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廣來大同鎮對劉恆招安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哪怕在太原,也只有少數幾個人才知曉。
對劉恆招安的決定,並非是太原方面私自做主,而是受京師一位大人物的只派,對劉恆進行試探。
廖文廣一回太原,他見劉恆的經過被整理成文字,由快騎送去了京師。
京城之中。
上到官員下至百姓,都沉浸在錦州大捷的喜悅之中。
這是大明第一次在正面擊敗奴賊大軍,這讓京城很多的百姓對朝廷平滅奴賊充滿了信心。
自打內閣首輔換成了顧秉謙,京城便開始了風雲變化,閹黨和東林黨互相攻訐,最後閹黨取得了勝利,東林黨的幾個重要人物死的死,歸鄉的歸鄉,其他的東林黨人要麼被清理出朝堂,要麼成了閹黨的一員。
朝中上下,魏忠賢大權在握,一時風光無兩。
平時,魏忠賢很少住在宮中,一般都住在自己在宮外的宅子裡,宮中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就會有人告訴他。
“乾爹,顧閣老來了。”
宅子裡的管家張順,來到房間向魏忠賢稟報。
躺在牀上的魏忠賢側了側身,嘴裡淡淡的說道:“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宮裡,怎麼到咱家這裡來了,去,給咱家把人請進來。”
張順從房裡躬身退了出去。
時間不長,張順帶着顧秉謙回到了屋中。
“魏大官。”顧秉謙見到魏忠賢,抱拳拱了拱手。
魏忠賢側躺在牀上沒有動,而是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道:“顧閣老這個時辰不在宮裡,怎麼有閒暇到咱們這裡來了。”
“那邊來消息了。”顧秉謙說了一句。
聽到這話的魏忠賢眼中精光一閃,旋即坐了起來,衝着屋中的下人和侍女說道:“你們都下去。”
幾個下人和侍女慢慢從房裡退了出去。
“你也出去,不要讓任何人靠近房間半步。”魏忠賢又對張順吩咐了一句。
張順退出房間,反手帶上了房門。
屋中只剩下魏忠賢和顧秉謙兩個人。
“一收到太原府送來的信,我便立即從宮裡趕了出來。”顧秉謙從袖口裡掏出一封信,拿在了手裡。
魏忠賢瞟了一眼他手裡的信,沒有伸手去要,而是說道:“你給咱家說說,信裡面都說了些什麼?”
顧秉謙伸手從信封裡抽出了信紙,打開後,嘴裡念道:“這上面提到了大同的劉賊並沒有拒絕招安,但提出了兩個條件,只要朝廷同意,他便接受朝廷的招安。”
“什麼條件?”魏忠賢好奇的問道。
顧秉謙抿了抿嘴,道:“第一個條件是,劉賊和他的部下必須留在宣大,朝廷不能以任何理由調動。”
“這個條件雖然麻煩一些,但不是不能答應,再說說第二個條件。”魏忠賢摸了摸自己的光潔無須的下巴。
顧秉謙猶豫了一下,道:“第二個條件就是,朝廷不允許往宣大派任何官員,以後宣大由虎字旗來治理。”
啪!
“這絕不可能。”魏忠賢一巴掌拍在牀上。
顧秉謙道:“我覺得也不能答應這一點,就算通過了內閣,聖上那邊怕是也不可能同意。”
“皇爺絕不可能同意,真要這麼做,宣大豈不成了他劉賊的地盤,以後其他邊鎮的武將有樣學樣,朝廷還如何能指派的動那些武將。”魏忠賢怒氣衝衝的說。
顧秉謙點點頭,接話道:“劉賊這麼做,完全是把宣大變成了藩鎮的局面,朝廷不能開這個先河,唐末的教訓大明絕不能犯。”
“你說的這些咱家不懂,但咱家知道,皇爺是絕不可能答應這樣的條件。”魏忠賢說道,“要不然你讓太原府的人去問問,讓劉賊換一個條件,哪怕多賞賜一些金銀也不是不行。”
聽到這話,顧秉謙苦笑的一搖頭,道:“從劉賊提出的這兩個條件上看,他的野心極大,普通的金銀怕是滿足不了胃口。”
“那就出兵去剿,錦州不會剛剛大捷嗎?既然能打得過奴賊,收拾一個劉賊豈不是輕而易舉。”魏忠賢冷聲說道。
聽完這話,顧秉謙臉上的苦意更濃。
“你是內閣首輔,就由你們內閣出面,從遼東派出一支兵馬去宣大平叛,不要像上次一樣,只派一萬多兵馬敷衍了事。”魏忠賢說道。
顧秉謙一臉苦澀的說道:“魏大官可能有所不知,所謂的錦州大捷,不過是遼東上下粉刷出來的功績,實際上根本不算是什麼大捷。”
“不是說在錦州大敗了奴賊十萬大軍嗎?”魏忠賢眉頭一挑。
顧秉謙一臉苦相道:“奴賊確實大軍圍困了錦州,只試探了一下,便撤軍了,錦州城中的守軍殺敵恐怕連百人都沒有。”
“這,這不是在糊弄皇爺嗎?遼東的官員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哄騙朝廷,該殺,都該殺。”魏忠賢一臉恨色。
他自己也以爲遼東真的取得了一場大捷,沒想到所謂的錦州大捷完全是遼東上下虛報戰功,是一件根本不存在的事情。
顧秉謙說道:“也不能說完全是虛報戰功,奴賊大軍確確實實圍困了錦州城,而且沒有攻破錦州城退了兵,只能說是誇大其實,在殺敵數量上有些出入。”
“哼,一句誇大其實,卻使得朝廷大肆封賞,好一個春秋筆,真是好手段。”魏忠賢恨恨地說。
顧秉謙一臉尷尬。
遼東的事情,他也清楚,並且遼東將門送來不少遼東‘特產’到他府上,對此,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畢竟朝廷還要指望遼東將門抵禦奴賊,他不好在這上面多說什麼,更不好得罪遼東將門。
魏忠賢看着顧秉謙,問道:“這麼說奴賊的實力並沒有受損,朝廷也從遼東抽不出太多兵力出來?”
顧秉謙尷尬的點了點頭。
“你是什麼意思,想答應劉賊的條件?”魏忠賢冷着臉問道。
顧秉謙遲疑一下,道:“若是有可能,還是要答應劉賊,畢竟朝廷已經拿不出多餘的錢糧用在劉賊的身上。”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坐上了內閣首輔的位子,他才知道,大明早已是千瘡百孔,戶部更是連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反倒還欠着不少官員的俸祿。