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決定親自去趟定遠,因爲他很想訓練出一支無敵鐵軍。
訓練軍隊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那些幻想着拿本《紀效新書》就能訓練出一支如同戚家軍般無敵鐵軍的人,腦子絕對有病。
明末的名將並不少,他們肯定或多或少研習過《紀效新書》,爲什麼就沒有一個人能操練出一支無敵鐵軍呢,這裡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原本是想找個曾經在戚家軍服過役的將領,但是,憑他現在的勢力,要找到很難,現在好不容易有點眉目了,他自然要親自去看看。
定遠離金陵並不遠,總共也就三百多里路,快馬加鞭的話,一天就能到,再加上定遠還處於南北直隸的連接線上,交通十分便利,走驛站也相當的方便,所以,張斌聽了謝正陽的彙報之後,考慮不久,便直接對謝正陽道:“小六叔,你讓張差他們趕緊備馬,留兩個人看家就行了,其他人全部跟我去趟定遠。”
這一路並沒有什麼危險,謝正陽也沒有勸阻張斌,他聞言,點頭應了一聲,便匆匆去找張差等人了。
張斌則飛快的回到臥房,換了身衣服,又跟小云她們交待了一下,隨即便往大門口走去。
由於府邸較大,裡面馬匹還是備了不少的,很快,謝正陽便帶着張差他們,牽着八匹高頭大馬趕到門口。
張斌直接接過繮繩,大喝一聲:“走。”
隨即便翻身上馬,直接往北奔去,他身後,謝正陽等人紛紛上馬,跟了上來。
如果明朝初期甚或是明朝中期,張斌這麼一點手續都不辦,直接出金陵城,絕對會被巡檢司逮回來治罪,但是,這會兒就不一樣了,他這個南都兵部的員外郎,只要不出南直隸地界,一塊腰牌足以通行無阻。
一路還算比較順利,應天府巡檢司的人是遇到過幾波,但一看他的腰牌,都沒敢吱聲,當天晚上,一行人便趕到了定遠城外的驛站。
明朝的驛站可不同於其他朝代,明朝的驛站不但有傳遞公文的功能,還有軍需物資、朝貢物資等貨物轉運的功能,還有接待來往官吏的功能等等。
也就是說,明朝的驛站是集郵遞、貨運、住宿、導遊等爲一體的綜合***機構。
如此多的功能集於一體,就註定了驛站的規模肯定小不了,那油水同樣也小不了。
明朝初期,對驛站的管理還是比較嚴格的,明太祖朱元璋就曾規定,非軍國大事,不得給驛,也就是說,不是國家大事,你就不能動用驛站的這些功能。
但是,到了明朝中後期,對驛站的管理基本已經處於失控狀態,各級官吏,都利用驛站管理的漏洞,鑽空子,撈便宜。
像大名鼎鼎的徐霞客曾在廣西遊歷,他尋芳覽勝,純屬“個人行爲”,本來無權使用公家驛站,但是,他憑着地方官員贈送的“介紹信”,一路上招搖復逍遙,不僅住宿費用全免,還動輒要使用伕役,甚至還要求“百姓送魚送肉,煮蛋獻漿”。
正德年間,還發生了多起太監到各地驛站勒索驛銀、捆打驛官的事件,最有名的便是司禮監秉筆太監劉允借奉命去西藏迎接活佛之機,在沿途各驛大肆揮霍,僅在CD驛,就日支驛糧百石,蔬菜銀100兩,一趟來回竟用銀高達13萬兩!
由此也可以想象,明朝驛站規模之大,功能之全。
這定遠驛地處南北兩京的交通要道,規模自然小不了,僅房舍就有數十間,驛卒也有數十人。
張斌一行人鮮衣怒馬,神采飛揚,一看就不是什麼小角色,剛一進驛站的大門,一個驛卒便跑上來殷勤的道:“幾位大人,有何公幹?”
張斌也不答話,直接抽出腰牌往那驛卒眼前一晃,待他看清楚上面的字,這才酷酷的道:“不要問那麼多,去準備點酒菜,再備幾間上房,本官要在這裡歇息一晚。”
額滴噶乖乖,南都兵部職方司員外郎,驛站可不就歸兵部管嘛,這是他們的祖宗來了!
那驛卒嚇得滿頭大汗,結結巴巴的道:“好的,好的,大人,請稍候。”
說罷,他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漢子領着幾個驛卒往這邊跑過來,那架勢,簡直跟趕着去投胎一樣。
剛跑到張斌跟前,他便趴到地上惶恐道:“小人接駕來遲,懇請大人恕罪。”
張斌見狀,和藹的問道:“你是這裡的驛丞?”
那中年漢子連忙回道:“回大人,小人正是。”
張斌點了點頭,微笑道:“嗯,起來吧,先帶本官去用膳。”
那驛丞聞言,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向後招了招手,立馬就有幾個驛卒上來接過了張斌等人手中的繮繩。
緊接着,他便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帶着張斌等人往中間的大堂屋走去。
這個時候,堂屋裡面已經有幾桌人在喝酒吃飯了,他們一見驛丞惶恐的樣子,便知道是來大人物了,所有人立馬收聲,悶頭飛快的吃起來。
張斌也沒搭理他們,只是跟着驛丞走進一個雅座,慢悠悠的坐下來。
待驛丞交待好一切,垂手躬立在他身旁,他纔開口問道:“戚家你知道嗎?”
那驛丞連忙拱手道:“大人說的可是戚少保那個戚家?”
張斌點頭道:“對,就是戚少保那個戚家,從這裡怎麼走你知道嗎?”
那驛丞連忙點頭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
張斌聞言,直接下令道:“恩,那明天一早,派個人帶我們過去。”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張斌一行人便在一個驛卒的帶領下打馬直往定遠縣城西南方向奔去。
奔行不到兩刻鐘,前面出現一大片房舍,依山傍水而建,破我壯觀,據那驛卒所說,這裡就是戚家堡了。
這裡爲什麼叫戚家堡呢?
因爲這地方全部用低矮的圍牆圍起來了,就跟一個小型城堡一樣。
張斌爲了表示尊敬,早早的就令衆人下了馬,牽馬前行,緩緩的往戚家堡的大門走去。
但是,他們還沒到大門口,裡面突然竄出十多個手持長矛的青壯,飛快的散成一排攔在他們前面。
張斌還沒開口問話,對面那領頭的青壯便厲聲問道:“什麼人,來我們戚家堡幹嘛?”
張斌連忙拱手道:“在下南都兵部職方司員外郎,特來拜訪戚武烈後人。”
那領頭的青壯略帶惱怒的看了他一眼,不耐煩的道:“等一下。”
說罷,他便轉身往小堡裡跑去,貌似是通報去了。
不久,那青壯頭領又跑出來了,手裡貌似還拿着一塊腰牌。
他跑到張斌跟前,直接把腰牌舉起來,意思是讓張斌看看清楚。
張斌這個鬱悶啊,昨天他才裝了個逼,今天立馬被人把裝逼裝回來了。
他仔細往腰牌上一看,我靠,都督同知,從一品的武官!
舉了一會,那青壯頭領便冷冷問道:“看清楚了嗎?”
張斌連忙點頭道:“看清楚了。”
那青壯頭領聞言,立馬大喝道:“看清楚了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