所謂的主子服務就算奴才也並不低賤。
他們用自己的勞動換取回報。就算是公主,也不能禁錮他們的思維;而等到到了出宮的年紀,他們同樣是自由的。
而在此期間宮裡的奴婢用自己的勞動獲得主子的信任;主僕之間達成契約。兩者之間是需求關係,這就是平等。”
壽春公主舉一反三:“宮裡最低賤的太監和皇兄是平等的,因爲他們爲皇兄辦事,皇兄給他們應當的報酬,所以奴才並不低賤。”
約翰綠色的眼珠裡立刻閃出一抹讚賞,約翰觀察着課堂上的東方女性。俏皮可愛、風姿綽約,約翰一時間對其過目不忘。
“叮……”到了放學的時間。
哈羅公學和奉天殿雖然遙遙相隔,但是朝臣從奉天殿出來之後,會經過齋宮附近的吟秋榭。
公主轉頭看向旁邊的春喜說道:“春喜,呆子到哪裡了?”
春喜在旁邊皺了皺眉,撅着嘴巴:“公主,趙學士可是謹身閣的大學士,您不好老是這麼捉弄他的。”
“要不要本公主把你配給宮裡的太監當食,剛剛約翰老師說了太監並不卑賤。”
春喜:“奴婢這就去前面望風,大學士應該馬上就要過來了。”
趙守鎮走了過來,當頭一桶冷水澆了下來,趙守鎮凝眉向着前方望了過去,果然看到一對主僕躲在不遠處取笑。
趙守鎮白着一張臉,眼中已帶着憤怒之色。
“公主想以此惡作劇來讓下官注意到公主。只是這樣的舉動毫無意義!”
趙守鎮習慣性拿出袖口的帕子,擦了擦髮絲上的水珠。
不想壽春公主盯着趙守朕看了幾秒之後,突然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趙守鎮愕然擡頭,因爲公主沒有繼續捉弄他,而是哭的很慘。
“趙守鎮,本公主恨死你了!說着帶着春喜跑走了。
次日一早,趙守朕準備進宮當值,就在宮門口看到了一對主僕。
壽春公主:“大學士說的話,本公主認真的想過了。從前是本公主太過嬌蠻任性,昨日本公主弄溼了趙大人的官服,所以特意準備了一件新的官服。 ”
壽春公主加重了“特意”二字。
趙守鎮目光在官服上巡視了一圈,頓時有些忍俊不禁。
明朝文官一品仙鶴,二品錦雞,三品孔雀,四品雲雁,五品白鷳,六品鷺鷥,七品鸂鶒,八品黃鸝,九品鵪鶉。
他身爲文官又五品,所以只能穿白鷳,這隻白鷳前面竟然多了一朵紅色的花朵。
壽春公主心想:約翰老師說了愛人如己,昨日本公主弄髒了大學士的官服,今日本公主不光賠你一件新的,還特意加上了刺繡。這不正就是愛人如己?
“大學士還喜歡本公主送的官服嗎?”
春喜看到那朵大紅花,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大明的官員官服都有規制,大學士能喜歡纔怪。
“公主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微臣收下了。”
“本公主什麼時候說你能走了?這是本公主親自繡的,本公主要親自看到你穿着本公主送你的官服去上朝。
約翰老師說了,大學士你和皇兄是平等的。來人給本公主拿下大學士,幫他換上本公主送的官服。”
春喜色古怪,張守鎮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宮門前金吾位如同虎狼一般,已經將人拿下。
一眨眼工夫,趙守鎮的官服被扒了下來,只着中衣。
“你!”趙守鎮滿臉通紅,眼前陣陣發黑。
很快謹身閣大學士被公主攔下扒光的事傳到了金鑾殿。
朱祁鎮坐在龍椅上龍顏沉靜,百官更是大氣不敢喘,朝堂之上寂若無人。
朱奇笑了……古代人男女大防,壽春公主可真夠奔放的,當街扒了男人衣服就是放在現代也沒幾例。
趙守鎮形象一下子在朱奇的腦海中浮現:趙守鎮君子端方,爲人羞澀。尼瑪趙守鎮不會一時想不開,爲保清名投繯去了?
朱祁鎮:“朕不允許趙愛卿尋死,不過就是扒衣服,沒什麼大不了的。”
曹吉祥愕然,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皇上。隨後小聲說道:“皇上,大學士並沒有尋死,如今正在金鑾殿外。咱家覺得公主她,冰雪聰明又善解人意。
爲了給趙大人道歉,特意送了一件新的官服,還親自送大學士上朝。”
朱祁鎮道:“宣趙愛卿進殿。”
曹吉祥瞧着皇上臉色陰沉,心裡替壽春公主捏把冷汗,揚聲道:“傳謹身閣大學士進殿。”
朱祁鎮走到趙守鎮身前:“趙愛卿,朕對不住你。是朕教養不善。這樣吧,壽春公主立刻廢去公主頭銜,廢爲庶人。”
趙守鎮眸光閃動,面色平靜:“皇上,萬萬不可。公主金尊玉貴,怎可爲了臣將公主廢爲庶人?”
朱奇在旁觀察,趙守鎮身爲男人的面子和男人的尊嚴碎成了渣。話是這麼說的,但看來氣還沒消。
朱祁鎮:“放心,朕定爲你出氣。壽春實在太過胡鬧,吉祥啊,宣壽春公主吧。”
“皇兄。”
朱祁鎮:“你放肆,知道錯在哪裡了?大學士是國之棟樑,是朕的朝臣,豈是你可以羞辱的?你竟然還讓金吾衛對朕的大臣動手。”
“皇兄,我是一片好意,沒想到…”
朱祁鎮:“還敢頂嘴?”
朱奇瞧了瞧趙守鎮,後者面無表情,顯然是覺得皇上的處置雷聲大雨點小,最後會不了了之,看來還在生氣。
朱祁鎮:“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來人將壽春關進冷宮思……………”思過
朱奇說到這裡停頓了,因爲趙守鎮的眼神裡透露出決然和視死如歸,甚至還帶着決然的味道?
“皇上若是執意廢公主封號更將公主關入冷宮,那臣只有一死。”說着竟然一頭撞在了香爐上。
“大學士!”文武百官頓時圍了上去。
趙守鎮額頂一陣劇痛,血液順着鬢角衝進眼睛裡,微微睜開眼就看到一張張同袍的臉。
“趙學士!你何必撞柱,皇上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趙學士真乃忠肝義膽之人,寧可自己受羞辱,也絕不使公主受到半分迫害。”
“真英雄,大丈夫該當如此啊!!”
“來人,趙學士撞暈了,快宣太醫。”
朱奇滿臉懵逼,撞柱了?尼瑪,我這可是爲你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