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氣氛烘托到位,衆人都在等着柳師師露面,老鴇也不在吊人胃口,一如往常那般擊響了花鼓。
花鼓一響,考驗開始。
只見兩名素衣青衫的俏麗女子走了出來,清冽婉約的氣質,與醉仙樓這糜爛香豔的氛圍格格不入,對比鮮明。
但也正因爲如此,卻是更加凸顯出這二女氣質超塵,宛如鶴立雞羣的仙鶴一般,超凡出塵。
朱巔峰見狀嘴角微微上揚,此刻他倒是更加好奇,那柳師師到底是何等傾國容顏。
連兩個侍女都有如此脫俗氣質,身段姿色堪比懷中的含春姑娘,只怕這柳師師的身份很不簡單啊!
左手邊的俏麗侍女嫋嫋婷婷地向衆人微微一福,櫻脣輕綻:“小女倚翠,今日做這評判。”
右手邊的侍女同樣一禮,朱脣輕啓:“小女司琴,今日第一關爲‘一字聯’,上聯爲‘墨’!”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了衆人不小的騷動。
朱巔峰見狀覺得莫名所以,倒是懷中佳人貼心解釋道:“這柳師師是個高傲到骨子裡的人兒,每一次的考題各不相同,完全絕了這些青年俊彥投機取巧的心思。”
“今日這第一道考題便是難度不小的一字聯,看來柳師師是不打算露面了。”
含春姑娘嘆了口氣,有些煩膩地在朱巔峰胸膛上面蹭了蹭,似乎在發泄妓不如人的煩悶失意。
朱某人錯愕之下正欲出言安撫,不料身旁突然出現了兩道人影,原是神清氣爽的朱異與董槐。
“額……二位這速度略顯驚人嘛!”
聽聞此言,董槐老臉一紅,訕訕地笑了笑,順勢坐在朱巔峰身旁,朱異這個憊懶貨倒是覺得無所謂,反倒掃了一眼含春姑娘,出言打趣道:“小的早就說過,公子果非常人,一出手便拿下了花魁含春姑娘,實在是羨煞我等啊!”
含春也不接話,小腦袋瓜就這般埋進朱巔峰懷中,時不時伸出蔥白玉指來回打圈,朱某人臉皮一向很厚,自是不與朱異糾纏,轉移話題道:“這一字聯是個什麼東西?回答一個字便行了嗎?”
三人聞言面面相覷,含春姑娘忍不住以手扶額,無語到了極點。
連“一字聯”都不知道是什麼,就這文化素養,還想登堂入室,成爲秦淮名妓柳師師的入幕之賓?!
懷中佳人拋出一個大大的白眼,萬種風情動人心房,倒是整得朱某人訕笑了兩聲,有些羞赧地摸了摸鼻子。
朱異見自家公子有些尷尬,急忙解釋道:“公子並未說錯,不過是多了些規則罷了,比如這‘墨’字,上爲‘黑’下爲‘土’,一爲顏色,一爲五行,一字兩者齊備方可入選,上佳者便是韻味了。”
這邊正低聲討論着,場中已有不少士子高聲出言,喊出心中的答案,但卻是無一人得到倚翠姑娘的認可,原本喧鬧嘈雜的衆人也就此這般安靜了下來。
爲了一吻芳澤,爲了名利雙收,爲了一炮而紅,在場的文人士子盡皆冥思苦想,恨不得將這麼多年寒窗苦讀的學識墨水通通用上,就連董槐都在喃喃自語,足見這柳師師影響力何等之恐怖!
然而這尷尬的氣氛,很快便被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破。
“這玩意兒……很難嗎?”
衆人尋聲望去,只見一英武男子,懷中摟着含春花魁,氣焰囂張地吐出了一個字:“泉!”
泉?
墨對泉?
還未等衆人反應過來,朱異當即大喝道:“妙啊!公子這泉字,此聯對得甚妙!”
“黑對白,顏色之對;土對水,五行之對,詞義也相反,位置也合適,堪稱完美之對!”
這一番解釋直接奠定了答案的正確性,就連倚翠都展顏笑問道:“敢問公子貴姓?”
“免貴姓朱!”
“朱公子,過關!”
朱異與董槐聞言倒是欣喜若狂,比之朱巔峰本人還要激動,就差跪在地上叫朱某人爹了。
二樓精舍之中,藍玉三人面面相覷,倒是沒有想過這小子竟然還有這等本事,轉眼念出了答案,通過了第一關。
“藍玉,傅老農,那一字聯很難嗎?我看朱小子回答得很輕鬆啊?”
茂太爺大大咧咧地出言問道,引來了二人的白眼。
藍玉他自己都不知道啥叫“一字聯”,答你娘個錘子。
倒是傅友德含笑點頭,對朱巔峰這小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想要看看,這個疑似那孩子的人物,究竟還能多出彩!
或許是受到了朱巔峰答案的啓發,立刻便有士子反應了過來,高喝道:“我答一字,柏!”
“同‘黑’、‘白’相對,且‘土’、‘木’都爲五行,倚翠姑娘覺得如何?!”
衆人尋聲望去,只見這名書生面白無須,五官清秀,一副士子打扮,顯然是個秀才書生。
倚翠聞言點了點頭,認可了這個略有投機之嫌的答案。
“劉公子,過關!”
劉姓書生聞言欣喜若狂,但很快便強裝鎮定,向衆人拱了拱手,然而那眉飛色舞的神情卻是出賣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朱異見狀倒是頗爲不爽,低聲嘲諷道:“公子,這廝就是化用你的答案罷了,哪有什麼真才實學?”
“無妨,這也是他的本事!”
朱巔峰對此並不在意,多了一個競爭對手,才能凸顯出他朱某人的優秀。
爲了完成狗系統的簽到任務,柳師師他吃定了,耶穌也留不住她!
有了前車之鑑,很快便接連有幾名士子成功過關,待倚翠姑娘宣佈時間截止,總計不過五人,除朱巔峰外,其餘四人皆是清一色的文人書生。
至於那些第一關都未能通過的人則是捶胸頓足,如喪考妣,也不知道他們的父母恩師見到其這副模樣,會不會被氣得當場吐血身亡。
第一關結束,司琴姑娘當即宣佈了第二道考題:“第二題爲字聯,上聯爲:一葉孤舟,坐二三個墨客,啓用四漿五帆,經過六灘七彎,歷盡八顛九簸,可嘆十分來遲!”
話音剛落,全場寂靜無聲,甚至不少書生士子面色漲紅,羞憤欲絕。
這柳師師哪裡是出題考較他人才學,這分明就是啪啪打臉啊!
在場這些個書生士子,哪個不是寒窗苦讀數十載,只求金榜題名時。
可眼下卻在這金粉之地風花雪月,看似逍遙快活,實則內心酸楚唯有自己心知肚明。
柳師師卻是設下這麼一道考題,分明就是讓衆人知難而退,與當衆打臉無異!
你柳師師再如何名冠秦淮,那也不過只是一個卑賤的妓子,有何資格勸慰自己這些書生士子迷途知返?
名妓,那也是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