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厲雖然對陳翠英起了疑心,但聽李博這樣稟報,還是吃了一驚,不禁問起李博監視陳翠英的詳細經過。
李博不敢怠慢,急忙把經過原原本本說出。
原來李博在監視陳翠英開始的幾天並沒發現她有什麼異常,陳翠英白天晚上都不出門。
正當李博對陳翠英失去信心,將要放棄的時候,卻在昨天晚上情況出現了轉機。
昨夜月黑風高,陳翠英家早早便上了門。可到半夜時分,陳翠英突然穿着一身黑衣鬼鬼祟祟從屋中出來。她像是個賊一樣,四處看看,確定無人,這才從院裡出來朝喇叭口村的西北角走去。
陳翠英別看是個女人家,但走路飛快,而且悄無聲息。李博和兩名差役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後,圍着整個喇叭口村轉了足足有三圈。陳翠英最後才進了陳興旺家。
說來誰也不知道陳興旺家是做何種生意的,但陳興旺卻是喇叭口村少有的幾個富戶之一。
陳興旺做人很低調,從不張揚。在喇叭口村一點兒也不惹人注意。
陳翠英悄悄進了陳興旺家中後,李博和兩名差役不敢貿然進去,只能是在外面乾着急,卻是沒有辦法。可讓他們想不到的是陳翠英進去了時間不長,卻又是從陳興旺家出來,在陳翠英身後跟着四個壯漢。每個壯漢還推着一輛小推車。
李博等三人納悶不已,便又悄悄跟上了他們。
好在昨天晚上天黑如墨。那四個壯漢一邊走還一邊嬉笑着說話。雖然說的聲音不大,但因爲深夜靜悄悄的聲音能傳出很遠,李博和兩名差役還是聽了個真切。
這一聽不要緊。可真把李博嚇了一跳。原來那四名壯漢和陳翠英都是白蓮教徒,據他們言說,兩天後喇叭口村要來一個香主。香主這次來是要給喇叭口村的教徒宣佈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
白蓮教雖然銷聲匿跡了很多年,但朝廷卻一直沒放鬆對他們的追殺。李博雖然很想把他們幾人抓住,立下一件大功勞。但李博思來想去還是沒敢動手。
很明顯的道理,李博和兩名差役都不會武功,那五人若是拒捕。李博等三人還真是對付不了他們。況且現在是黑夜,那五人就是將李博等三人殺了,毀屍滅跡。日後也是查不出任何證據。
那樣的話李博等三人死的也忒冤不是?
李博鎮定心神,仍然悄悄跟蹤他們。原來他們是去陳翠英家搬運火油的。在搬運火油的時候,其中一個壯漢竟唉聲嘆氣的說道,“唉!在縣學中撒了那麼多火油。沒成想還是沒燒掉縣學。那狗崽子秦厲他奶奶的太幸運了!”
“李五,你不說話能憋死啊!需知隔牆有耳。”陳翠英怒斥道。
“哎呦喂,我說我的姑奶奶,我們白蓮教徒四五十號人在喇叭口村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吧,也沒見人發現我們,找我們的麻煩呀?我看你是小心過了頭了吧?真是女人家膽小怕事吶!”李五嘻嘻笑着對陳翠英說道。一臉的調戲之意。
陳翠英冷着臉突然上前,“啪啪”就是兩個響亮的嘴巴子。罵道,“李五。你給姑奶奶聽好了,我們五人我是頭兒。誰不聽話小心捱揍!”
那李五愣怔了一下,隨即悄無聲息的去搬火油桶了,再也不敢胡言亂語。
看來陳翠英是經常打罵他們,他們雖對陳翠英的美貌垂涎不已,但陳翠英一旦惱怒,他們還真是不敢呲牙。
四名壯漢將陳翠英家中的火油全部運走後,陳翠英便上好門栓不再出門。
李博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這才趕來向秦厲稟報。
秦厲略微沉思了一會兒,突然雙目中寒光掠過。隨後他讚賞的看了看李博,沉聲問道,“李大人,你是江都縣丞,可有膽量殺人嗎?”
“殺……殺人?”李博一時不明白秦厲的意思,顫聲問道。
說來李博雖然當了這麼多年縣丞,跟着知縣鄭運林混了很長時間也做了些許惡事。但要說起親手殺人,他還是心肝亂顫,因爲一次也沒殺過。
秦厲面容淒冷,點頭道,“對!殺人!將在我縣學縱火之人全部殺掉!”
此時秦厲身上散發出一股冷冷的殺氣,咄咄逼人。李博站在他身邊,幾乎都感覺得到一股涼氣。
秦厲這次是真的怒了。他本來是老老實實,十分安分的辦好縣學,並沒招惹什麼白蓮教。可白蓮教竟無故在縣學縱火,這不是騎着他的脖子拉屎嗎?任誰能受得了?
因爲縱火者逃遁,一時尋不到。秦厲一直把怒火深深壓在心底。今天得知了真兇,他豈能不怒?
要知道現在的秦厲和起先時候的秦厲可不一樣,他跟着李良欽學了蓋世武藝,後世當混混時候潛伏的那股狠勁兒又被激發出來了。
李博略略沉思了一下,說道,“秦大人,下官以爲若是那些教徒不拒捕的話,不用即刻殺了他們吧?”
“呵呵!李大人,他們能不拒捕?想都不要想,白蓮教啊!誰不知道被官府抓到死罪難逃?”看到李博那戰戰兢兢的模樣,秦厲的面色慢慢溫和下來說道。
不得不承認,秦厲說的很有道理。
去抓那四五十個白蓮教徒,勢必面對的是一場火拼。
現在李博對秦厲早已充滿十二分的佩服,他下定了決心以後要跟着秦厲混了。他索性咬咬牙說道,“秦大人,明日就是白蓮教那位香主來喇叭口村的日子,下官多帶上些人手去抓捕他們便是。他們真若是拒捕的話,那少不得刀兵相見了!”
秦厲一臉凝重的說道,“李大人,不是我看不起縣衙中的那些差役,讓他們去抓人打架,我看沒有一箇中用的。況且那是我五十個白蓮教徒啊,真若是他們去了,反倒是壞了事。非但抓不到白蓮教徒,說不好還會有死傷吶!”
李博聽了不禁雙眉緊皺。他知道秦厲說的不假,縣衙中的差役欺負老百姓,仗勢欺人還行,真若是讓他們真刀真槍的去打架抓人,他們還真是不行。況且要對付四五十個白蓮教徒,那得需要多少差役呀?
李博只是個縣丞,現在他和鄭運林鬧僵了,他真能調動的差役也就是十來個鐵桿了。
“那依照秦大人的意思是打算如何?莫非我們就此打住,不抓他們了?任由他們縱火行兇,逍遙法外?”李博迷惑的問道。
“當然不是,人是一定要抓的,不過那些差役就不用去了,我一人足矣!”秦厲輕描淡寫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