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這野戰虎蹲炮的構思剛說完,王徵那邊炮管正好也鑽完了。
他走上前來,充滿期待的問道:“大人,怎麼樣,這鑽牀還可以吧?”
張斌不吝讚賞道:“嗯,很好,良甫,你做的很好,我真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能把鑽牀做出來,這對明年剿滅海盜的戰鬥,有決定性的作用,剿滅海盜之役,你當記首功。”
王徵聞言,激動的拱手道:“大人,過獎了,過獎了。”
張斌口氣一轉,對着眼前的鑽牀指正道:“不過呢,這個鑽牀還有點簡陋,很多地方還需要改進,比如兩邊固定的牆板,用木板肯定不行,你這加工的還只是幾十斤重的虎蹲炮,估計這木板都支撐不了多久,幾百斤甚至是上千斤的巨炮那就更不用說了,兩邊固定的牆板又或者說支架最少也要用銅鑄件,最好能用鑄鐵的。”
王徵連連點頭道:“屬下明白,屬下明白,這不是急着做樣品嗎,所以先用厚木板湊合了一下,以後肯定要改成鑄件。”
張斌欣慰道:“嗯,你能明白就好,我們再去看看車牀吧。”
說罷,他直接邁步向不遠處的車牀走去,後面衆人連忙跟上。
這車牀,怎麼說呢,也跟鑽牀差不多,簡陋的嚇人,不過整體倒是已經組裝好了,貌似都能運轉了,剛纔張斌在外面就聽刀了,王徵好像說車刀硬度不夠。
他直接走到跟前一看,夾具上夾的應該是虎蹲炮的子銃,也是鑄銅的,長度也就一尺左右,大小也就胳膊粗細。
鑄銅在硬度上可比鑄鐵差多了,再說作成刀具的鑄鐵一般都經過了千錘百煉,差不多都進階百鍊鋼級別了,淬火之後的硬度比鑄銅不知道強了多少,怎麼會硬度不夠呢?
他好奇的往靠在虎蹲炮子銃上的車刀看去,這一看,他錯點暈倒,王徵竟然真的把車刀作成了小刀模樣!
車刀可不是普通刀具那樣子的,這個刀的意思並不是指它的外形,而是指它的作用,車刀是用來切削金屬的,所以叫刀,至於外形,應該作成長條狀,而不是普通小刀狀。
這也怪他介紹的時候沒說清楚,只是說了個名字,和功能,忘了說外形了。
王徵是第一次做車牀,能按他說的把主體結構做出來就不錯了,這些細節,他想不到也是很正常的。
張斌搖了搖頭,苦笑道:“良甫,抱歉啊,當時沒跟你說清楚,這車刀其實不是刀狀的,而是長條狀的,就好比那個墨棒一樣。”
說着,他手特意指了指不遠處書桌上的長方型墨棒。
王徵看了看墨棒,再看了看夾在車牀上的小刀,那臉上滿是震驚,刀,還能做成長條狀嗎?
張斌乾脆走到書桌跟前,拿着墨棒過來,將一個角靠到虎蹲炮的子銃上指導道:“你看,就是這個樣子,只要把這個角稍微做尖一點,磨出個棱角來就行了。你這車刀之所以轉幾圈刀口就沒了,不是因爲硬度不夠,而是厚度不夠,被打壞了!”
王徵聞言,恍然大悟,他那臉上又露出瘋狂之色,張斌還沒反應過來,他便激動的嘶吼道:“趙鐵匠,趙鐵匠,快過來。”
張斌聞言,滿臉黑線,他一把拉住王徵關切道:“良甫,不要這麼廢寢忘食,身體會支持不住的,這都飯點了,該吃飯了。我已經在城裡的觀潮樓訂了桌酒席,你先去收拾一下,等下我們一起去吃飯。”
王徵聞言,連連搖頭道:“大人,我不餓,你們去吃吧,給我帶點回來就行了,我等下吃。”
兩人說話的功夫,一個魁梧的中年漢子跑過來拱手到:“王大人,有何吩咐?”
這人應該就是趙鐵匠了,王徵直接拉着他來到車牀跟前,手拿着墨棒,跟他比劃起來。
張斌也不好去拉他,只能站在一旁等着,不過,等了一會兒,張斌突然把頭轉向四周看了看,隨即便吩咐道:“初陽,你派人去觀潮樓,讓他們把我訂的酒席直接送到這裡來。長庚,你去讓人搬套桌椅進來,這裡面可比其他地方暖和多了,我們乾脆在這裡吃算了。”
孫元化和宋應星聞言,立馬疾步向外走去,不一會而,宋應星便帶着幾個人,擡着桌椅過來了,正好這個時候,王徵也交待完了,張斌直接將他拉到大圓桌旁坐下來,隨即又招呼衆人一一坐好,這才介紹道:“來,良甫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新任左布政使畢大人,這位是新任市舶司提舉王公公。”
王徵等人一聽這位不聲不響站在張斌旁邊的竟然是左布政使大人,連忙站起來拱手道:“不知是畢大人當面,得罪,得罪。”
畢懋康卻是笑道:“什麼畢大人啊,我也是巡撫大人拉來做武器的,大家別客氣,快坐下,快坐下。”
正二品的大員做武器,這話真把在場衆人都雷到了,王徵等人滿臉疑惑的坐下來,這酒菜還沒上桌,他們倒是有點暈乎了。
張斌含笑點頭道:“是啊,孟侯沒說錯,他就是我請過來做武器的,以後在這裡,大家就不要見外了,都是自己人,俗禮就免了。”
他剛一說完,就發現一旁的王承恩貌似有點尷尬,他連忙繼續道:“要說我們這裡面官最大的,當屬這位王公公了,他可是曹公公的得意門生,皇上面前的大紅人。”
王承恩聞言,連忙擺手道:“張大人,折煞小人了,可不敢這麼說,我就是恩公手底下一個打雜的,來的時候恩公還特意交待了,要我都聽張大人的。”
張斌見狀,哈哈大笑道:“承恩,別這麼拘謹嘛,我就開個玩笑而已,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這麼緊張,哈哈哈哈。”
衆人聞言,都跟着賠笑起來,畢懋康倒沒什麼,因爲他知道張斌和曹化淳的關係,王徵他們幾個心裡卻是震驚到不行了,這張大人還真是手眼通天啊,聽這位王公公的口氣,宮裡面大太監曹化淳都跟張大人關係匪淺,這曹化淳可是相當於魏忠賢一樣的人物!
當然,他們這是不清楚,曹化淳並沒有像魏忠賢那樣弄權,崇禎也不像他皇兄天啓那樣什麼事都不管,總之,他們對這王承恩的身份那是看高了一大截。
沒過多久,酒菜就送過來了,在張斌的殷切勸進下,衆人喝的不亦樂乎,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變的越來越融洽。
張斌對自己人那是一點架子都沒有,對他們那就如同家人甚或是兄弟一般,親切的不得了,也正是因爲他這個習慣,後面只要是跟隨他的親信,都對他不離不棄,就宛如戰場上的親密戰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