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洪原來是在遼東邊關的,也就在今年開春,才由江彬說動正德皇帝把他調任皇宮侍衛統領。『不得不說張洪的確是有兩下子,只是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就堂而皇之,不知不覺的換掉了皇宮的大部分侍衛。
即使有那些有些後臺,不容易被調換的,張洪也是想辦法把他們安排在十分不重要的位置。他們雖然名譽上還是皇宮侍衛,但很多時候是根本就見不到太后和娘娘等人的。對於他們那樣的侍衛,其實和不存在也沒什麼兩樣了。
張洪早先在遼東的時候,也是經常來京城。因爲是江彬的嫡系,他以前是靠着江彬跡的,以後自然也要靠着江彬繼續升官,所以張洪從來不斷絕和江彬的聯繫。
聯繫的最好辦法自然不是通什麼書信,反正現在遼東也沒什麼戰事,看似是太平的樣子。所以這傢伙偷偷跑來京城的次數着實不少。
雖然他來京城不少,但還是不認識秦厲。他甚至連聽說過秦厲都沒聽說過。
今日守衛皇宮的侍衛向他稟報說河間知府秦厲去了坤寧宮。他是一點兒不在意的。的確,太后召見一個小小的知府,那真的算不上大事。若說一個小小的知府對京城和皇宮的形勢能有什麼作用的話,打死他張洪也是不相信的。
江彬的面孔瞬間板起來,兩隻環眼眯着,皺着眉頭沉聲說道,“那人叫秦厲。
奶奶滴!這小崽子咋在這個關口回京了?”
“對,對,就叫秦厲。怎麼的?江大人,這個秦厲很厲害嗎?”張洪不解的問道。
“秦厲回京了,這裡面必有蹊蹺!”一旁的閻浩其實不怎麼愛說話,這時候他突然插口道。
閻浩和秦厲是打過幾次交道的。在江都縣,秦厲以一人之力獨戰三百多名白蓮教徒,讓他們聞風喪膽。在狄道,閻浩本來是想令人在半路截殺秦厲的,可是後來愣是讓秦厲逃脫。在安6,閻浩更是讓人殺死永福郡主栽贓秦厲,不成想還是被秦厲脫身。秦厲還和安6興王一家成了好朋友。
這一切的一切,閻浩今日想起都是歷歷在目,秦厲是個人物,是個很不容易對付的人。
當然了,到了後來江彬就是讓閻浩殺死秦厲,閻浩對秦厲也是手下留情了。因爲在很大程度上秦厲成了閻浩在江彬跟前要錢的一個理由。秦厲若是真的死了,他要錢也就沒那麼理直氣壯,頤指氣使了。
“是呀,秦厲這崽子本來是在河間當知府的,他這時候竟然回來了,這到底是想幹什麼呢?看來太后不是沒所防範呀?只不過讓這小崽子回來,他能起到多大作用呢?”江彬緊皺着眉頭沉思道。
一想起秦厲,江彬就有一種如鯁在喉的感覺。秦厲這小子太討人嫌了,咋總是和我江彬對着幹呢?哼!雖然前番幾次老子一直沒能收拾了你,但老子可不是怕你。
老子也知道你小子是有點兒道道,但就你那點兒道道,能破壞我這麼多年精心的佈局?絕對不會有那麼簡單的事吶。
總之江彬聽秦厲回京,着實震撼了一下,但隨後也就不怎麼放在心上了。
江彬沉聲道,“張洪呀,秦厲那狗崽子回京,你要密切關注於他。一旦現他有什麼異動,立即向我稟報。哼!在這個關口上絕不能讓那小子壞了大局。
奶奶滴!到了老子該出手的時候,老子是絕不手軟。
他是楊廷和的女婿不假,但楊廷和又能怎麼樣呀?到時候還不是要乖乖的在老子手下服輸。”
張洪慌忙應允,不過他從心裡還真是沒把秦厲當回事,並沒有真正重視起來。江彬皺着眉頭又是朝閻浩說道,“閻教主,一切按原計劃行事。我看皇上也就是這三兩天的事了。你從明日開始就讓人在城裡鬧騰吧。
記住了,凡事兒要循序漸進,先是小打小鬧,而後便是大面積的製造混亂。千萬要謹慎小心,不能讓官府的人抓到了。真若是抓到了乾脆就讓你那些人選擇自殺,總之,不可暴露了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哼!我要讓這京城內外沒有一處安生的地方。到時候即使朝廷能想什麼辦法,那些老東西想幹點兒事,也讓他們尾難顧。”
說到了最後,江彬的牙關緊咬,他這時候真有點兒喪心病狂之態了。
閻浩急忙應允。
就這樣,他們三人的酒宴也就告一段落,各人回去準備了。江彬呢,則回到了睡房樓着他那嬌美迷人如狐狸般的小妾去做皇帝的美夢了。
……
雖然夜已深,但此時楊廷和的書房卻還在亮着燈光。楊廷和坐在太師椅上,一臉正色。他下坐着的是監察御史王元正。楊廷和與王元正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他們之間早已形成一種默契。王元正雖然只是監察御史,一個正四品官,但他卻是個十足的實權派。
他和楊廷和多年的配合,也正是因爲他的存在才讓楊廷和在內閣輔的位置上穩如磐石。
“天近二更了,郭勳應該來了呀?”王元正輕輕擼了一下頜下的鬍鬚,輕聲說道。
“老王呀,沉住氣,武定侯現在可是不比從前了。從前他是驕橫跋扈,不可一世,自知有己,不知有人吶。自從去年小厲的一場大婚,讓郭勳徹底栽了一次跟頭。這郭勳是幡然悔悟,做人低調了很多吶。
既然是你我相邀,郭勳也知道眼下的形勢,他更是名門之後,怎麼會有不來的道理。等着吧,呵呵,再耐心等等。張永和大用不是也沒來嗎?”楊廷和輕輕啜了一口茶道。
“對了,你說起小厲,小厲今天可是回京了。並且在太后的坤寧宮一呆就是就是三四個時辰。老楊呀,不是我要琢磨太后,你看這太后能安排小厲乾點兒什麼事呀?
江彬現在如此猖狂了,也不見太后有什麼動作,難不成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小厲身上?
老楊呀,你也就甭瞞着我了,我這心裡可是七上八下,急不可耐呀。反正現在也是無事,你就和我說說唄。”
王元正幾乎是略帶懇求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