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時間不到,朱肇煇就帶着朱棣,朱榑,朱桂回到了朱標所在的房間。
“大哥!你終於醒了!”
朱棣,朱榑,朱桂三人一見到朱標,臉上便滿是欣喜的齊聲喊道。
隨即走到了朱標的身邊,絮絮叨叨的發問:
“大哥,這裡疼嗎?”
“大哥,你還認識我嗎?我是老七,你七弟啊!”
“大哥,這是幾?”
朱桂伸出四根手指,在朱標的眼前晃來晃去,讓朱標煩的要命:
“好了,你們三個都多大的人了,還在這了搞這些小孩子的把戲。
我是受傷了,又不是傻了,至於問我這些沒用的問題嗎?”
朱棣,朱榑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見朱標意識清醒,除了說話聲音有些沙啞外,並無大礙,放下了心。
朱桂聽到朱標的話,又收回一根手指,對朱標說道:
“大哥,是不是剛纔的太難了?
我給你換個簡單點的,你看看這是幾?”
朱標嘆了口氣,看了看晃着手指的朱桂,又看了看一旁的朱肇煇,嘆了口氣:
“老十三,你讓我說你點什麼好,雖然老十不怎麼樣,但你看看老十的兒子,今年也就不到五歲,人家到知道叫我大伯伯,還知道和我正常說話,你再看看你,跟有智力障礙似的。
你就慶幸我被這些杉樹皮裹住了,我但凡能伸出手來,就給你一個耳光!”
朱桂努了努嘴,將手收了回去。
朱標罵完了朱桂,見到三個弟弟都沉默不語有些尷尬,便開口說道:
“還愣着幹嘛,給我把這些杉樹皮解開啊,捆的我生疼!”
“對,快給大哥解開,這東西綁的很緊,在把大哥勒壞了!”
朱棣說完話,便上前開始爲朱標解杉樹皮,朱榑和朱桂爲了緩解尷尬也紛紛上手,將朱標身上的杉樹皮解開。
杉樹皮是用水浸過的,古代沒有石膏這種固定身體的東西,若是骨頭斷了,便要用浸過水的杉樹皮,塑造成貼合人的形狀,等到杉樹皮失去了水分變幹後,便會死死固定住身上的骨骼,但其缺點也很明顯。
杉樹皮變幹後,會縮小不少,時間長了還會和皮膚粘連,這對患者來說是一種別樣的煎熬。
朱標一面的被三個弟弟撕身上的杉樹皮,疼得齜牙咧嘴,一面開口對朱肇煇說道:
“大侄子,你去找找漂亮姐姐,看看她去哪了,魯王府這麼大,我有點擔心她。”
朱肇煇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臉蛋,朝朱標吐了吐舌頭:
“大伯伯,羞羞!”
隨機一蹦一跳的向着門外跑去。
朱標看向朱棣,開口問道:
“老四,我昏了十五天了,這十五天都發生什麼事了?
還有藍玉,藍田,以及另外的兩個淮西軍團將士,他們怎麼樣了?”
朱棣一面用手將杉樹皮從朱標的身上揭下,一面笑着說道:
“大哥,你就放心吧,這十五天裡沒什麼大事發生,你帶回來的藍田,以及兵馬衛王一丈,與千戶王安城二人,他們都沒什麼大礙,藍田更是被我們帶回來當天就醒了。
反倒是你和藍玉二人上的最重,你是身上有許多地方被火燒傷,肋骨和臂骨腿骨都斷了,藍玉是被火大面積燒傷,還是朱榑找來了兗州府最好的郎中,才把你和藍玉從鬼門關里拉回來的。”
朱標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九誠,荀喜,韓盧呢?
我怎麼沒看到他們?”
朱棣用手指桌子一旁的一疊信,對朱標說道:
“田九誠,荀喜,韓盧他們三個,因爲收到了應天府黃瀟的信,得知黃瀟和你們輕煙樓的兄弟,已經從詔獄安全的放出來了。
見你脫離了危險,這邊沒自己什麼事了,閒着也是閒着,便騎馬回到了應天府,幫着黃瀟一起將輕煙樓收拾一下,繼續經營輕煙樓。”
朱標聽到朱棣的話,十分滿意,自己跟着藍玉踏入火海,爲了救回淮西軍團的將士,雖然只救回了三個人,但也算是沒白忙活。
朱棣看着朱標上半身已經揭下杉樹皮的地方,滿是觸目驚心的傷口,很是心痛:
“大哥,你和藍玉到底經歷了什麼啊?
怎麼身上全是傷,我剛在河邊撿到你們的時候,我還以爲你們不行了呢!”
朱標伸出手,看了看身上的傷,苦笑着搖了搖頭:
“別提了,藍玉那傢伙,看着沒心沒肺的,沒想到這麼重義氣,見到火海里,有許多的淮西軍團將士沒逃出來,便傻愣愣的的往火海里衝。
多虧了我去救它,不然早在就藍田的時候,他就被木棍扎死了。”
朱標看着手上還未痊癒的燙傷,臉上露出了一絲恐懼:
“我和藍玉救下了藍田以後,我們又先後救了八個人,但是在火海里,火勢太兇猛了。
其中有四個被突然一陣大火燒死,我用手一抓他們的胳膊,想要把他們從火海里拉出來。
卻發現他們身上的皮,都被燙掉了,我和藍玉只能看着他們被活活燒死,卻無能爲力。
還有一個因爲飢餓和渴,偷吃了地上的蝗蟲,也不知道是燒焦的蝗蟲有毒,還是他吃的蝗蟲有毒素,就被毒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後,我們只剩下了六人,卻被火海圍住無路可走,只能冒着危險,穿過了火海之中,爬到了一顆大樹的樹杈上,希望能靠着大樹,多苟活一陣。
藍玉揹着藍田很難爬上樹,我們就用衣服系成繩子,打算把藍玉拉上樹。
誰知道那樹杈也不結實,根本承受不住我們幾人的重量,導致還沒等把藍玉拉上來,就全部摔了下去!”
“咳咳——”
朱標說道此時,劇烈的咳了兩聲, 嘴裡顯然還有許多的煤煙,連咳出的口水都是一塊塊的黑點。
朱榑好奇的問道:
“不對啊,大哥,四哥發現你的時候,只發現了五個人,你剛剛說是六個人啊?”
朱標用手帕擦了嘴,繼續說道:
“等我醒來時,我們確實是六個人,只不過那時候地上已經不是火海,而是天降暴雨。
水位上來了,我才知道我們一直都做錯了方向,我們所在的位置已經到了泗水河。
當時的水流很急,地上漂浮的蝗蟲也很多,其中一個將士身材瘦小,體型較輕,正打算一起在此上樹躲避的時候,就被暴雨衝跑了。
我害怕再有誰被水跑,便和藍玉,與另外兩個將士,用衣服身體都綁在大樹上,等待着雨停。
之後的事我就記不清了……”
朱棣,朱榑,朱桂聽到大哥講起幾人,所受到的磨難風輕雲淡,但卻清楚大哥和藍玉都不是尋常人,若是換了別人,估計早就死在那場大火中了。
朱標看着身上的衫木皮,都被弟弟們揭了個乾淨,便握了握拳頭,活動活動身體,卻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過了好半晌,纔想了起來,急忙問向朱桂:
“老十三,鄭和呢?鄭和回來了嗎?”
朱桂拿着長袍,一面爲朱標更衣,一面疑惑的說道:
“大哥你不是叫鄭和帶着人,去查那些方士首領的老巢了嗎?
應該不會回來的這麼快吧?”
朱標面色微變,急忙站起身來,踉踉蹌蹌的向着一旁的一疊信件走去,開始在裡面翻找。
朱棣,朱榑,朱桂都覺得朱標有些反常,不知道是何原因:
“大哥,你在找什麼啊?”
“噓!別說話!”
朱標拿起一封一封的信,開始翻看。
這裡面有戴無憂給自己寫的信,問候自己的身體如何。
有老爺子寫給朱棣,朱榑,朱桂,藍玉的信,詢問他們蝗災的進展如何。
還有黃瀟寫給自己的信,告訴自己他已經離開了昭獄。
但厚厚的的一沓信,唯獨沒有鄭和給自己的來信!
朱標面色有些焦急,看着朱棣三人說道:
“他媽的!遭了!
索命門!鄭和一定是在索命門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