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來說，在古代攻城，起碼要十而圍之，斷絕守軍的糧草來源，然後再不斷的用底下士兵的性命去試探、去填坑，直到讓城內守軍疲於奔命、露出破綻來，再一擁而上，攻佔城池。
當然，這個過程一般都會相當漫長……
只不過對於朱高燨來說，攻城其實也並不算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雖然如今工部還沒能研究出強力的火器來，大明的火砲威力也很一般，但朱高燨腦海裡有着後世無數知識與經驗，早就將加了配重的砲車讓人給鼓搗出來了。
除此以外，此次出征漠北，他還特意讓軍中帶了十幾門剛剛研製出來的火砲，準備在遇到敵軍死守時好好實驗一番。
大明軍中其實一直都有火砲在使用，但都是些固定在發射架具上的鐵砲，傻大黑粗，用的也是最原始的黑火藥，裝填起來速度慢，發射出去威力小，射程也很一般。
而且因爲砲身是用鐵所鑄，不是用相對較軟的銅料，因此這些火砲還經常會炸膛，直接炸死一旁的士兵，所以軍中對火砲並無太大好感。
但朱高燨深知火器纔是未來發展的發現，是日後大明橫掃天下的倚仗與希望，因此他早早的就勒令工部開始對火器展開進一步的研製，並且還從戶部那裡額外撥了一大筆款項過去，文院中一些傑出的學子，也被他派去了秘密主持此事。
雖說進展尚且不算太快，但好歹也鼓搗出了一些成果出來。
譬如朱高燨心心念唸的虎蹲炮，就是歷史上戚繼光軍中最常用的一種火砲，這種砲管壁輕薄，容易攜帶，且具備十分靈活機動的作用，可以進行大仰角發射，與現代的迫擊炮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還有類似古典式後膛榴彈炮的後裝大砲，雖說以如今大明的工匠水平，還遠遠達不到那種標準，但朱高燨讓工匠們縮小了砲身管徑，又增加了箍口來防止炸膛，全部都用銅料來製造，也搞了幾門出來。
最關鍵的是，朱高燨還向學子們傳授了砲耳和瞄準具的相關知識，直接讓這些後膛火砲具備了觀瞄能力，射程與精度得到了巨大提高！
再加上朱高燨給出的顆粒火藥製作方法，成功的搞出了更加穩定，威力更大的火藥，還弄出了帶有500餘枚子彈的散彈，一砲轟出，直接便能鎖死前方二三十米的範圍！
並且換上攻城炮彈的話，一砲下來，尋常的城牆都得被轟出一個大坑！
因此，在朱高燨看來，攻城其實還真不怎麼費勁。
只要讓軍中的火砲放開了轟就是了！
對面的瓦剌，不過是剛剛學會了如何守城，本質上還是些遊牧民族，在遭遇到連續不斷、威力巨大的火砲覆蓋打擊以後，絕對軍心大亂……
“殿下，軍中火砲攏共就那麼多，虎蹲炮一共五十具，後膛火砲才二十門，真要是放開了打，火藥供給也會是個大問題。”
蘇武在巡視了一圈砲軍陣地以後，便找上了朱高燨。
“對面只不過是個小城罷了，而且還打着拖延我們的目的，讓砲兵們全部出動，是否有些太看得起他們了……”
“要不要調一半出來，交給神機營去防禦大軍左側？也能更好的殺傷那支想要包抄我們的瓦剌軍隊。”
朱高燨聞言，微微搖頭：
“你不懂，像火砲這種東西，就是要集中在一起，像一個拳頭攢足了力氣，然後再給對方猛烈的一擊。”
“要是分散開來的話，威力一旦不夠，震懾不住城內的這些瓦剌人，難道還要讓底下的將士們用命去填嗎？”
“再說你也看到了，工部耗費了無數物料與人力，攏共也就只造出來這點火砲，還都未曾經歷過實戰檢驗。” “我之所以在對韃靼時都未啓用它們，便是想要看看這些火砲對於軍中的真正影響，是否會影響到行軍速度，火砲和彈藥受到像天氣等因素的影響有多大。”
說到這裡，朱高燨再次舉起望遠鏡，遙遙望向前方的城池。
“只要能夠敲開前面這座和林城，震懾住瓦剌人，哪怕這些火砲全都打報廢了，也是值得的。”
“至於那支鬼鬼祟祟、想要包抄我們的瓦剌軍隊，斥候們一直在盯着他們，神機營也快到達預定位置了。”
“只等我們這裡火砲一發動，神機營便會向他們發動進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他輕笑一聲，語氣中對神機營的將士們充滿了信心：
“以神機營如今的實力，這幾萬瓦剌軍隊又是長途跋涉行軍至此，必能取得大勝。”
“那些瓦剌俘虜，正好再用來攻城填坑，減少我們大明軍隊的傷亡……”
聽到朱高燨這番話，蘇武也很贊同，的確，讓那些瓦剌俘虜們去填坑送死，總比大明的英勇將士們去犧牲要好很多。
更何況，如今他們手裡還有許多韃靼人的戰俘，也是爲了在攻城時候發揮作用的……
“傳我命令，砲兵準備，一個時辰以後，全力發射！”
“以平常訓練的基數爲準，後膛砲使用攻城彈，瞄準城牆，先打上十發。”
“然後虎蹲砲隊向前行進，在最遠距離，連續發射十五發。”
“以後膛砲收尾，使用散彈，對準城牆上守軍多的地方，連續發射十發！”
相對而言，虎蹲砲的威力並不算太大，但是勝在靈活機動，射速很快，並且能夠進行大仰角曲射，對於步兵殺傷力很大，想躲都不太好躲。
而後膛砲的散彈，那就真的是四面開花彈了，一砲過去，怕不是城牆上一堆守軍都得命喪黃泉！
“讓旗手準備好，一旦我們這裡火砲開始發射，立刻便向神機營那裡傳遞旗語，讓他們也同時展開進攻。”
朱高燨連續不斷的發號施令，語氣十分堅決果斷：
“也先在對面不會冒險衝出來，他一定會等着那支瓦剌大軍來偷襲我們。”
“我就要打這個時間差，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