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集合完畢,整齊的隊伍開始出城。
濟南的百姓終於出來了,許多人跑到街上,有些涌上城頭,也有很多跑到城外緊緊跟隨在後面。沒有喝彩,沒有鑼鼓喧天的歡送,這次的送別是沉默的,濟南的百姓就這樣看着這支紀律嚴明的隊伍慢慢消失在視野。
山東大地是空虛的,連年的災荒,三方勢力的不斷戰鬥使得山東現在幾乎沒有什麼真正的作戰力量。建奴在山西、河南與李自成還在不停作戰,這個時機太好了。
既然來了就要做出一個樣子,濟南距離德州同樣很近。
已經是八月了,這個季節不冷不熱很適合行軍,當週虎臣的大軍來到德州境內,已經不用他偷襲了。
德州的知州也不知道怎麼得到了消息,而且,這個知州膽子夠肥,他竟然幹掉了德州的一百名建奴。距離德州幾十裡,這名知州迎了上來。
這名知州周虎臣不認識,可是有一個人認識,原保定府紫荊關參將侯成,這位老相識聽說周虎臣過來,他用自己的家眷拼了一把。建奴爲了控制這些投降的官員和武將,家眷都集中在了京師,侯成的家眷,還有這位知州同樣不例外。
混是一種境界,拋棄家人是一種堅決,在這個講究綱理倫常的年代,侯成和這位知州做到了,他們毅然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侯成的手下人不多,他們的戰鬥力和體力對周虎臣來說是一個累贅,安排好候成和這位知州順水而下,周虎臣的軍隊再次沿着運河前進。
已經是北直境內,這次是滄州,滄州屬河間府,滄州人自古以淳樸、剛直、勤勞、勇敢著稱。由於地理、歷史條件關係,強悍之武風,歷年久遠,素有“武建泱泱乎有表海雄風”之說。
滄州民間武術正是興於明,可惜,武術和作戰完全不是一回事。在一對一的搏鬥中,武功可能佔據很大優勢,但在集團式的軍隊作戰中,尤其是面對火器的進攻,這些勇武和千錘百煉毫無用處。
滄州城顯然已經得到了消息,周虎臣不得不採用了強攻,攻破滄州城很簡單,迫擊炮和火銃手掩護,輔兵很快填上了壕溝。炮火和彈丸壓制的滄州城頭根本就沒人敢露面,城頭寥寥無幾的幾門火炮響了幾聲就徹底啞火。一聲巨響後,滄州城的城門支離破碎。
這個滄州城拼命抵抗的原因很簡單,這座城市中有更多的建奴和蒙古人。
拼命抵抗帶來的傷亡激怒了周虎臣,殺戮來的是如此之快和徹底,當週虎臣的士兵進入滄州城,整整一個多時辰,滄州城內到處是屍體,不久後,滄州城的護城河成爲了血泊的河流。
這和滄州城的百姓無關,周虎臣自然不會去殺戮百姓,建奴理所當然不會放過,蒙古人一樣,而那些漢人守軍同樣成爲出氣筒,這次,周虎臣沒有客氣,一個沒剩。
帶着無比煞氣撤出血腥的滄州城,一次短暫休整開始了。
渺渺炊煙升起,周虎臣坐在一個土坡上,他看着自己的軍隊靜靜發呆。
這時候,莫顯成走了過來。坐在周虎臣身邊,莫顯成扭頭看向周虎臣:“長時間的戰鬥會讓人浮躁!”
微微低頭,周虎臣明白莫顯成說的是什麼,莫顯成久在軍中,他經歷的各種情況太多。自己浮躁了,不停的行軍和戰鬥讓他的心態產生了微微的變化。那些滄州的僞軍不應該全部殺掉,完全可以可以甄別一下殺掉那些爲首者,這次有些欠考慮,也讓自己背上了屠殺的名頭。
“有太多的國家被棄者,生存是這樣艱難?!”
“歷朝歷代無不如此,就是那些高官顯貴不同樣如嗎?何況這些小民。宋失華夏不同樣如此,蒙古韃子的鐵騎能縱橫江南水鄉嗎?能夠驅舟水上?還不是那些背棄祖宗的漢人在包打天下,誰能奈何?其實...我們需要的只是震懾!”
在周虎臣的意識中,莫顯成識字不多,他竟然懂得這些,讓周虎臣有些吃驚,他扭頭:“成叔的意思是,我們用漢奸這個名頭震懾就可以了,不需要這樣的殺戮是嗎?”
“既然能投降李自成,能夠投降建奴,就更能投降我們這些朝廷正朔,東昌、濟南、德州不都是例子嗎?這滄州只是建奴比較多,控制的比較兇狠罷了!”
這個簡單的道理只需要點一下就可以了,周虎臣最近的精神壓力太大,看到太多的人做漢奸,他的心態有些小小失衡。
“小虎明白了,成叔。”周虎臣起身:“吃飯,我餓了!”
莫顯成站起身,他微微一笑:“明白就好,最強的還是力量,它纔是我們生存的根本。”
“我們很強,強大的會讓建奴哭泣,這是我們漢人的天下!”
看着握緊拳頭的周虎臣,莫顯成再次微笑,笑的信心十足:“我們需要時間,這是英雄奮起的時代,只要達到十萬正規軍隊,這天下任我們馳騁!”
周虎臣再次握緊拳頭,莫顯成說的很對,這支軍隊需要的是時間,是力量的累積,那些朝中的勾心鬥角雖然煩心,那些所謂友軍雖不能全部信任。可是,當力量足夠,這天下誰是自己的對手,朝堂誰能牽制自己。
崇禎十七年八月初五,周虎臣輕取自己熟悉無比的天津三衛,曾經的大明錦衣衛都指揮使駱養性投降。
這還不是終點,眼前這片土地對周虎臣來說太熟悉了,八月初八,周虎臣的大軍終於在香河碰到了一次野戰的機會。
京師之地的曠野再次變得空無一人,千里鏡中,這是足足五萬的對手,可惜,周虎臣看到了京師附近建奴的兵力空虛。眼前的敵人中除了萬餘建奴和一部分蒙古人,那些衣服說明,這幾乎就是一支雜牌軍。
領軍出戰的牛錄章京和託很鬱悶,這是什麼時候,卻有明軍來到了京師搗亂。
福臨就要來北京被擁上帝位了,正在趕往北京的路上,本來和託與梅勒額真李率泰剛剛自山東回來不久,這就要去迎新帝。好不好,這時候卻有人來添亂,這時機簡直太狗血了。
皇太極於去年八月初九暴卒,由於未預定儲嗣,所以在這一突發事件後,在其第十四弟、掌正白旗的和碩睿親王多爾袞與其長子、肅親王豪格之間展開了激烈的皇位之爭。爭奪者雙方勢均力敵,相持不下。精明的多爾袞隨機應變,提出動議,以擁立皇太極第九子福臨爲帝,由和碩鄭親王濟爾哈朗和他共同輔政,結果獲得通過。
這是政治的角逐,福臨是以幼小之年在激烈政治鬥爭中被擁上帝位,而和碩睿親王多爾袞也不算失敗,他也因此繼續掌握實權。
坐鎮京師的和碩睿親王多爾袞自然不會親自來出戰,得到有明軍前面來的消息讓他很震驚,就這樣,和託與梅勒額真李率泰兩人攜手出戰了。[bookid=3012577,bookname=《黑玉生死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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