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堡地處大同城和應州之間,南面緊挨着懷仁縣。
大同城陷落的第二天,西安堡堡中守將便得知了消息。
“操守呢?”
操守府門外,迎來一位身穿甲冑的武將。
守在門外的兵丁恭敬說道:“操守大老爺正在休息,曾把總有什麼事情等等在來。”
“放你孃的狗臭屁,大白天的睡覺,不知道火燒到了眉毛嗎?”門前的曾把總邁步就往裡闖。
門外的兵丁急忙伸手去攔,同時嘴裡哀求道:“把總您就別爲難小的了,操守大老爺下了命令,睡醒之前,誰來也不見。”
“滾蛋。”曾把總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兵丁,邁步就往裡走。
那兵丁不敢用強,只能跟着一塊往裡走,嘴裡不斷地勸說對方不要往裡闖。
然而,曾把總根本不理會他,腳下不停的往院子裡的正屋走去。
操守府是一座不算太大的院落。
不管是和新平堡的參將府比,還是和靈丘城的守備府比較,都算小了,可是在西安堡中,卻是一間大院落。
西安堡中能夠和操守府院子相比較的院落,只有堡中的兩個大戶人家。
咣噹!
曾把總來到正屋門前,一腳踹來了房門,邁步進了屋。
一起過來的操守府兵丁卻不敢跟着對方往裡闖,只好一臉無奈的留在了屋門外。
進了屋,曾把總一把撩開東面屋子的門簾。
這時候房裡傳來女子的尖叫聲。
曾把總瞥了一眼,膚色挺白,隨即把目光落在牀上沒穿衣服的男子身上。
“曾把總,你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闖進我的房裡,這不合適吧!”牀上的男子瞥了曾把總一眼,然後旁若無人的拾起地上的褻褲往身上套。
曾把總臉色難看的說道:“都什麼時候了,何操守你還有心思在這裡玩女人,大同城都丟了。”
“大同城又不是今天才丟,昨天不就已經丟了。”穿上褲子的何操守不緊不慢的給腳上套上布襪。
曾把總說道:“看守城門的兄弟送來消息,城外發現小股亂匪的騎兵,懷疑亂匪大軍正朝西安堡趕來。”
“什麼?亂匪這麼快就來了。”何操守臉色一驚,手中開始快速往身上套衣服。
曾把總說道:“西安堡距離大同城不過六十多裡,亂匪拿下了大同城,又怎麼會放過咱們的西安堡,不僅是西安堡,懷仁縣一樣跑不掉。”
“這麼重要的消息你怎麼這麼晚才送來。”何操守埋怨道。
曾把總臉色不好看的說道:“昨天收到大同城陷落的消息,我就說了咱們要做好防備亂匪來襲的準備,可你這個操守根本不當回事。”
說着,他瞥了一眼縮在牀腳上的女子。
沒好意思說對方整日裡玩女人的話。
“抓緊收拾東西,帶上堡中的守兵,咱們立刻出發趕往應州,西安堡守不住。”穿好了衣服的何操守對曾把總說道。
曾把總一搖頭,道:“走了不了,要是昨天還有機會離開,這會兒城外已經有亂匪騎兵,出了城咱們根本避不開這些騎兵。”
“那也要走,西安堡才一百多守軍,連大同城那樣的堅城都守不住,咱們更可不能守住。”何操守執意要走。
曾把總說道:“出了城,咱們能跑得過外面那些亂匪的騎兵?既然昨天收到消息都沒有走,如今只能死守西安堡。”
“我不是以爲亂匪剛拿下大同城,一時半會兒還不會來西安堡,只要咱們堅守在西安堡,朝廷大軍一到,也不算棄城而逃的逃官。”何操守爲自己解釋道。
曾把總說道:“現在想走走不了,死守等援軍吧,但願援軍能早些來,否則咱們都要成爲亂匪的刀下鬼。”
聽到這話,何操守一屁股跌坐在了牀上。
“真的一點逃去應州的希望都沒有?”何操守不甘心認命的又問了一遍。
曾把總想了想,道:“換上一身百姓的衣服,說不定有逃走的機會,但操守你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家當怕是一樣也留不下了。”
“那老子還走個屁,就算逃到了應州,將來朝廷大軍一到,說不定第一個拿老子祭旗。”何操守咒罵道。
心中明鏡一樣。
沒有了這些家財,除非將來願意隱姓埋名過窮苦人的日子,不然一個失城的罪名就能要了他的腦袋。
然而在西安堡作威作福這麼多年,他過不了窮人的那種日子。
曾把總說道:“既然走不了,就留下來死守,城中有一百多守兵,再把城裡的青壯都召集起來守城,說不定有機會堅持到朝廷大軍的到來。”
“朝廷的援兵什麼時候能到?”何操守看向站在屋門口的曾把總。
曾把總說道:“不清楚,不過大同城失陷這麼大的事情,朝廷不可能放任不管,說不定已經有朝廷大軍正往大同城方向趕來。”
“連大同城都挨不住亂匪,咱們小小的西安堡怕是更守不住了。”何操守不看好對方提出據守西安堡的建議。
西安堡地處冀北道井坪路,遠沒有陽和道與左衛道那裡的邊堡重要。
從邊堡規模上和守軍上面,遠遠比不了其他幾道的邊堡。
曾把總說道:“西安堡未必守不住,大同城之所以失陷,一是太大,二是城中守軍不足,無法把幾面城牆都照應過來,一旦亂匪進攻,城中守軍只能疲於奔命。”
“你的意思是西安堡就能守住?”何操守皺着眉頭問。
曾把總道:“只要咱們多找一些青壯守城,不需太多,一兩千人便足可以守住幾面的城牆。”
“哪有那麼多青壯願意守城,別說一兩千,能拉到幾百青壯上城牆都不容易。”何操守不看好的說道。
曾把總說道:“想要多弄來一些青壯守城也簡單,咱們可以一邊宣傳亂匪進城會屠城,另一邊拿出一部分銀子,發給守城的青壯,只要做到這兩點,相信城中肯定不缺少青壯爲咱們所用。”
“辦法是好辦法,可銀子從哪裡出?”何操守捋了捋鬍鬚。
操守府不可能爲了守住西安堡,自己往外掏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