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木布洪還年少,加上受到板升城陷落的刺激,多喝了些酒,很快人就醉了過去,被守在一旁的親衛木木扎送去休息。
偌大的汗宮內,特木倫坐在坎坎塔達對面,這個時候他說道:“老臺吉,各部派來的援軍真的能夠在三天之內趕到?”
“可以。”坎坎塔達朝特木倫點了點頭。
特木倫說道:“就算三天能到,可萬一,我是說萬一他們不來了怎麼辦?如今大汗人已經不在青城,虎字旗兵鋒正強,一旦各部援軍不再來援,青城未必能堅持多久。”
聽到這話的坎坎塔達臉色微微一變。
他心中有同樣的擔心。
卜石兔已經逃離青城,一旦卜石兔選擇放棄青城和大板升地,那麼各部的援軍很可能爲了保存實力,不會來援青城,到時候留守在青城的俄木布洪和他,將會孤立無援。
“還有。”特木倫說道,“板升城在虎字旗大軍的圍攻下,連一天都沒有堅持住,等到虎字旗大軍圍困了青城,我擔心咱們也很難堅持住三天。”
坎坎塔達眉頭皺了起來。
別看他寬慰俄木布洪的時候說的挺好,可他自己清楚,虎字旗使用的那些大炮,絕對是攻城利器,板升城就是在炮火下陷落。
“虎字旗有幾萬大軍,咱們在青城只有一千多人,恐怕這個城不好受。”特木倫提醒道。
坎坎塔達眉頭一蹙,道:“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我能有什麼好辦法,說實話,要不是因爲俄木布洪是因爲我才被留在青城,我現在都想帶着人連夜離開青城。”說着,特木倫抓起身前的酒碗,喝了一大口裡面的酒。
坎坎塔達說道:“你走不了,一旦你離開了青城,整個土默特乃至蒙古各部都沒有你立足之地ꓹ 擔着坑害黃金家族子孫的罪名,沒有哪個部落敢接納你。”
“我知道ꓹ 所以我走不了,也不能走。”特木倫說道,“我願意留在青城和虎字旗拼命ꓹ 可我擔心的是援軍無法到來,到時俄木布洪也很有可能因我而死。”
坎坎塔達目光一冷ꓹ 道:“各部援軍一定會來,你要記住ꓹ 不管什麼時候ꓹ 你都必須堅持援軍會來,明白嗎?”
“放心,這話我也只是在老臺吉面前說,就算是在俄木布洪的面前,我都不會說的。”特木倫苦笑着說道。
這個時候他也看出來了,坎坎塔達也沒有把握確定各部援軍會來援青城。
坎坎塔達語氣稍緩,道:“守城人手的問題你不用擔心ꓹ 城中還有這麼多人,回頭可以讓他們參與守城ꓹ 我想湊出幾千人還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老臺吉既然這麼說了ꓹ 明天我就帶人挨家挨戶把人帶上城牆ꓹ 參與守城。”特木倫說道。
坎坎塔達點了點頭。
青城經過白天的混亂ꓹ 到了夜晚,家家戶戶全都大門緊閉ꓹ 屋中的連丁點的火光都見不到。
“吳掌櫃ꓹ 咱們就這麼躲着?這要躲到什麼時候去。”
一處黑漆漆的地窖裡ꓹ 一名漢子百無聊賴的用木棍波動油燈裡面的燈芯。
吳敬巖隔着火光看向說話的那名漢子,道:“怎麼?你還想要再這個時候出去與蒙古人幹上一場?”
“我又不傻ꓹ 這個時候找蒙古人拼命,豈不是去送死。”那漢子笑嘻嘻的說道,“我是想說,咱們要不要做點什麼,等大軍攻城之後,咱們可以在城裡搞搞破壞,協助咱們的大軍攻城。”
“用不着。”吳敬巖說道,“咱們的任務就是老老實實等着大軍攻城就可以了,別忘了,黃副司局長可是給咱們原地待命的命令。”
青城內有虎字旗外情局的人一直留守。
吳敬巖原本去了大黑河墩堡,可待了沒幾天,又回到了青城,開始主持外情局青城的事物。
只不過,他的身份也由明轉暗,曾經開設在青城的鋪子早已關門。
那漢子說道:“可惜白天的混亂很快被那些蒙古甲騎給鎮壓下去,要是能繼續亂下去,都不用咱們大軍來攻,蒙古人自己就把青城給毀了。”
“留守在青城的人是坎坎塔達,他老資格臺吉,本身部落的實力又強,有他在,青城亂不了,不過,待咱們虎字旗的大軍一到,青城還是要落到咱們虎字旗手裡。”吳敬巖說道。
油燈旁邊的漢子說道:“當初我和黃副司局長被派到草原,誰能想到有一天咱們虎字旗也能佔據青城,現在想想,還是咱們大人有遠見,早就知道有這一天。”
“咱們這幾年在草原上,誰不知道蒙古人早就是驢糞蛋子表面光,也就是咱們大人是有大本事的人,早早就佈局草原,這才讓咱們虎字旗有機會入主土默特草原。”吳敬巖語氣輕鬆的說道。
那漢子把手裡的木棍搭在油燈上,嘴裡說道:“可惜讓卜石兔給逃了,要不然等咱們虎字旗大軍攻城的時候,咱們也有機會擒下卜石兔。”
“行了,抓不到卜石兔,還可以抓那個俄木布洪,只要把人抓到,同樣可以立下大功。”吳敬巖說道。
那漢子吧唧了兩下嘴,道:“蒙古人也是沒人了,卜石兔這個大汗跑了,留下俄木布洪這麼一個少年在青城主持大局。”
提到卜石兔的逃離,他一臉的不屑。
“行了,早點休息,恐怕這兩天咱們虎字旗的大軍就有可能攻打青城,咱們還要養足精神,等着去抓俄木布洪。”吳敬巖說道。
油燈很快被吹滅,地窖內安靜了下來。
第二天天光大亮。
虎字旗大軍在板升城城外的草地上集合。
一隊隊戰兵成排成列的列隊,整齊的像是用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炮隊的炮車排成了長隊,其中兩門九磅炮的炮車異常顯眼,不僅炮身大了許多,拉車的馬匹也比其他炮車多了兩匹。
咚!咚!咚!
一聲聲鼓響在臨時搭建的高臺上響起,鼓手袒露着雙臂,用力揮動鼓吹,一下一下敲打在立在木架上的鼓面上。
張廣坤和板升城內許多漢商,被虎字旗的人請到城頭上,觀看城外的大軍開拔出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