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西京之春(上)
打發走了崔五魁和尹卓然,李如鬆又過來了,問道:“軍門對於收復漢城可有計劃?”
林天帥兩手一攤,理直氣壯的說:“沒有!”
李大將無奈的說:“二月二都過了,朝廷又來催問了。聽說李朝君臣又開始新一輪哭鬧,還給朝廷上血書了。”
林天帥有理有據的答道:“漢城倭兵詳細情報尚未偵察明白,我軍未可輕舉妄動。
況且最近雨水連綿,道路泥濘,遍地泥窪,對馬兵行動極爲不利,讓我軍最大優勢難以發揮,更不能輕易出兵。”
李大將:“.”
上上月是天寒地凍不能出兵,上個月是將士過年不能出兵,這個月又是雨水不能出兵。
戚參將開始尋思,要不要給好師弟寫封信,換個人來守着臨海君?忽然隱約聽到了喧譁聲音,戰時狀態下的將官都是很敏感的,戚參將立刻提起了腰刀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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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林天帥心裡最清楚,最近肯定不打漢城,讓戚金出差也不會錯過漢城之戰。
而且遠在遼東的大王殿下只要不傻,也不會把我們宣佈爲叛亂!畢竟他與國內關聯被人爲掐斷了,他也需要有個抓手,能幫他在國內施加影響力!所以說,林經略將大王隔絕在遼東,這就是我們的機遇!我們可以在這個夾縫裡舉着大義的旗號,發展壯大,只要手裡有兵有糧,半島的未來就是我們的。”
隨即權慄解釋說:“林經略將大王和殿上臣都隔絕在遼東,與國內不通,這就是我們的機遇!
正好有個兵丁迎面跑過來,稟報道:“外面來了不知多少朝鮮國民衆,堵滿了街巷,請求參拜臨海君!”
林泰來沉聲對小西行長說:“本帥聽說你以無用爲恥辱,十分敬佩你這種自尊品格。
只要我們能順利搶到王長子臨海君並擁戴他爲大總管,最後就一定會成功!
糊弄完朝廷,林泰來就暫時離開公堂,前往經略三標營之一吳惟忠營駐地。
第四,漢城倭兵與釜山之間相距千里之遙,利用倭兵轉運距離長的弱點,大力指導朝鮮忠義救國軍敵後作戰,襲毀倭兵輸運隊伍。”
權慄冷哼道:“失敗了才叫叛亂,成功就是舉義!中原的唐太宗發動玄武門之變,有誰說他叛亂?”
這把天帥的左右親衛嚇了一跳,差點以爲小西行長要搞刺殺,直接拔刀砍死他。
聽到小早川隆景的時候,小西行長還沒說什麼,但是聽到宇喜多秀家、石田三成等友人名字後,小西行長憤怒了!
隨即他也就能猜測出來,必定是有人指使和組織。
第一,組織朝鮮間諜行動,發免死帖數萬,招出漢城中被脅從之朝鮮人,以散叛黨。
所以最大的難題就是,如何從二百天兵手裡,將臨海君搶出來。”
在春天開始到來的時候,朝鮮國三京之一西京平壤城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陸陸續續有不少先前逃亡的人回到了平壤城。
這次正值壯年的戚金也在出徵朝鮮國的軍中,不過被編入了李如鬆兵團。
因爲不服的死硬分子都已經弄死了,剩下的自然都是好管理的。
權慄又問道:“不能說服柳成龍一起麼?當初還是他推薦我在全羅道主持募兵,這份榮光可以與他一起分享。”
古往今來那些成功的大人物,很多都應該有這種氣質吧?或者稱之爲人格魅力?
不是每個人都有魄力聲稱三次大捷、擊敗五萬人次倭寇、險些收復王京漢城的。
至於平安道維持會之類的機構,也從幾十裡外的順安搬到了平壤城。
還有就是,本來要被天帥送到遼東寬甸堡,與父王李昖、世子弟弟光海君相聚的大王子臨海君,走到平壤城時生了病。
說這幫倭兵“有幸被俘”不是調侃,而是事實,允許被俘確實是一種小概率的幸運。不然的話,就要和三萬七千人一樣不幸了。
他開始擔心,再這麼耗下去,萬一漢城那邊開打了,自己趕不回去就糟心了。
用三天時間籠絡軍心,然後就行動!先將臨海君搶過來,再擁立他爲八道御倭大總管!”
這個消息讓戚參將十分意外,臨海君滯留平壤城有一段時間了,平常也沒見城中百姓關注他,怎麼今天就突然冒出來這麼多要求參拜的?
權慄嘆道:“那就可惜了。”
吳惟忠如實回答說:“一直隨便給點吃食,但還都胖了一圈,也服從管理。”
權慄冷哼一聲道:“舉義之日雖短,但其榮光長久,這份榮光,我不會一人獨享。”
這些屋舍都被迴歸人口利用起來,倭寇修建的土壘也都被拆除,城中漸漸的開始恢復了一部分生氣。
誰能想到,原以爲簡單輕鬆白撿功勞的差事,搞成了這種僵局。
倭亂中快速崛起的權慄和他女婿兵曹判書李恆福不屬於各黨,所以與誰都能合作,但這次與北人黨互相選擇了。
如今權慄主動要求撤回後方平安道,你可以去找他覈實一下戰報。”
再加上平安道已經成爲天兵大後方和後勤中轉基地,平壤城的經濟活動也重新開始出現。
故而本帥終日冥思苦想,終於幫你想到了一個用處,可將你從恥辱感裡解脫出來。”
沈惟敬把這意思翻譯過去後,卻見小西行長瞬間從木板上彈了起來,閃電般撲到林天帥的面前。
兩人議定後,便各自分頭行事。三天準備期間,每個人都有很多事情要做。
鄭仁弘嘆道:“我們北人黨確實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但權元帥你是英雄,還有大好前途。”
最後李如鬆推卸了責任:“這次回覆朝廷的奏疏由軍門你來寫,我不管了!”
小西行長答道:“早先聽說此人在全羅道組建義兵。”
鄭仁弘猶豫着說:“我等這樣做,其實就是叛亂。”
鄭仁弘答道:“柳大人屬於南人黨,如今南人黨正在得勢,柳大人本人又因爲能回國做事掌握了巨大利益,肯定不會同意我們的舉義。”
林泰來說:“從戰報上看,權慄在全羅道,以萬餘義兵擊退了小早川隆景二萬兵力,將小早川隆景驅趕出全羅道。
單純從李朝小朝廷內部情況看,得勢的南人黨和西人黨都沒有迫切徹底改變現狀的想法。
今倭寇既已屯漢城,憑恃險阻和築壘,而龍山等倉有餘谷,主客勞逸之形,懸然不同。如非天兵絕對優勢進剿,則我兵難以輕進。”
這一日,平壤城又迎來了一位尊貴的大人。
時間過了三日,朝鮮國西京平壤城中一處完整館舍內,大明參將戚金正坐在窗邊看着毛毛細雨,愁眉苦臉長吁短嘆。
小西行長一個土下座,“天帥真乃知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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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棄官而去朝天使尹卓然就是北人黨骨幹,眼前鄭仁弘也屬於北人黨。
作爲戚少保的關門弟子,林泰來念在香火情上,就特意派“師兄”戚金護送朝鮮國大王子臨海君去遼東,算是白給一份功勞。
“這些俘虜情況如何?”林泰來對本營的主將吳惟忠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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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了當前所面臨的困難,林天帥就話鋒一轉。
第三,積極偵察倭兵漢城糧倉具體位置,而後計劃組織死士縱火燒糧。
寫完回覆奏疏後,林天帥感覺沒什麼毛病,就發給朝廷了。
第二,修築開城城垣,以此迷惑倭兵,造成我軍久駐不思進取之假象。
林泰來又到了小西行長的宿處,卻見沈惟敬正守在外面,而小西行長兩眼無光的躺在裡面一張木板上。
平安道維持會會長柳成龍、忠義救國軍總兵官鄭仁弘在城門外迎接,另外還有數百朝鮮國民衆也自願出城迎接權元帥這位真正屬於本國的英雄人物。天帥再強也是別人家的,權元帥纔是自己人。
轉戰一千多裡、在南方全羅道京畿道取得三次大捷、擊敗過五萬人次以上倭軍、斬敵首百餘級、險些收復漢城的元帥權慄,抵達了平壤城。
這位戚金也是個歷史名人,沒錯,他這個“戚”就是戚少保的“戚”,他是戚少保的侄子輩,從小跟着戚少保行軍打仗。
“面對巨大的困難,我軍沒有被困難嚇倒,想盡辦法積極應對,主要採取了以下幾項措施。
面對撂挑子的李大將,林天帥只能自己提筆,給朝廷回覆。
林泰來便又問道:“你聽說過朝鮮國大將權慄麼?”
“二千人。”鄭仁弘回答說。
鄭仁弘又說:“據我所知,有二百天兵護衛臨海君前往遼東。
戚金本身也領情,正所謂高層有人好做事,高高興興的接了任務。
小西行長還有一百多個有幸被俘的倭兵,都是先前各戰場零零散散收來的,統一聚集在了這裡關押。
如果兩三萬精銳倭兵連萬把臨時組建的朝鮮義兵都打不過,那還對朝鮮攻略個屁啊!先前八道是怎麼拿下的?林泰來附和着說:“本帥也不信,但李朝君臣卻深信不疑,不然也不會封權慄爲都元帥。
“八嘎!”小西行長罵道:“這權慄必定胡扯,無恥之尤!”
比起同樣被縱火的咸興府,作爲西京的平壤城的狀況好得多。
鄭仁弘被徹底說服了,他從權元帥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獨特的梟雄氣質。
權慄回答說:“其實最大的問題更具體說就是,如何才能在我們朝鮮兵不傷到天兵的前提下,將臨海君搶到手裡。
到了那個時候,大明官軍並沒有什麼明面理由強行干涉我國內部政治,這是他們祖宗定的規矩。
如此守着疑似耍無賴的臨海君,戚參將感覺就是白白浪費自己的時間。
最後鄭仁弘下定了決心說:“那就做吧!元帥!”
只有最近大撲街的北人黨最想攪亂局面,有決心更決絕的搞出點動靜。
林天帥也不廢話,直接對沈惟敬說:“本部院有事讓小西行長去辦!你也一起去!”
只要不傷到天兵,事後一切都好說,我已經有思路了!開弓沒有回頭箭!”
宴席結束後的深夜時分,權元帥和平安道忠義救國軍總兵官鄭仁弘進行了秘密會談。
當初一開始縱火時,被燒死的倭兵大都在土壘中,然後主要縱火地就是倭兵最後頑抗的地點東城,所以城中其他地方保存了不少沒有被燒燬的屋舍。
即便只滿足於收復北三道,對南方興趣不大,不願意犧牲太多將士啃硬骨頭,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吧?應該稍微遮掩一下嘴臉!上輩子作爲一個策略遊戲玩家,林泰來對倭國都比朝鮮國熟悉,對漢城也是極其陌生,故而更爲謹慎。
可能是憂懼交加的心情,可能是換季帶來的影響,大王子臨海君的病情很重,難以繼續上路,一直滯留在平壤城。
“自從收復北三道後,倭奴大爲驚懼,聚集漢城。據朝鮮人探報,漢城倭兵有二十餘萬。
然後北上到京畿道漢城附近,擊敗了宇喜多秀家、石田三成等人三萬兵力的圍攻,順利突圍繼續北上。”
如今臨海君滯留在平壤,這二百天兵也沒有走,仍然在充當護衛。
到了平壤後,臨海君更是直接臥牀不起了,戚參將對此也是沒什麼辦法,又不能把這位朝鮮國大王子打殺了。
而前線我兵不滿五萬,轉戰千里士馬疲勞,況雨霪泥濘,稻畦水深,天時地利,又不在我。
權元帥便道:“我這裡帶來了四千餘人,加上你那裡的二千,一共六千多人足夠用了。
權元帥問道:“你那邊有多少可靠的兵?”
就是沒想到,這位臨海君一路上走的磨磨蹭蹭,讓戚參將很沒脾氣。
但是他就更疑惑了,這又是爲了什麼?臨海君既不是朝鮮的大王,也不是世子,更不是權臣,有什麼大動干戈的價值?難道是因爲大王子這個身份?
兵丁問道:“如何應對,還請戚爺示下!”
戚金不假思索的答道:“先前經略公下過命令,爲少生事端,禁止臨海君與朝鮮國臣民接觸!”
“但這次外面的人實在有點多。”那兵丁提醒道,“堵在外面不肯散去,也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