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片刻,劉福通所帶領的門徒,已經發現,僅僅靠物品遮擋,已經抵擋不住韓宋士兵的破壞了。
“嘭——”
隨着韓宋士兵不斷的用長槍與刀劍劈砍捅刺,吉祥鋪子深井上的鐵板,一下被砍破了一個窟窿!
朱標本以爲這些門/徒會放棄,卻沒想到出現了,讓朱標都瞠目結舌的一幕。
這些索命門的門徒,見到鐵板破裂,居然直接將前面的人懟到了深井之中,用來延緩韓宋士兵的行動!
這場面說不出的驚悚,比昨天在王顯力的將軍王府中,遍地的殘肢碎片還要人倒胃口。
只見後面的索命門門徒,拼了命的將前面的門徒朝深井之中擠,深井破損鐵板,只有一人寬窄的洞口,最前面的門徒雖然身上都是刀傷,但看起來還有口氣在,就硬生生的,橫着被擠進了狹窄的鐵板孔洞之中!
朱標力的最近,清楚地看到了那信徒被活生生的擊碎,像是肉泥一般,推了進去,頓時血淌的哪裡都是,隨後第二個人便重蹈前一人的覆轍,被後面近八十人擠壓、看起來極其可怖。
這讓朱標不僅感慨,劉福通這老東西洗腦本事之強。
雖然這辦法殘忍,但是確實有效,連續順着鐵板上的洞,將十一二名可憐的門徒擠成了肉泥以後。
八十多名信徒已經在深井與地面之間,做出了堅硬的,密不透風的“肉壁壘”無論上面的韓宋士兵,用長槍刺,用刀劍砍,甚至於上去踩,都攻不進來分毫!
八十多名門徒的身上滿是鮮血,血像是紅色的草莓醬,澆在了柔然的蛋糕上一樣。
許是上面的場面太過血腥,朱標都能清楚的聽到,韓宋士兵在上面嘔吐的聲響。
“這就是戰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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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標感慨了一聲,猛地發力,同身後六人一同將金磚拉到了隧道之中。
朱標見金磚進入了隧道,不忍的看向了那八十多個門徒,經過擠壓以後只剩下五十人不到,而中間的那幾名門徒,眼睛凸起,皮膚都被擠壓的爆裂開裂,朱標見他們那麼痛苦,便看向劉福通大吼道:
“老狐狸!金磚已經拿到了,帶着人快走啊!”
劉福通見金磚已經運到了隧道之中,面色大喜,拿着劍對這身後僅存不到五十名門徒再次吼道:
“夥計們,給我頂住了!
勝了,你們升官發財,榮華富貴!
敗了,你們獲得榮耀,來世不入輪迴道!”
那不到五十名門徒已經被擠的喘不過氣來了,但是聽到劉福通的話,依舊如同打了雞血一般高吼:
“淤泥源自混沌啓,白蓮一現盛世舉!”
劉福通聽到了門徒的迴應,便心滿意足的轉身跳進了隧道。
朱標看着劉福通,又看向了一旁的門徒一愣,一把揪住了劉福通的衣領,將劉福通生生薅了起來,厲聲質問道:
“老狐狸,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些人是給你賣命,你就這麼把他們拋棄了?”
劉福通面露無辜之色,看着朱標好言相勸道:
“這只是展示避險,他們是我的門徒,我怎麼可能拋棄他們?
我們先把金磚弄回去,等到時候在來救他們!”
藍玉和朱棣幾人,雖然也覺得劉福通這事辦的不厚道,但見到朱標要和劉福通起爭執,便也上前勸說:
“大太子,我們還是先把金磚弄回去吧,現在在這裡吵也不是個辦法!”
“大哥,快走吧,韓宋不知道要有多少的士兵,我們現在不走,那些人就白死了!”
朱標聽到藍玉和朱棣的話,嘆了口氣,將劉福通扔在了地上。
劉福通不要臉的嘿嘿一笑,用力吹起了號角,隨即八人一同拉着繩子用力向隧道外拉去……
號角引來了許多在上面等待着的索命門門徒,許多人跳下了隧道,在後面推,朱標八人在前面拉,耗了半個時辰的功夫,終於把這塊金磚拉到了上面。
到了地方以後,所有人都累的滿身虛汗,正當朱標打算歇一歇,去救一救那剩下的,拼死保住自己的信徒時。
劉福通卻朝着身後一衆信徒一揮手,頓時站出來四五十人來到了劉福通的身邊。
劉福通朝着隧道一指,大聲說道:
“給我開閘放水!”
一衆將士點了點頭,便走向了另一旁的房間,朱標一聽劉福通的話,面色大變,這老狐狸顯然是不想去救那些人了!
“你這老狐……”
朱標剛開口想要破口大罵,一雙大手便捂住了自己的嘴。
朱標扭頭一看,正是藍玉。
藍玉用手緊緊捂住了朱標的嘴,聲音低沉的說道:
“大太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你要清楚,這裡是劉福通的地盤,我們還要接着劉福通的手,來除掉韓宋。
我在大太子你沒回來的時候,發現這索命門裡,最少都要有五千人以上!
劉福通在被韓林兒母子牽制的情況下,現在還能培養出來五千名死士,就足以說明他沒有怎麼想象的這麼簡單。
我們現在和他作對,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藍玉的話,讓朱標沉默了,但是冷靜下來一想,也確實是這麼一回事,若是現在和劉福通翻臉,別說幫自己攻打韓宋了,說不定連這索命門都逃不出去。
想到這些,朱標甚至覺得自己有些虛僞,又要救人,又要利益,聽起來很美好,但實則很殘酷。
朱標嘆了口氣,把自己想罵的嚥了回去,裝出了一副微笑,看着劉福通說道:
“老狐狸,什麼時候帶我們出去?
我在不出去的話,門外的大明將士,就等不及了!”
劉福通呵呵一笑,對朱標說道:
“朱標,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不是想問我,爲什麼不救他們?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因爲他們是爲了信仰而死,死得其所!
你不用覺得這很可怕,因爲早在四十年前,我也像你一樣,同情手下,同情將士。
甚至還擁立了兄弟的兒子來當皇帝,我曾無數次想過,如果當時不那麼做,現在的我會是什麼樣?
會擊敗元狗?會殺滅色目人?
會頤養天年?還是會成爲像你爹一樣的皇帝?”
劉福通手上拿着劍,渾濁的雙眼猶如有無數利刃閃過,質問着朱標,見到朱標沉默不語,邊苦笑着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
“無論我怎麼想,但這已經不重要了,我只知道這麼做並不是正確的,但是一個成功的皇帝最不需要的就是心軟,反正對我而言不是,對你爹就更是如此!”
劉福通嘆了口氣,看着隧道之中漸漸填滿了的湖水,眼中滿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