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刑部,天牢。
一道破破爛爛的身影,正小心翼翼的在暗道中爬行着,他看着周邊的蜘蛛網、感受着陣陣陰冷,心中拔涼拔涼的,口中喃喃道:“老子不要做太監,老子不能做太監,一定要爬出去……”
他叫成是非。
是一個混跡在京城的小混混。
要說原來,他可能會老老實實在家鄉生活,誰料想一次火災,他被山賊擄上了山。
爲了活命,他只能討好山賊,油嘴滑舌,學習了一身千術。
最後輾轉反側,來到了京城。
認識了一個叫張三的朋友,兩個人合謀,一個扮傻子,一個扮老爹,四六分成,誰當傻兒子,就多分一些,日子過得還行。
誰知曉這個狗日的張三,居然欠了一屁股賭債,然後把他偷偷賣給了賭場。
他被人迷暈之後,裝入了一個大缸內,送到了這個鬼地方。
一個自稱孫公公的傢伙,笑吟吟的要給自己插羽毛,給自己淨身。
“好孩子,只要你能夠撐過最初的幾天,你就會沒事的,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一想起這句話,成是非就渾身打顫,頭皮發麻,淨身插羽毛,羽毛不掉,人就活得下去,不然就是死。
這副鬼樣子,活下去,還有意義嗎?
成是非連忙搖了搖頭,拼命的往前爬,他雖然不知道甬道通往哪裡,但管他的,總比在囚室裡面被淨身強。
正在這時,甬道內,突然響起了一個如野獸般嘶吼的聲音。
“啊!”
“什麼鬼動靜?該不會有什麼吃人的怪物吧?”
成是非嘀咕了一句,心中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一股強大的吸力,在整個甬道內出現,強行拉扯着成是非,向着甬道深處飛去。
“該死!這是什麼……”
成是非臉色大變,連忙抓住周遭的壁壘,企圖阻擋這股吸力,不被吸走。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
在妖風之下,成是非整個人被不斷吸入甬道深處。
“啊啊啊……”
成是非哇哇大叫,吃痛不已,整個人猶如肉球一般,在地下甬道內,滾來滾去。
大概過了一刻鐘,吃痛感突然消失,成是非就感覺自己懸空了。
然後……
“啊!!!”
成是非從天而降,一屁股摔落到地面上,四腳朝天,人仰馬翻。
“哎呦!”
成是非被摔得渾身疼痛,揉着自己的屁股,打量着着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處安靜僻靜的地下洞穴,幾個模樣各異的石鐘乳,頂天立地,隨意的延伸,好似一個個個承重柱,洞穴的牆壁上,插着各式各樣的武器插,有刀、有劍、有棍、有戟……
幾縷從石縫間穿過的幽光,照樣着周圍的景象,令成是非能夠看清楚周遭的一切。
成是非站起身來,簡單拍了拍身上的灰,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這個地下洞穴,看着看着,他的手不知道摸到了什麼?
成是非拿起來,透着幽光,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骷髏頭!
“啊!”
成是非被嚇了一跳,連忙將手中的骷髏頭丟了出去,整個人差點摔倒。
“別亂扔,算起來,這還是你的前輩呢……”
突然,一個略顯滄桑的聲音,在成是非的耳旁響了起來。
成是非一驚,連忙擡頭望去,只見,一道蒼老的身影,正在啃着什麼東西,看上去吃得津津有味。
“老……老哥,你在吃什麼東西?”成是非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蜘蛛,味道還不錯。”老頭啃下一條蜘蛛腿,隨口問道:“小子,你怎麼會在天牢第九層?”
“什麼天牢第九層?我不知道啊?”成是非搖了搖頭,解釋道:“我是被人賣到宮裡做太監的,跟着我就發現了一條地道,跟着我就掉到這兒來了。”
老頭啃着手中的蜘蛛,回答道:“哦,那是老李挖的地道,他跟你一樣被賣進宮當太監的。”
聞言,成是非的眼中露出希冀的目光,期待的問道:“老李啊?他逃出去了?”
老頭揮了揮手,無情的打斷了他的希望:“不,剛纔就在你手裡呀?”
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的成是非,再次退了幾步,磕磕絆絆道:“你、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老頭擦了下嘴巴,用破舊的衣服擦了擦手,看向成是非,道:“我每天運功,從通道中吸蜘蛛、老鼠、壁虎等食物,他在地道里也被我吸進來了,跟你一樣,只不過他的運氣比較差,摔死了!”
聽到老頭的回答,成是非苦澀的笑了笑,苦中作樂般的說道:“這麼說的話,我還不算運氣差,算運氣好的!”
“不,你更差,我不吃死人,只吸活人。”老頭露出牙齒,有些邪惡的說道。
聞言,成是非臉色一變,再次後退了幾步,苦着臉道:“吸血?我貧血的。”
“不,我只吸內力!”老頭搖了搖頭,道。
聽到老頭的話,成是非頓時又笑了,道:“這麼還好,我不會武功的。”
“怎麼?你一點武功都不會?”老頭打量着成是非,有些疑惑的問道。
成是非聽到老頭只吸內力,他又不怕了,上前搭話道:“老實說如果我見到兩個人走過來,我立刻掉頭就走,如果一個人走過來,如果他不重的話,八十斤我可以對付的。”
老頭微微頷首,剛想要開口說話,就感覺到不遠處傳來了開鎖聲和腳步聲,臉色微變,伸出手對着成是非,運功一吸,將其吸入掌中,伸出手點了他的穴道,冷聲道:“別出聲,有人來了。”
話罷,老頭將成是非丟入一旁的石鐘乳後面,雙腿繼續盤膝打坐,等待着來人。
俄頃,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走進了密室。
兩人皆是身着黑袍,掩藏住容貌和身形,神秘無比。
“你們是什麼人?”老頭看向兩人,開口問道。
兩人也看向這個老頭。
老頭整個人披頭散髮,滿臉鬍鬚,一襲破爛的衣裳,渾身上下都綁着沉重的鐵鏈,一副死囚的模樣,絲毫沒有絕世高手的風範。
爲首的黑衣人,微微頷首,一旁的黑衣人隨即會意,上前一步,脫掉了帽檐,露出了真容。
滿頭白髮,臉色紅潤,沒有鬍鬚,赫然便是東廠督主——曹正淳。
“古三通,我是東廠督主曹正淳,今天來,是想要和你做一個交易。”
“什麼交易?”古三通冷漠回答道。
一旁的成是非聽見兩人的對話,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這個平平無奇的老頭,居然就是二十年縱橫天下的絕世高手——不敗頑童古三通?
“我帶你離開這裡,你傳我金剛不壞神功。”曹正淳盯着古三通,開口道。
“哈哈哈……”古三通哈哈大笑起來,強大的音波氣浪震顫而出,周圍的巖壁上的鐵鏈、兵刃、岩石都在音波氣浪下微微顫抖,猛烈的勁風,吹動兩人的黑衣,沙沙作響。
“我古三通若想走,誰能攔得住?”
“你不行,朱鐵膽也不行。”
“呵呵……”曹正淳陰柔的笑了笑,手中不自覺的拈起蘭花指,道:“古三通,你還不知道吧?你口中的朱鐵膽,在月餘之前,已經晉升宗師了。”
“現在的你,不過是一個將死之人,又如何和宗師比肩呢?”
“什麼?朱鐵膽晉升宗師了?他踏出那一步了?”古三通神情有些激動,站起身來,周圍的鐵鏈不斷搖晃,強烈的氣機涌動起來,屬於九品巔峰強者的氣息,不自覺的外放,向着兩人壓了過去。
曹正淳身後之人,默不作聲,緩緩揮動手掌,悄無聲息的化解掉古三通的氣勁。
這個手段,令古三通微微一驚,此人不簡單啊!
曹正淳微微頷首,道:“此事人盡皆知,當天異象沖霄,照亮整個京城之地,可惜你在天牢第九層,感受不到那股強大的氣息。”
古三通有些落寞的坐了下來,道:“晉升便晉升了,與我何干?”
“朱無視晉升宗師,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曹正淳繼續循循善誘。
古三通哈哈大笑起來:“哈哈,那就讓他來,我倒要看一看,他宗師修爲的內功,能不能破我的金剛不壞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